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重新生活,必須要說出那幾個字,這個代價她願意付出。
然而,在心底某個地方,始終有種恐懼,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經過思考的雨柔,勇敢地直視蔚陽,決定封鎖住她所有的感覺——
「我不愛你。」
風依舊吹拂,可是呼吸停止了,凝滯得讓人窒息。
「不!」尉陽怒吼,「你撒謊!」
他欲吻上她的唇,但雨柔閃躲了一下,他的唇落在她的面頰上,
他不理會她的掙扎,大手箝制住她揮舞的雙臂,長腿一邁,阻止她的行動。狂亂的吻沒有溫柔,只是瘋狂的佔有,蔚陽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蔚陽!蔚陽!不可以……不……別!」雨柔被蔚陽的行為驚嚇得一時間反應個過來。
回過神來,她開始反抗,希望可以讓他恢復理智,可是根本不能掙脫他。
蔚陽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從她的面頰栘到頸項,製造出一個個吻痕,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雨柔努力掙出一隻手,用盡全力摑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讓迷亂的蔚陽猛然醒來。他停下動作,而雨柔則趁著這個機會退出他的禁錮,與他拉開距離。
雨柔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她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剛才捆他的那隻手,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
她狠狠地握握拳頭,讓尖銳的指甲剌進掌心,努力找回自己的知覺,「你……你……」
她竟然說不出話來!
大概有一分鐘之久,蔚陽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有那麼一瞬間,雨柔以為他會就此離開。但蔚陽卻抬起頭看她,眼中暈染開的,是無盡的悲傷。
她看到他眼裡的絕望,還有閃閃的淚光。蕭雨柔的心抽動著,為了不知名的原因而抽痛著。
「我一生中只愛過你。是愛得太濃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似乎說不完這個句子,因為他輸得實在大慘了,「我放你走。」
「我真的希望你明白,七年前,我自醫院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再也沒有交集了。」雨柔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蔚陽看著她,痛苦地說:「我一直都以為你明白……」
蕭雨柔不忍心說下去,但是她知道只有切斷與他的所有聯繫,她才能夠安全。「該明白的,我都明白!」
「我不會再纏著你了……我沒有傷到你吧?」
他伸出手臂,但是看到雨柔一直向後退的動作,又頹然地放下。他自嘲地苦笑,慢慢轉身離開。
漆黑的天空,月亮悲傷地躲到雲層後面,星子隱滅。風變得冷然,讓兩柔覺得刺骨。
她抱緊自己,可是卻仍然覺得冰寒深入骨髓。她能感到眼睛裡一股熱浪想奪眶而出,她使勁地睜著眼,不讓那裡面盛滿的淚水滑落。
她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劊子手般可惡、殘忍。
她看著自己仍然發抖的雙手,愈發憎恨自己的行為。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她永遠也不要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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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宴會廳的蕭雨柔,很快地找到了仍在原處的展宏遠。
「天!你沒事吧?」展宏遠驚訝地看著雨柔頸上的吻痕,「你……」他原本想問下去,可是看到雨柔躲避的神情,便沒有繼續問。
他打量她,再看到在舞池裡與可兒狂舞的蔚陽,頓時明白了。
雨柔也發現了蔚陽。他優雅的舞姿加上可兒優美的動作,兩人合作無間,在大廳內什分引人注目。
蕭雨柔抿起嘴,覺得、心裡有什麼正在醞釀……
「我想離開了。」蕭雨柔鎮靜地對展宏遠說。
她可以放開的!
展宏遠觀察著她明顯的情緒起伏,更加肯定自己剛才的預測。
這兩個人似乎需要點幫助才行。
他綻開笑容,「好,我現在送你回去。」
蕭雨柔頭也不回地離開宴會。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回頭的,因為一切將會不同。
她沒有看到的是,身後有一道絕望的眼神,一直追隨著他們離去的身影……
第九章
請兩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之前在宴會中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任她怎麼欺騙自己,也不能抹煞。
他的神情一直擾亂著她的心房。不知道怎地,明瞭了他的傷痛,眼前所謂的「現實」,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亂她的思緒。
這麼晚了,會是誰?
「 flora,是我。我想跟你談談。」
是展宏遠。
儘管有幾千個不願,但是她知道自己欠他一個解釋,所以找了一件睡袍波上,為他開了門。
「什麼事情?都這麼晚了。」走廊上的刺眼燈光,讓雨柔有些睜不開眼睛。
展宏遠推開房門,讓站在門邊的雨柔一陣驚訝。
他很少會進入她房間。
「我想……和你解除婚約。」
「噢?」沒有傷心,雨柔只是訝異他的決定。
她一思考,淺笑道:「呵呵,找到意中人了?」
「沒有。是你的關係。」
「我?」雨柔打開燈光,為展宏遠倒了一杯水。
「因為你、心裡另有深愛的人。」他像是聊天一般地說道。
砰!
水杯掉在地上,沒有破裂,但是水灑了,浸得紅色的地毯更加殷紅。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態度冷然,沒有理會掉落的杯子,質問展宏遠。
「海蘭告訴我你們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呢?過去的都過去了。」
「沒有。陰影一直還留在你心裡,或許被深埋,但是不曾被遺忘。」
「你在說什麼!我的想法只有我自己知道。」她的口吻開始尖銳,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告訴展宏遠,還是說給自已聽的。
「所以你才自己欺騙自己啊!」
雨柔揚手揮掉桌而上的東西,她真的動怒了。
「我沒有!」
展宏遠差點被她掃落的東西打到,他看了看地上一片狼籍,仍然淡然地說:
「你有!你害怕受傷,所以裝出不在乎的樣子,以為這樣大家就會釋然,不再提以前的事情。而你就可以平平淡淡地過日子,不再疼痛!」
展宏遠的話像是利刃,毫不留情地劃開已經結痂的傷口,讓雨柔渾身一陣顫慄。
展宏遠看到雨柔略微彎下的身子,彷彿是沒有太多的力氣承載某種沉重壓力。他心疼地把她樓到懷裡。
「你在事業上是那麼果斷冷靜,為什麼就不能同樣冷靜地面對你自己呢?為什麼這麼脆弱呢?」
「我……沒有……」她仍然利用最後的力氣為自己辯解,可是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滑下面頰。
展宏遠繼續說下去,知道這是讓她認清自我最好的機會。
「你和別人在一起,從來不曾真正動怒,喜悅也顯得不真實。可是你知道嗎?自從你回到台灣,我可以感到你情緒的波動。雖然你表面上總是裝作不在乎,可是跟你在美國時是截然不同的。你的心緒一直跟著蔚陽走,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其實——你真的愛他,從來沒有變過!」
他放開雨柔,知道自己該離開了,讓她自己想清楚。
蕭雨柔的身體綿軟而無力地下滑,陷進床裡。她再也忍不住,悲傷地躲在棉被裡哭泣。
展宏遠走向門口,打算把空間留給她一個人。但在他接觸到門把的時候,蕭雨柔突然問: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察覺我愛他?」
「在發覺我和蔚陽有些神似的笑容時。」
請雨柔身體一震,原來自己覺得熟悉並不只是錯覺。
她勉強對他笑了笑,說:「我沒想到我表現得這麼明顯。」
她承認了!他可以交差了!
展宏遠朝肅雨柔笑了笑之後,離開了她的房間。
一走出房間,展宏遠從西裝口袋裡掏出手機,上面閃亮的指示燈顯示出它一直是開著的。
展宏遠得意地把手機附到耳邊,說:「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手機那邊傳來的是蔚陽掩不住喜悅的聲音,「謝謝!」
「哪裡,別忘記請我喝喜酒就行了。」
「我會記得。「蔚陽說完,關掉手機,從宴會一個隱蔽的角落走出來。
克羅朗多帶著可兒走來,他責備地道:
「你怎麼搞的?怎麼可以讓可兒小姐久等?」
「沒有關係的。」可兒紅著臉說。
蔚陽根本不管他們,逕自朝門口走去。
克羅朗多看到可兒受傷的神情,生怕蔚陽會壞事,連忙追上去說:
「你要去哪裡?今天先把訂婚的事情完成吧!」
蔚陽頓住,回過身子來直視克羅朗多。
「不會有什麼訂婚儀式,我不會和她訂婚。」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身後的可兒聽清楚。
可兒當場羞辱地迸出眼淚。
整個宴會也因為他的舉動而靜下來。
蔚陽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紛紛,頭也不回地走出宴會,沒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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