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連忙低頭不敢面對他,害怕他著穿自己的偽裝。
「屋裡的工作你不用做,有傭人打掃,你要負責的是屋外的庭院、車庫和游泳池,工具在車庫裡。」
他的語氣依然是冰冷而公事化,小舞點點頭,不敢多講話。
杜天羽沉默地注視她一會兒。
「我不喜歡有人進屋來,你把工作做完就可以走了,工錢我的秘書會跟你算。」
小舞還是只有點頭。
他又看了她一眼,才轉身回屋內。
「呼!」他走後她才鬆了口氣。
「好,幹活吧!」她活力十足的大喊。
***
這樣……不曉得對不對喔?小舞左看右看都覺得這棵樹不知道哪裡怪怪的。
一個鐘頭前它看起來像一隻展翅的巨鷹,現在……嗯,現在嘛……很像一坨什麼,到底像什麼呢?實在說不上來。
她也沒做什麼,只是看它長出些雜技雜葉,就一時心癢想把它稍稍修剪一下。
她搬來一個長梯子,原本是方便她修剪花木的,哪裡知道一爬上梯子,一眼望去,透過那片落地窗,她清清楚楚看見杜天羽的一舉一動,這一看讓她看癡了。
他在二樓的健身室練拳,一身削肩運動衫和短褲,手上戴著拳擊手套,一拳又一拳有力地擊打在沙包上。
她注視著他,對他優雅而有力的動作著迷不已,汗水很快浸濕他的上衣,他將它脫掉。
小舞嚥了口口水,眼睛張得好大,他的肌肉隨著每個律動收緊放鬆,在他光滑的皮膚下起伏著。
她從沒看過這麼震撼的景象,他在辦公時專注而認真的神情,就足夠令她心跳加速,而這個……這個……
天!她快不能呼吸了。
小舞拿下口罩,用力喘幾口氣,想不到再抬頭,窗內已經失去他的蹤影,她懊惱不已。
回過頭來,她終於發現自己對那棵樹做了什麼。那老鷹的形狀早就不見了,變成……變成什麼呢?為什麼怎麼看都少了什麼?」啊!」她大叫一聲。
鷹頭!糟糕,她居然把鷹頭給剪斷了。
怎麼辦?接得回去嗎?一定會被罵死的。
她爬下梯子撿起那段樹枝,再爬上來,狼狽地試圖把它插回原位。
「啊……啊……」驀地,淒厲的尖叫聲傳來,然後是砰地一聲重物墜落的巨響,下一秒她已經頭上腳下地向下栽。
她沒注意到二樓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從她慌慌張張、急急忙忙拯救那棵被她摧殘過的樹,到她毫不優雅地跌落在厚厚的樹葉上。
那雙眼睛掃視那棵慘不忍睹的樹,往下到女人揉著撞疼的屁股喃喃自語的模樣,到一地凌亂的枝幹綠葉,那雙眼睛的主人一張陰沉的臉也變得更加難看。
***
下午,小舞環視被她「肆虐」……喔,不,是「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庭院,胸中充滿勞力工作後的成就感。
好!只剩游泳池了。
她從車庫裡拿出長刷子、水桶等工具,繞過屋子,來到另一頭的泳池。
一陣嘩啦啦的撥水聲傳來,起先小舞還沒會意過來,直到看見一抹黝黑結實的身影在水中浮沉,她才驀然體會自己看見了什麼。
他……他在游泳!
她忘記偽裝,忘記不能靠他太近的原則,彷彿被下了魔咒般,她著迷地走向他,想看清楚他的模樣。
小舞一點都沒察覺自己已經靠近泳池邊,直到一聲破水聲響起,他有力的雙臂捉住桿子,霍地自水中起身,立在她身前。
太刺激了,遠遠偷看是一回事,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赤裸的上身又是另一回事。
她著迷地將他削瘦但結實的身材納入眼底--肌肉糾結的手臂、寬闊黝黑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再往下看向他的泳褲。
「喝!」驀然察覺她正盯著他的」那裡」看,倉皇後退,慌亂加上泳池邊的磁磚太滑,她踉蹌一下,然後就整個人往後栽跌了下去。
「哇……咕嚕……救……咕……救命啊……」
四面八方湧入她口鼻的水淹沒了她。
***
她睜開眼睛時,對上的是一張透著不耐的冷峻臉龐。
「咦?」小舞霍然坐起,發現自己躺在泳池邊,全身濕透。這才想起方才落水的事。」是你救了我?」
他哼了一聲,因為她問了個蠢問題,這房子裡就他和她二人,不是他救她,會是誰。
「謝……謝謝喔」
小舞的臉燙紅了起來,糗斃了,她居然看他看得掉下游泳池,這下她辛辛苦苦的偽裝不就全完蛋了嗎?
咦?等一下,他救了溺水的她?那他不就抱過她,也許他還給她做過人工呼吸……天哪!她剛才為什麼失去意識?太可惜了!
小舞用手輕觸雙唇,心頭有如小鹿亂撞。
「我沒有。」他突然開口,將她神遊的思緒猛然拉了回來。
「咦?」
「沒有人工呼吸。」他靠近她,惡意地掀起嘴笑。」我只是把你拉上岸。」
她的腦袋有片刻無法理解他的話,然後一瞬間……
「你……你怎麼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語落,她的小臉倏紅,摀住嘴。
天!她這不是承認了嗎?
杜天羽冷眼看她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臉龐。這蠢女人,她的心思根本都寫在那張臉上了,有誰會看不出來。
他鎖起眉頭瞪視她。」下禮拜你不要再來了。」
「為什麼?」小舞急急抬眸。」你不是需要清潔工?」
「我需要的清潔工,不是把我的庭院弄得亂七八糟,還搞得要我把她從水裡救上來的笨蛋。」他站起身。
小舞更慌了,她連忙揪住他的手,急切地說:」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知道我第一次上工,難免還不上手,我發誓會好好學,以後再也不會給你添麻煩,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不好。」他冷淡地撥開她的手,走了開。
「不要這樣嘛,你……」小舞急急站起來想追上前,驀地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倒抽了口氣,她往下看,自己的右腿有一處可怕的瘀血,此刻正冒出點點血水。
「好痛。」她跪坐在地上,眉頭皺緊,才一下子,冷汗便涔涔而下。
「你又怎麼了?」他回頭,傲慢的眼神正不耐煩的落在她身上。
「我的腳……」小舞眼淚進出來,」好像流血了。」
他瞪著她的淚水,冷酷的臉上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驀地低咒出聲。
「你這女人,真有夠麻煩!」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
「你……你在抱我!」
沒錯,幾個大步,他就縮短了二人的距離,大掌一撈,就將她細瘦的身子抱了起來。
「閉嘴!」他的臉色因她說出了這個事實,而更加難看。
她立刻聽話地摀住了嘴,僵硬地棲在他懷中,動也不敢動,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一個細微動作,這個美夢就會當場破滅。
***
「不要這樣好不好?」
「不行。」
「可是會痛耶!」
「是你自找的。」
「嗚……輕一點嘛,啊……好難受,不要了,人家不要了啦,你快住手……求求你。」
「閉嘴!」
小舞哀怨萬分地瞅著眼前冷酷的男人,她倚著沙發,此刻剛換掉一身濕衣裳,穿著他過大的長襯衫。
他在沙發的另一端,有力的手緊握住她雪白的小腿。
嗚……她幻想過有這一天,可是……可是怎麼會那麼痛!嗚……
「哭什麼?閉嘴,才上個藥你哭屁啊……」
「可是真的很痛嘛。」
杜天羽氣得想殺人,好好的一個週末,他好不容易能讓耳朵清靜一下,這蠢女人居然找上門來。
那也就算了,他當作沒認出她來至少還相安無事,想不到現在他竟還得替她上藥,更可惡的是,這女人還敢在那邊哇哇大叫。
「不許哭!再哭我就把你丟出去。」
這威脅很有效,小舞聞言立刻住嘴,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總算安靜下來了。
杜天羽專注地為她破皮的地方上藥,再把周圍身青瘀血的地方揉散。
奇怪,這女人的腿還蠻柔軟的,細綿綿的,很舒服的觸感,他幾乎不想將雙手自這柔滑細緻的肌膚移開。
女人都是這樣的嗎?
不,她們身上總是有太濃、太嗆鼻的香水味,講話的聲音也總是太嗲、太假,所以他才會這麼討厭她們。
可是她好像不太一樣,她身上只有一股自然清淡的香皂味,聞起來蠻舒服的,她的聲音雖然呱噪,可是很坦誠不做作……
等一下,他想到哪去了?杜天羽像觸電般猛地放下小舞的腿。
「啊!好痛!」
「你回去。」他瞪著她,嚴冰般的臉上陰暗不定。
「咦?」他怎麼說翻險就翻臉,剛剛才好心幫她上藥,現在怎麼就要趕她走,不要啦,她還貪戀他的陪伴。
「可是我的腳很痛,走下了。」
「可以叫計程車。」
「可是我的衣服還沒幹。」
「可以在我媽房裡找幾件衣服穿。」
「可是……」
「沒有可是。」他低吼。」你回去。」
「不要這樣嘛!讓我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等我的腳比較不痛了我就走,真的,最多一個小時,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