「對不起,我借用一下關先生。」林慧心朝他們說道,放下撩裙子的手拉起關靖霆,另一手則繼續拉著殷筱悠朝一旁較沒人的地方走去。
在一扇窗戶前停下,林慧心氣喘吁吁地說道:「靖霆,我跟你介紹,這就是我們董事長殷筱悠小姐;董事長,這就是有名的企業管理高手,關靖霆先生。」
殷筱悠朝關靖霆點了點頭,隨即斂眉垂首,但在這之前,她已經將關靖霆的俊朗的五官、豪邁的氣勢收進眼底。
她從沒做過這麼羞人的事,讓人介紹男朋友,好像她沒人要似的!
身為衡陽企業的千金小姐,接著成為董事長,她總是高高在上,不輕易與人交朋友,也因此,她的朋友少得可憐,而她也養成了喜歡孤獨的個性。
關靖霆的眸光鎖住微微低著頭的殷筱悠,她的模樣與四年前無異,看起來還是三十歲左右,只是那股氣焰不再。
「靖霆,你幫我招呼我們董事長,我去招呼其他同事了。」說完,林慧心立刻走人。
林慧心一走,兩人之間也沉默了。
關靖霆以為她會急著開口向他請教有關公司經營的事,他已準備好要展現自己的長才,同時也準備好了要雪恥。
可是偏偏,她卻遲遲不開口。
又沉默了片刻,關靖霆終於等到殷筱悠開口,他扯開唇角、態度泰然地等著她謙虛地向他請教。
「關先生,我……我想到那邊去喝點飲料。」好尷尬,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關靖霆一聽險些沒跌倒,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而嘴唇則立刻抿成一直線。
這可惡的女人,四年前瞧不起他是個無名小卒;四年後又不把他的名氣當一回事,這女人讓他挫敗連連,自信和風度都只剩百分之零點一!
說完,殷筱悠轉身就要去取飲料,將憤怒、挫敗的關靖霆丟在身後,不知自己又再次侮辱了他。
關靖霆不甘心地舉步走到她身邊。「殷董事長,我也想喝杯飲料,我們一起過去。」
「關先生,你不要喊我董事長,你喊我殷小姐就可以了。」來到吧檯前,殷筱悠停下腳步。
關靖霆端起兩杯雞尾酒,將一杯遞給她,「殷小姐。」
殷筱悠接過高腳杯,笑道:「謝謝。」
「殷小姐,你真不簡單,衡陽企業可是台灣前十大的企業。」關靖霆故意說道,並注意著殷筱悠的臉色由粉紅變成雪白,他又殘忍地加上一句:「曾經。」
殷筱悠將酒杯湊近自己微微顫抖的嘴邊。
「謝謝關先生的……恭維。」
「全球經濟不景氣讓許多企業營業額下滑,不過……」關靖霆喝了一口酒,「也有許多企業仍然呈成長狀態。」
殷筱悠無言以對,只覺得這些話刺耳極了,她喝完杯子裡的酒說道:「對不起,關先生,我有事要先走了。」
「殷小姐,難道你不想請教我有關公司管理方面的問題?」聽她說要走,關靖霆方纔的勝利感突地消失無蹤,索性直接問道。
「我知道關先生是企管高手,有很多公司搶著要聘請您做顧問,可我認為衡陽並不需要。」
「衡陽不需要?」那他如何雪恥?「衡陽絕對需要,我有把握能讓衡陽回到前十大企業之——」
殷筱悠抬眸注視著他。
「我會考慮。」
關靖霆回視她,「考慮?」
他本想讓她來求他的,沒想到卻弄得必須毛遂自薦,還換得「考慮」的下場!他又被百分之零點一教訓了一次!
「衡陽如果需要關先生,我會請林小姐通知您,再見。」她放下手中的高腳杯,準備離去。
關靖霆及時拉住她的手臂。
「你還沒吃東西。」
殷彼悠抽回手,「我不餓,謝謝。」
「吃點東西再走。」他不是想逼走她,更沒想過要讓她餓著肚子離開這裡。
殷筱悠正想拒絕,一群衡陽的員工走了過來,把關靖霆和殷筱悠團團圍住,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
「董事長,我們公司是不是要聘請關先生為顧問啊?」
「那我們衡陽一定可以重回前十名。」
「關先生,請您一定要答應我們董事長的聘請。」
「關先生,我們衡陽全靠您了!」
關靖霆和殷筱悠尷尬地無法言語,因為事實剛好和員工們說的相反,他們只能扯開唇角傻笑地應付著。
一陣七嘴八舌後,衡陽的員工們端起酒杯猛敬著他們兩人,讓他們連推卻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一杯接一杯喝著。
只是雞尾酒,關靖霆喝個兩大缸都不會醉;雖然只是雞尾酒,殷筱悠卻不敵酒力,已是醉眼迷濛。
「各位嘉賓,新郎和新娘現在向大家敬酒,並且要丟出新娘捧花,希望接到捧花的人,會是下個準新娘。」證婚人朝大家喊著。
聞言,所有的賓客莫不轉身面向游偉強和林慧心,而未婚的女性更是蠢蠢欲動,等著要接新娘捧花。
只見游偉強和林慧心舉杯飲盡,眾人跟著一飲而盡,而林慧心隨即將手中的新娘捧花向前丟出了一個拋物線——
「哇?nbsp; ?br />
一陣尖叫聲跟著響起,捧花飛過眾人伸長的手,直落入關靖霆懷裡。
會場內突地靜了下來,所有的人皆看向關靖霆。
林慧心一定是故意的!關靖霆看了她一眼,剛好迎向她不懷好意的笑。
殷筱悠縮回舉高的手,她也想接捧花,她的心思和其他女孩子是一樣的。可若是平常的她,肯定不會伸出手,但現在的她帶著醉意,一切只憑心意行事。
殷筱悠垂涎地看著關靖霆手中的捧花。
關靖霆看見殷筱悠縮回手,也從她的目光中看到期盼,心想他就可憐她已經三十四、五歲了還沒嫁出去,他把花遞給她。
殷筱悠接過捧花,感激地說道:「謝謝。」
關靖霆回視眾人的目光道:「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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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我請人送你回去,你醉了。」林慧心擔心地看著她。
「不用了,我還可以。」殷筱悠發動了車子。
「不行啦,這樣太危險了!」林慧心不讓她關上車門,一雙眼睛在四周找尋著有誰可以替她送殷筱悠回去。
大家好像都走了,除了她老公游偉強和關靖霆。
今天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她自然不能讓她老公送殷筱悠回去,遂她便把主意打到關靖霆身上。
「靖霆,請你過來一下。」她大聲喊道。
關靖霆走了過來,「怎麼了?」
「你幫我送董事長回去好不好,她有點醉了。」
「讓她搭出租車不就好了。」
他可沒那個閒工夫。
「不行啦,一個酒醉的女人晚上搭出租車多危險!可我又找不到別人,就麻煩你一下啦。」
賓客的確是走得差不多了。
「她住哪裡?」
「我也不知道,你上車再問她。」見他答應,林慧心立刻轉頭對殷筱悠說道:「董事長,你挪到隔壁的位子,我找到人送你回家了。」
殷筱悠拿起放在隔壁位子上的捧花,接著依言挪了過去,將捧花抱在懷中,便閉上了眼。
見狀,關靖霆也上了車。
「你住哪裡?」關靖霆將車子發動後問道。
怎麼會是他?
殷筱悠睜開眼看著他,「是你要送我回家?」
「不喜歡我送?」
「謝謝,天母。」
「天母的什麼地方?」
殷筱悠說了個名人社區。
關靖霆雖然已有四年不在台灣,但路他還是認得的,包括殷筱悠方才說的那個只有名人才買得起的社區。
車子往天母開去,車內一直都是沉默的,直到車子開進了名人社區,關靖霆才開口問:「你家幾號?」
回答他的是沉默,關靖霆轉頭看向她,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殷小姐,你家幾號?」他提高音量再問。
殷筱悠雖然被他喊醒,意識卻仍在半夢半醒之間,「六十……二號。」說完,她又閉上眼睛繼續睡。
車子轉進六十二號的庭院兼停車位,關靖霆再次提高音量喊道:「你家到了,下車!」
殷筱悠被他喊醒,可她覺得自己睡得正舒服,四年來她從沒睡得這麼舒服過,所以她根本不想動。
「我要在這裡睡,你不要管我。」她又閉上眼睛。
不要管她?
那他就不要管她,反正他也不想管。
他下車往社區門口走去,打算出了社區再攔部出租車回飯店,然後打電話謝謝林慧心給他的好差事。
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真把她放在車裡過一夜,好像說不過去,她明明是醉了,肯定會睡得不省人事;而且這社區雖然有警衛,可門禁並不森嚴,周邊也沒有築起圍牆。
猶豫了一會兒,關靖霆開始往回走,打算送佛送上西天。
回到了車子前,打開車門,他也不叫她了,直接拔起車鑰匙,反正這一整串鑰匙裡,一定會有她家大門的鑰匙。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順利打開了門,但接著要打開另一扇精緻的木門時,卻發現門把是松的,根本沒鎖。
伸手按下門邊的電燈,第一個不亮……再按第二個,客廳通往樓中樓的半圓形木板梯的小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