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陽點了一支於,思緒紛亂。
她真的成熟了很多!不像以前的她,那時她還多少有些驕傲——現在的她,變得更加圓滑、實際且內斂。這該是在商場上磨練出來的吧。
看她在需談舉止中的從容不迫,以及討論到「幻」時的專業,不難印證外人對於她的傳言。
原來她一直在學電腦,怪不得自己找不到!
不過這是為什麼?他見過她以前的成績單,理科可以說是滿江紅,但她卻改行了。
難道她定要避開自己的搜尋?尉陽微微皺眉,為這個可能感到不悅,
還有,她和展宏遠是什麼關係?他剛才觀察到他們之間的眼色傳遞,可以說明他們關係之親近……
這時候,海蘭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她真的回來了……」海蘭的眼眶有些濕潤,「我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夢……」
蔚陽苦笑,他一開始也是這麼以為的。他站起來,走到窗戶前,猛吸了一口菸。
「尉陽,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我?難道你不想和她解釋清楚?」
「我很瞭解雨柔,她一向公私分明,我決定私下找她說。」
「你終於等到了!這下就好了,我也不用那麼內疚……啊!我要回去告訴建華!」海蘭有些欣慰地笑道。
蔚陽沒有改變姿勢,對她說:「你去吧;吩咐秘書幫我把忻行的行程部取消,我需要點時間想清楚。」
「奸的。」海蘭興奮地奔出會議室。
但蔚陽心裡卻是一片晦暗。
曾經,只有自己才可以靠近她的身邊;曾經,她只對自己敞開內心。
然而—切似乎都變了。
蔚陽再一次狠狠地吸進一口菸:心裡既紛亂又興奮。
她還會是自己的嗎?☆☆☆☆☆☆☆☆☆☆
車裡瀰漫若一股不尋常的安靜。
一路上,雨柔一直看著窗外,展玄遠不會看不出異樣——代號「冷靜」的女人突然開始不安,有什麼樣的事情可以對她有這麼大的影響?
「你沒話說嗎?」展宏遠雖然在外人面前容易瞼紅,然而在蕭雨柔面前是沒有顧忌的。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能很容易地接近他,即使看出了他的窘迫也不放在心上,而現在,雨柔顯然非常後悔當時的一時熱情。
「如果你要追問的話,我只能告訴你,我們以前是校友。」雨柔有些不耐煩地說。
展玄遠笑笑,「我沒有探問的意思。」
蕭雨柔這時才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她回頭看看他,點頭表示抱歉。
蕭山柔望向南外。台灣這七年來變化很大啊。她在心心裡讚賞著,不覺微微笑著。
展宏遠終於打破寂靜,說:「你來過台灣吧?」
雨柔把視線拉回車,決定對他承認——沒什麼奸隱瞞的,不是嗎?
「嗯,我在台灣長大的。」
「你在這裡長大?那當初訂機票的時候,你為什麼都不說?害我還看書瞭解台灣呢!」
展宏遠一臉驚訝,他原本以為她只是來過,和她共事這麼多年,從沒有聽她提過出生地。
「你沒有問啊!」雨柔不太在乎地說,然而心裡也有點疑惑。
為什麼自己從不告訴展宏遠,關於台灣的事情呢?真的是因為不需要嗎?還是潛意識裡在逃避……
感覺到她無意再談這個話題,展宏遠無所謂地朝她一笑,拿起放在車裡的財經雜誌閱讀起來。
雨柔看著他的笑容,心裡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奸熟悉的笑容呵!奸像今天第一次才覺得他的笑容很……溫暖,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她拒絕再想下去。
雨柔有些嘲笑自己的神經質,她每一天都和他見面,怎麼會不熟悉他的笑容?
又一陣沉默在車內蔓延……
性能良好的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車內安靜得有點讓人不安。
該死!雨柔在心裡低咒,今天是怎麼了?早在心裡排練過多少遍這樣的情景,然而今天的氣氛卻出乎她的預料!她為什麼要把自己跟展宏遠的關係搞僵呢?
可是,她怎麼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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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雨柔拿著電話聽筒,臉上再也遮不住疲倦和厭煩。
天哪!她不過回來一趟,幹嘛大家都要打電話來致意?從上午一回到飯店,先是父親蕭建華,再來是一堆同學,連以前的老師都打來電話。看來她當年的出國算是件大事。
聽到敲門的聲音,她想也沒有想就說:「請進。」
因為她知道會在這個時候來的,只有展宏遠了。
她沒有因為他的進入而有所動作,還是趴在沙發上,不在意讓他看到一臉頹喪的自己。
「怎麼了?」
展宏遠本來想告訴她,他要出去轉轉,不過看到她的樣子,便坐到床上,問她。
「沒什麼……」是應該把事情說清楚了,可是該怎麼說呢?
雨柔皺著眉頭思考著,垂落沙發的手輕輕地點著地面,心想,應該怎樣讓大家不要再把精神放在七年前的事情上,
怎麼搞的,明明只是出差,卻招惹來這麼多麻煩、她抬頭,看到展玄遠,突然計上心來。
「john,幫我!」
展宏遠等了好久,就是在等她的這句話。
一直以來,都足她幫自己,終於讓他等到這個機會來報答她!於是他很興奮地說:「什麼事情?」
雨柔堅定地看著他,「跟我訂婚!」
找個男人嫁了,應該是最奸的辦法。這樣大家都不用再為當年的事情內疚,因為她已經找到幸福了。
況且她—直都和展宏遠相處得很好,就這麼訂婚,決定自己的歸宿,應該不算是草率的事情,
「假的?」
展公遠開始認真思考著雨柔和台灣這堆人的關係,不然怎麼在—天內,改變她一向精明謹慎的作風呢?
「不!是真的訂婚!」
蕭雨柔毫不懷疑展宏遠想娶自己,這麼長時問的相處,她不會不瞭解。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你願意嗎?」
「當然。」展宏遠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兩個人心裡彼此清楚,其實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但是談到婚嫁,彼此自然是最好的對象。憑著他們的熟悉,婚姻一定會很和睦。
「恕我冒昧,你是為了某人,才這麼快決定訂婚的?」他還是問了出來。
雨柔坐起身來,考慮了一會兒,對他說:「我在七年前,跟蔚陽和海蘭,有些淵源。」
她簡單一句話,帶過三人複雜的關係。
「後來我去了美國,一直也沒有跟他們聯繫。現在他們大慨認為對我……有些內疚吧!我不想再提那些事情,所以我想讓他們安心。再說我們結婚也是遲早的事情,就讓他們提前知道吧。」
聽到她稍有閃爍的目光,展宏遠大概已經猜出他們之間的「淵源」,於是一口答應雨柔的請求。
「這樣的話,我要去買個戒指。」
他站起來,走向門口,又回頭說:「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展宏遠別有深意地觀察了她一會兒,才走了出去。
獨自留下的雨柔,再次趴到柔軟的沙發上,兩隻手輕輕地絞扭著坐墊外面的布料。
她輕咬著下唇。心想,這樣就解決了嗎?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竟有些失落……
第六章
從遠處望著久別的蕭家別墅,蕭雨柔心生一絲感慨。
前面的那一片草地,是她幼年同母親一起讀書的地方;在別墅後面的那一片小樹林裡,她曾經寫下第一篇詠春的詩……
突然間,雨柔意識到,自己是在感懷以前的日子。她自嘲地想,自己是真的變了。
在那件事後,母親和父親離婚了,沒有爭議地和平分手—— 母親拿了她該得的財富,一筆足夠自己過完後半生的錢,然後去了巴黎。
她告訴她,去巴黎深造一直是她的願望,現在擺脫了婚姻的束縛,她反而可以更加縱容自已。
或許這樣對母親來說,才是幸福的。
也是因為這樣,父親才會有海蘭吧?
母親的獨立慢慢把父親的愛,磨成了朋友般的關心,然後再由關心變成疏離。
男人都想要個可以疼的女人,直至海蘭出現,才讓父親有了新的感情寄托。
海蘭人聰明但純真,雖然是個獨立的女性,但是卻又渴望著男人的疼愛;父親雖然年長她很多,但仍然算得十足英俊瀟灑,而且又有成熟男人特有的穩重,這樣的男人讓她不動心也難。
想通了這些,她明白,自己並沒有立場恨海蘭。
車子進入蕭家停車場,展宏遠穩穩地把車停奸。
蕭雨柔打開車門,然後兩人一起定向蕭宅大門、
海蘭和蕭建華臉上有點驚訝;而也在蕭家大宅的蔚陽,則是受傷地看著他們的身影。
本來他們都以為,雨柔和展宏遠之問只是同事和朋友,而現在照他們的親密程度來來,他們的關係似乎不是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