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盡夜突然問道。為什麼這個女孩肯這麼相信他?
「因為你是凌啟日的弟弟,我相信他。」她直直看進他的眼,又道:「所以我相信你。」
「好!蒂蒂,就衝著你這句話,我幫定你了!」聞言,凌盡夜笑得愉快。「走吧!我們該出發了。」如果說非要為自己找個大嫂的話,他很樂意選擇蒂蒂。
不知當蒂蒂發現她成了大哥與朋友之間的賭約時,她會氣成什麼模樣?
他,拭目以待。
雖然做了萬全的準備,但當事到臨頭時,白妍蒂還是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幸好她已戴上手套,所以沒有人發現她的異狀。
當踏進會場的一瞬間,白妍蒂看到的最一個迥異於她所熟悉的世界。
男男女女,包括她自己,都是穿金戴銀、錦衣華服,舞池內翩翩起舞的儷影成雙成對。
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皆低聲談笑,優雅得體的應對進退,即使人人手持一杯香檳,卻沒有人因此借酒裝瘋。
高雅且華貴,這就是凌啟日所處的世界?!難怪第一次跟凌啟日上法國餐廳時,所有的人都以一種很奇怪的眼光在看著她。
原來全是因為她那時的寒酸打扮,跟身旁的男人一點也不搭軋。
白妍蒂茫然了,只是一個小小卡車司機的她,真的能吸引他的目光嗎?
「蒂蒂,做你自己就好了,你會發現,其實你是很迷人的。」凌盡夜發現了她的不安,他對她微微一笑,要她安下心。
就連蒂蒂自己都沒發現,坦率的她,身上自有一種讓人亟欲親近的能量。
她行事一向直來直往,從不扭怩造假,更不會故做羞怯。在兩人相處的這半個月以來,凌盡夜漸漸的瞭解了她的本質。
所以他雖然幫她改造了外型,卻從沒妄想過將蒂蒂變成一個名媛淑女,因為那樣的形象,與真正的白妍蒂實在不搭。
而且凌盡夜也知道,他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間功夫去改造一個人,老哥與何靖的賭約為期不過兩個月,現在算來,時間已過了近一個半月。
既然剩下的時間不多,老哥接下來一定會火力全開地追求蒂蒂,如果今晚蒂蒂無法成功的吸引老哥,那蒂蒂就輸定了。
蒂蒂是個難得的好女孩,他不想看她傷心。
「我該走了,如果老哥看到我在你身邊,他一定會起疑心的。接下來,就請你自己多保重了。」凌盡夜丟下這句話後,轉身便離去了。
凌盡夜才剛離去,就有一群男人迅速上前攀談,他們從白妍蒂一進門就注意到她了,但礙於她身旁另有男伴,所以他們只能按兵不動,等待她落單的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男伴離開,他們怎能不好好把握這個大好的機會?!
光瞧她美麗的身段,就讓人不難想像在面具下的美麗面孔。但他們更想看的,卻是她光溜溜的胴體,會是怎生迷人的景象。
這個面具舞會已經舉行過不少次,有時候,主人為了讓客人們可以盡興,甚至會僱請一些酒店公關,來做做「外賣」的服務。
哪家名門千金他們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哪家的千金小姐有這麼好的身材,再加上她的男伴遲遲沒有回來,依他們的猜測,她應該就是「外賣」的小姐了。
印象既定,迫不及待地,」隻狼爪已撫上白妍蒂的纖腰。
白妍蒂被這一群全然陌生,卻又熱切過頭的男人擾得有些煩了,此時竟又發現居然有人膽敢正大光明地吃她豆腐,差點沒氣瘋了。
原以為所謂的上流社會,言行舉行該是比他們這些普通人要好上一些,沒想到色狼行徑倒是沒有兩樣。
她不著痕跡地想避開那隻狼爪,但那只不規矩的手卻怎麼也擺脫不掉。
火氣一來,白妍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一抬,狠狠地欲以手肘擊向對方的腰際,卻沒想到對方矮了白妍蒂整整一個頭不止,沒擊中那人的腰,反而擊中對方的肋骨處,痛得那男人當場被打低了身子。
「你搞什麼鬼?!」見同伴被打,另一名男子旋即斥喝出聲。
白妍蒂輕哼一聲,絲毫不見歉意,反正大家都戴著面具,誰也認不得誰,她還怕了他嗎?!
更何況,是他先不規矩的,她給點教訓也是應該的。
「你怎麼會連點規矩都不懂?!」真當她是舞會主人雇來的「外賣」小姐,男子毫不客氣的責怪道。
舞會主人會僱請「外賣」小姐,不外是想讓前來參加的男客人開開心心,進而增加合作機會,這群男人深知這個道理,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大吃白妍蒂的豆腐,卻沒想到這次居然踢到一塊鐵板。「我不懂什麼規矩!是他先動手動腳的,我才會教訓他的!」白妍蒂氣壞了,難道她被吃了豆腐,還得跟對方說「謝謝」嗎?!
吃了她一肘子的男人心有不甘,才站直了身,伸手又想碰她,白妍蒂的反應極快,」巴掌立刻往男人的臉上招呼過去,啪的一聲,便留下一隻紅辣的五指印。
「你——」被打的男人一雙老鼠眼都氣紅了,他的豆腐沒吃到多少,卻又是挨拐子、又是挨巴掌,他這是招誰意誰了?!
「幾個大男人,聯手欺負一個女人家,這還像話嗎?」
一個淡淡的男聲傳來,白妍蒂聽到這熟悉的嗓音,以為是凌盡夜回來了,但她才一轉身,卻看到一隻金色的面具。
那面具與凌盡夜的面具一模一樣,只是一隻為金、一隻為銀。
所以說——他是凌啟日 ?!白妍蒂興奮的睜大眼,想將好久不見的他,好好看個仔細,但那只半覆面的金色面具,卻阻礙了她探索的目光。
只能讓她勉強看到他薄薄的唇,及堅毅的下巴。這不禁令白妍蒂有些吳望,完全忘了自己還置身在一場爭執中。
「這個女人是舞會主人招待用的,這位先生,你不必插手。」事到如今,男人們還當白妍蒂是「外賣」小姐,仍舊是嘴硬地說道。
「你說呢?」凌啟日轉頭看向白妍蒂,淡聲問道。
他並沒有認出眼前的黑衣女子就是白妍蒂,會注意到這一角的異狀,全是因為圍在他們週遭的人群實在太多了。
「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白妍蒂連忙搖頭,什麼「招待用的」?!她又不是贈品,更不認識什麼舞會主人。
「小姐已經這麼說了,幾位先生就別再糾纏。」
凌啟日的話剛落,就有一位戴著獅子面具的矮胖男子,也跟著擠進人群,那男子的身材短小,卻搭上張狂的獅子面具,那模樣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幾位貴賓,這邊請、這邊請,讓我這個做主人的招待你們到休息廳坐一坐,千萬別壞了今晚的好興致……」
矮胖男子一邊哈腰、一邊點頭,趕忙將那群男子給請走了,要真讓他們鬧起事來,往後的生意可就難做了。
第六章
見一群鬧事者全都被舞會主人請走,想說也沒好戲可看了,餘下的觀眾也跟著紛紛散去,而舞會,很快就恢復了原本的輕鬆愉快。
就留下白妍蒂還站在原地,睜大了眼,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金色面具……或說是面具後的炯黑雙眸。
「你這樣瞪著我,好像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根似的,我有哪裡對不起你了嗎?」
凌啟日被她這麼毫不避諱的盯視,看得有些啼笑皆非,印象中,沒哪個女人膽敢這麼瞧他,難道說女人戴了面具,膽子就會變大嗎?
但這個黑衣美人從他一出現,眼睛就沒離開過他身上,若非她才氣呼呼地趕跑了一票色狼,凌啟日幾乎要以為她是來招蜂引蝶的。
之前還沒注意到,這時再仔細一瞧,凌啟日總算能夠瞭解,那批人為什麼像是蜜蜂見著了蜜似的,死纏著她不放。
眼前的她,活脫脫就是個大美人一個。
鍛質的柔軟面宜懿然掩蓋了她的容貌,但那蜜色的肌膚、窈窕的身段,以及不時可從裙縫間略略窺見的修長美腿,都一再暗示著在面具下的容貌,是絕對不會讓人失望的。
「謝、謝謝你。」以為他要離去,白妍蒂連忙開口,想要留住他。
透過一層鍛布的阻隔,白妍蒂此刻的聲音聽起來,較原本的清亮要來得低了一些,所以凌啟日並沒有認出聲音的主人,正是這陣子跑得不見蹤影的卡車女。
「不客氣。你是一個人來參加舞會嗎?難道沒有男伴陪你?」
由於舞會主人這種「熱情好客」的習性,所以女子通常不會單獨來參加這個面具舞會,以免像這位黑衣女郎一樣,無端惹上好色之徒。
如果她的男伴是因為怕事,才沒有出現,那現在事情解決了,她的男伴也該出現了。
凌啟日掃視全場一眼,卻沒看到有任何人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那是……」白妍蒂在面具後輕咬著下唇,不知該怎麼向凌啟日解釋,帶她來參加舞會的,其實是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