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巽君無限羞赧的自睡夢中微笑著醒來。
她作了一場綺夢!一個溢滿柔情、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讓人捨不得甦醒的春夢。
而趙驥是男角、她是女角!
羞死人了!她竟然作了這種有顏色的夢。
她擁著暖暖的軟被,心頭甜蜜蜜的圈個身,不料頭頂輕輕碰觸到一個堅實的東西。
她猛抬頭一看,才驚覺自己撞著的竟是趙驥的下巴。
趙驥?她瞪著銅鈴大眼、搗住嘴硬是塞回自己的驚呼。
她鼓足勇氣掀開軟被,看到的是趙驥和她一樣一絲不掛、赤裸裸的性感完美軀體。
原來……原來昨夜的一切不是夢!趙驥和她的纏綿恩愛不假!
一想到自己昨夜的放蕩縱情,她的臉兒紅透了,全身滾燙。
她只不過喝了一杯酒、小小一杯而已呀!
可是趙驥喝了一大壺呢!莫非他也醉了?醉到連昨夜發生過什麼事都不知道!
對!一定是這樣!
於巽君輕巧的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上,她必須趁他熟睡之際離開,就當昨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她穿好男裝、戴上帽子,臨去時看一眼床上的他,腳步卻有了遲疑。他有股強大的吸引力將她吸引回床畔。
她怔怔的凝著他熟睡的英俊面容就像個孩子,難掩心中的悸動,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撫摸他的臉,然而理智喚醒她的衝動.她悻悻然的收回手,毅然決然的往他的寢殿外跑。
她不後悔與他共同擁有這個難忘的夜,只是為自己坎坷的情路感到心傷。
儘管於巽君的動作極輕柔,沉睡中的趙驥仍然被她的關門聲驚醒。
「茵茵!」趙驥倏地坐起身,轉頭一看,身旁哪裡有尹茵茵的影子!
莫非昨夜的歡愉只是一場夢?連他自己也醉糊塗了不確定。
趙驥將臉沉入雙掌中,忽地掀開軟被一看自己不著寸縷的身軀,再發現軟被上點點如玫瑰花瓣的乾涸血跡。他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原來昨夜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的擁有她!
「茵茵?」
他旋即起床,動作俐落的穿上衣服,追出門去!
於巽君出了趙驥的寢殿,精神恍惚的一邊想著自己與趙驥之間的種種,一邊想著今天是皇上南巡出發之日,按禮制文武百官都得到場相送,她這個新科狀元可不能遲到了。
才想著,乾脆轉進昨兒個夜裡趙驥帶她回宮時所走的小道捷徑快些。
不意才繞過牆角轉折處,就措手不及的與迎面而來的皇后撞個正著。
「哎喲!」兩個對撞的人同時跌倒在地。瘦弱的於巽君撞上豐胺的皇后摔得還遠些。
原來即將隨皇上南巡的皇后,一早遲遲不見趙驥到她宮中向她辭行,不放心的要洪鐘隨她上東宮來看看。沒想到會在這兒發生這個小意外。
洪鐘杵在一旁全然沒有了主張。按宮中律法臣子是不可以碰觸宮中女眷的,可是穿著三寸金蓮的皇后,要她自個兒爬起來是有困難的。
洪鐘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正左右為難之際,於巽君已經有了動作。他暗叫不好,卻巳經來不及阻止
「對不起!」於巽君自知撞了人,也沒細看對方是誰,直覺的向前扶人。
「沒關係!沒關係!以後這種小徑還是少走為妙,免得橫生枝節。」皇后氣喘吁吁的說。
於巽君自背後撐起豐滿的皇后,哪知綁了小腳的皇后腳下一個不穩,又往後仰跌了下去,把瘦弱的於巽君結結實實的壓成了肉墊。
「母后可摔疼了嗎?」自寢殿追出的趙驥正巧遇上這一幕。一手扶起皇后、另一手扶起了於巽君。想於巽君該是被壓疼了,暗地裡將手放在他背上揉捏撫疼。於巽君挺直背脊身子一僵,整張臉脹得緋紅。
他在做什麼!眾目瞪瞪之下也不怕被人給瞧見!
「皇兒啊,母后不打緊,到是這位姑娘讓我壓扁了嗎?」皇后慈善豁達,說話總是客客氣氣的。憑著觸感她只當自己撞上、壓著的是個姑娘,只顧拿著手絹拂去後袍上的塵土;待抬起頭來一見到於巽君,先是楞然不解,再是瞭然的綻開笑容。
姑娘?皇后錯認於巽君這個娘娘腔的男人是姑娘?洪鐘在一旁狂笑不止,待接收到趙驥兇惡的眼神,這才稍稍斂住笑意,但仍忍不住的吃吃竊笑。
「新科狀元於巽君,見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情容臣下先行告退!」於巽君向前一步脫離趙驥在她背脊揉撫讓她閃神的大手。行禮後,一得到允許便匆忙的退下,步履輕盈的循著小徑離去。
皇后神秘的遣開洪鐘,一回頭就見趙驥的目光,往走遠的於巽君那姣好的背影望去。
「這個於狀元明明是個姑娘家……」
「母后,於狀元不過是男生女相罷了!」趙驥斷然截住皇后的話,不由分說的扶著皇后往大殿上去。
「哈!男生女相?你別忘了我是個女人,很清楚女人的樣子,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於狀元分明就是個女人。」
皇后愈說,趙驥臉上覆蓋的霜雪愈是沉重。
「皇兒呀!你倒是先緩下腳步,別盡拖著我走啊!」她這個聰明機智的兒,偏偏是個對女人特別遲鈍的呆頭鵝。
☆☆☆ ☆☆☆ ☆☆☆
一送走龐大的南巡隊伍,整個皇城霎時冷清許多。
「跟我走!」隨著文武百官各自散去,列於送行之首的趙驥,不知何時迅雷不及掩耳的來到自認夾在眾臣中渺小得微不足道的於巽君身邊。
「我不要!殿下可能忘了我剛被封為翰林院大學士,現在總該至翰林院報到、走馬上任了。」於巽君不看他,加快腳步想離他遠些,可是她沒想到輕功再好也好不過趙驥,輕易地被他托住手肘控制了方向往直德門去。
「你以為你這翰林院大學士是誰封的?不派你個例如八府巡案之類遠駐外地的差使,就是想將你留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所以從今以後你得由著我。」
她為了送密函入官可以不告而別,現在密函送到了,他可不敢保證她不會重施故技再離開他一次。
於巽君頓時心浮氣躁的捂起耳朵跺腳:「我已經把密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太、子、殿、下!」
被皇后當著趙驥的面識破女兒身,再面對他,她的心慌亂了只希望他不要有所懷疑才好。
「太子殿下?怎麼你不叫我大哥了?」趙驥強悍的扼住他的手腕,瞇著寒冰似的眼細讀他的表情。
「你是堂堂的太子殿下,我這卑微的狀元哪敢跟你稱兄道弟?」
事實上是她再也叫不出口,他可是她真真實實的相公呢!
「誰敢說你卑微?誰不知道於狀元才高八斗,一篇治國綱本寫得讓朝中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自歎弗如,頻頻點頭稱是。如此給解賊父子難堪,也算是替尹王爺出了口怨氣不是嗎?」趙驥故意提到尹王爺,可沒忽略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不過是篇粗淺的文章,哪值得別人稱頌!」於巽君發自內心的說,唯一在乎的是這篇文章對解賊在朝中勢力的影響。
「粗淺的文章?」趙驥冷笑一聲、不再多說的握著他的手繼續往宣德門去。
「我們去哪裡?」於巽君氣喘吁吁的配合他的腳步。
「到你的官邸去看看還需要些什麼,我即刻命人備齊。」他的聲音仍是冷冷的。」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官邸莫非和我的官職一樣,又是你安排的?」
「聰明!」趙驥突然停下腳步,將猛然撞進他懷中的於巽君抱個滿懷。
她真想就這麼在他安全的懷中棲息一輩子。可是一想到他對她愈來愈不像對同性的親蔫舉止,就感到不安。
莫非他開始懷疑她的性別了?
「如果又是你安排的,那我不準備住進去了。隨便一間民房我都可以安居。」她掙開他的懷抱,很認真的說。
「那也成,如果父皇再提議將你招為延邀公主的駙馬,或是端慶王爺再提請賜婚納你為婿,我立刻應允便是了。」趙驥面不改色,話中卻充滿威脅。
「什麼?你是說……?」於巽君楞然的停下腳步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狀元被皇室公主招為駙馬,或當了王公大臣的乘龍快婿。可她不行的呀!
「走吧!」他又握著他的手往前走。
「大哥,你無論如何得替我擋下這些親事。我不能誤了人家閨女的。」於巽君神色惶恐,心裡可急了。
「怎麼說你是誤了人家閨女?」
因為我是女人,女人能娶女人嗎?糊塗!
「沒什麼,只是不想太早成親罷了!」她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
「昨夜睡得還好吧?」
他突如其來的一問,使得她驚慌失措。倏地抬眼只見他詭異的挑眉睨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