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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曼翎

  當她被隨後躍下的趙驥擁入懷中。只是淚流滿面的偎他更近、心靈的連繫更緊密。 

  趙驥這個傻瓜!怎能為她一個小小的尹茵茵陪葬? 

  「不管生死,我都要與你一起!」他在她耳邊說,也是茵茵的意識消失前,他所深烙在她心田的誓言。 

  ***  ***  *** 

  趙驥的貼身侍衛和隨後趕到了揚州府衙役,大肆的的斷魂崖下搜索一夜。 

  「隔天官差以馬板車載著重傷的趙驥和茵茵一前一後的進城。使得向來繁華熱鬧的揚州城更是出了大事的擾嚷不安,百姓紛紛好奇的夾道目睹。 

  「發生什麼事?」大隊人馬回知府衙門的路上經過老王的燒餅鋪子,老王好奇的走出店們敲敲隔壁殺豬陳的肩頭問。跟著腳尖透過層層圍觀的人群,仍看不到馬路上到底發生什麼情況,他打趣的說:「皇帝老子出巡嗎?瞧這會兒熱鬧的!」 

  「是皇帝老子的兒子。聽說是當今太子爺摔下斷魂崖啦!」 

  「開什麼玩笑!太子爺不在京城,反而跑到咱們揚州來投崖?」 

  「聽說是追捕半個月前叛變的解不群來的。對了!解不群是誰你知道嗎?就是一年多前在十里坡上殺光尹王爺全家的那個免崽子。」 

  「是這樣呀!」殺豬陳這麼一提,倒讓老王想起了昔日在斷魂崖下救起的於巽君。 

  這孩子跟了那個貴氣的趙公子後,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聽說跟著墜崖的還有一個天仙似的女子哩!」高大壯碩的殺豬陳回頭瞥見干扁的老王看也看不到,乾脆用他粗壯的身軀排開人群,拉著老王往馬路邊上鑽去。 

  「聽說?你滿嘴都是聽說,也不知道這些話可不可信?」老王提高嗓門嚷著。 

  「不聽說還能怎麼著?別說天皇老子的事,就連官府的事咱們小老百姓一樣也不得知啊!」 

  「說得也是!」老王好不容易被殺豬陳拉著擠到馬路上,正巧一輛馬拉的板車上躺著一個渾身浴血的少女從他面前經過。 

  「巽君!我的女兒!」老王乍見於巽君激動得撲向板車喚著。 

  「老頭兒,閃開!」板車旁的官差怒喝,一把拉開這個莫名其妙的老頭兒。 

  可是老王哪裡肯放手,他一心牽掛的於巽君這會兒就跟當初他和他家那死了有一年的婆娘,在斷魂崖下發現的一樣生命危在旦夕,他怎放得了手呀? 

  「官爺,她是我女兒呀!請官爺高拾貴手讓小老兒帶她回家療傷吧!」老王涕泅縱橫的緊握著茵茵的手,跪地百般哀求。 

  「她是你女兒?」那官差頗不以為然。直到昏迷的茵茵好像聽到老王的呼喚,奇跡似的睜開眼,一見眼前老王的老臉便氣若游絲的喚了聲:「老爹!」接著就又昏死了過去。 

  「是啊!」老王答,拉起衣袖頻拭老淚。 

  那官差遲疑了一下,才騎上馬跑到前頭稟報知府大人,說是墜崖少女的家人要將她領回。知府大人於情於理的衡量後才同意讓板車停在燒餅鋪前,將身份不明的女子交給老王。反正知道人在燒餅鋪裡,到時候要傳人作證問話也不怕她給跑了! 

  ***  ***  *** 

  「爹!有消息了嗎?」茵茵將二斤燒餅以油紙包妥遞給一個街坊大嬸。遠遠的見老王從知府衙門打探趙驥的消息回來,趕忙走出鋪子迎向前去。 

  冬去春來,燒餅店門口那棵高大的梧桐樹已長出嫩芽。距離她與趙驥墜崖的日子已匆匆過了數月。 

  「沒有!自從宮裡來的人將太子爺連夜送回京城救治後,知府衙門也沒了他的消息。」看茵茵每天擔憂悲傷的模樣,每天上知府衙門探消息的老王,很多話就是不忍說出口。 

  像趙驥受那麼重的傷,只怕凶多吉少…… 

  事實上在他們墜崖時,由於趙驥奮不顧身的把她護在懷中,使她身上雖染紅他的鮮血卻傷得不重,在休養半個月後已經痊癒。倒是趙驥傷重得讓揚州城中群醫束手無策,只得緊急運送回京治傷,此時說不定早已回天乏術了。 

  「沒有?」茵茵蘊滿希望的眼神瞬間隱去,盈了滿眶的淚液頹然地走回鋪子裡。 

  她在燒餅鋪裡忙碌的景象和一年多前一模一樣,但不必再為躲避追殺而塗了滿臉麵粉掩飾芳容。 

  只是她的心情不一樣了,雖然了了血海深仇,卻為生死未卜的趙驥憂鬱掛心,心靈一刻也得不到平靜。 

  「巽……茵茵,你知道最近上咱們家向你提親的人可熱鬧了,也許你可以好好考慮其中幾個優秀的人選。」老王見她叫此癡心,還是忍不住要點醒他這個剛認不久的乾女兒。「剛才上知府衙門去,知府大人還替個京城來的貴公子提親呢!至於太子爺,只怕早已重傷不治……」 

  「不!他不會死,他說過要與我生死相隨的!」茵茵打斷老王的話,椎心的吶喊出她的悲痛後,便頭也不回的跑回後屋的閨房中。 

  既要生死相隨,一旦確知他的死訊,她便不願獨活!什麼貴公子、窮公子都與她不相干! 

  回到房內,茵茵望著掛在牆上自己所繪製栩栩如生、趙驥手握羽扇深情相凝的畫像,一時淒然悲傷撫琴哀歌。 

  憶起舊時恩愛和他的情深意重,茵茵不禁淚流滿腮。 

  「茵茵,知府大人今天跟咱們提親的那位公子來了,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見上一見?」老王在閨房門外,聽著茵茵哀傷的琴韻和悲涼的歌聲,也忍不住鼻酸。不過一仰望身邊這個氣勢非凡的公子,心中才有了寬慰。 

  趙驥授給老王一個要他放心的眼神,老王才面帶笑容的離開後屋回燒餅鋪子忙去。 

  趙驥門外聽著茵茵如位如訴的歌聲,揪著心,不假思索的推門而入。 

  茵茵倏地望向仁立在門口的他。琴停了、歌斷了,只有淚河流尚不止,數月來的擔心、害怕,和所有緊繃的情緒直到他出現這一刻,才讓她釋然的鬆了一口氣。 

  他沒死!仍如以往的俊朗偉岸! 

  她愣愣然的想奔向他,可才跨出腳步,便攤軟的跌跪在地上。 

  「茵茵!」趙驥幾個大步奔向前,不捨的將她納入懷中緊擁著。他撫著她的柔髮、親吻她的淚痕,數月來的相思之苦終得舒緩。 

  他還沒死呢!看她哭得像個寡婦似的! 

  「人家好擔心你哪!好歹你也梢個信讓人家知道你平安無事。」她仰起梨花帶淚的美顏既喜又怨的瞅著他。 

  喜的是他平安!怨的是他讓她擔了好多心! 

  「苦了你了!若不是與世隔絕的在靈巖山寺養傷不及通知你,也不至於讓你受苦了。」趙驥自責的解釋。 

  他傷重被送回京後,一直在靈巖山寺養傷,還虧得智悟大師損耗十年的功力輸入他體內替他療傷,才救回一命。只是他無一刻不掛念她、想她,所以傷勢痊癒後便馬不停蹄的急下揚州來尋她。 

  見到她的涵影,趙驥的情緒是欣喜的。可是親眼目睹她為他憔悴、擔憂、悲傷,他又萬分的不忍與自責。 

  「傷?對了,你的傷可好些了嗎?」她忙問,怕壓疼他倏地拉開與他的距離。 

  「我的身體狀況好得超乎你的想像!」他爽朗的笑言,抱起她躍上屋樑再落下以證明實力,逗得茵茵終於敞開了心的咯咯嬌笑幾聲。 

  兩人落地站定互凝著對方。她溫柔的伸出纖纖柔荑若有所思的輕撫上他的頸肩、臂、胸膛…… 

  「你傷得那麼重,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感覺著他的真實,她哽咽著又不禁熱淚盈眶。 

  「乖!別哭!」趙驥抵不住茵茵的手指遊走他身上一處處所引燃的的燙,閉眼呻吟一聲後硬是咬牙忍欲輕扯了扯她俏挺的鼻尖,戲謔的楊笑道:「你才十八歲,我怎捨得你年紀輕輕的就為我守寡?」 

  「守寡?」茵茵見他的嘲弄,不平的以手背抹了抹頰上的淚,故意教訓他:「才不咧!上門提親的人那麼多,我若想找個人成親也不是那麼難……」 

  「真要有人膽敢搶我的妻,後果可也得他承擔得起!」趙驥不等茵茵說完,便已打斷她的話,不悅的威脅著。 

  「你存心讓我一輩子成不了親?」茵茵的嘴翹得半天高,心底則因見他動氣而竊笑。 

  「誰說的?你想成親,這輩子對象也只能是我——趙驥。」他固執沉穩的宣誓。 

  她是他的要害,她玩笑的這番話正好擊中了他的要害.也難怪他笑不出來。 

  「那日在山中拜天地有如兒戲,豈可當真?」茵茵因他的話而心頭暖烘烘一片,可是一談到現實、傷感的事,她臉上的調皮、 

  慧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黯然。 

  「我不願意委屈你,自然會風風光光的把你迎進宮。」他承諾,事實上也早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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