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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納蘭真

  佳的君子,如果他不想的話,那個吻就不可能會發生……啊炳,我知道了!月倫

  著迷地看著他臉上隱隱泛開的紅暈,以及不知所措的表情:他這種反應只可能有

  一種解釋──他以為他冒犯了我!

  「不用擔心,唐小五,」月偷懶懶地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留意著他的反應

  :「我碰巧知道接吻不會懷孕。」

  思亞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如釋重負的感覺貫穿了他的全身。在這一剎那

  間,他愛她甚於任何一刻。「真的?」他慢慢地說,嘴角露出了個促狹的笑容:

  「這我倒不知道。」

  月倫只來得及賞給他一個大白眼,便讓他結結實實地抱到懷中去了。「怎麼

  辦?我好喜歡你喔!」他在她耳際咕噥:「我簡直沒有辦法相信這種事!我是個

  成熟的大男人了耶,怎麼可能還像個十來歲的毛頭小子一樣衝動?你知不知道我

  認識你的第一天,回家就夢到你跟我進禮堂了?」

  她當然不會知道。但他的招供讓她覺得心裡頭好暖。「還好是夢到我們兩個

  進禮堂。」她故意取笑他:「如果是夢見進洞房,那我現在就把你休了!」

  思亞連忙將她抱得更緊一些。「就算是夢見跟你進洞房,也是很正常的反應

  嘛,怎麼可以把我休了呢?」他一面嘀咕,一面敲敲她的安全帽。「太早幫你戴

  帽子了。」他不怎麼滿意地說,又替她把帽子摘了下來,很開心地在她臉頰上啄

  了一記:「這樣好多了。你好香喔。」

  「色鬼!」月倫被他弄得癢兮兮地,便就笑著躲他,但思亞將她抱得牢牢地

  ,可躲的地方十分有限,沒兩下就又讓他親了兩記。「怎麼辦,石月倫,跟你在

  一起我越變越色了!」

  「怎麼辦?」月倫笑著對他晃了晃手上的噴霧瓦斯,思亞發出一個悲慘的呻

  吟。

  「我現在知道什麼叫做「作法自斃」了!」他苦著臉說:「你確定你要用那

  種東西對付我?法律上對初犯的人不是都可以假釋或減刑的嗎?」

  「初犯?」月倫啼笑皆非:「你想告訴我說,我是你的初戀嗎?你的成熟期

  有這麼晚嗎?」

  「呃,」思亞凝神想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慢慢地變得正經了。「我告訴你

  老實話,石月倫,我以前也交過幾個女朋友,而且我和她們交往的時候也都是很

  有誠意的。但是,」他的聲音慢了下來,顯然正在審慎地思索著他所要表達的東

  西:「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我對她們的評價如何,她們身上總還有一些部

  分是我不喜歡的。好像──面對她們的時候,我仍然可以保持很大的客觀,可以

  很理性地作出她們性格和能力的評分表。但這個部分在碰到你的時候就全部完蛋

  了。」他真摯地看進了她的眸子:「你的一切我通通都喜歡。從頭髮到手指頭。

  」

  月倫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的喉嚨讓心口升起的熱氣給堵住了。

  「我──我──我生氣的時候很不講理的。」

  「那種生活比較刺激。」

  「呃,我……我很不會照顧別人的。」

  「身為老  ,我已經被照顧怕了。」思亞笑得開心:「我比較喜歡照顧別人

  。」

  「還有……還有…我的身材不太好。」

  「身材不好?誰說的?在我看來你完美極了!」思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腰細腿長,標準的衣架子嘛。至於胸部,」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聽起來神秘

  兮兮地:「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最討厭大哺乳動物!」

  月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二話不說地投進了他的懷裡。「你這個大傻瓜,」

  她在他耳邊低喃道:「你既然堅持要這樣「情人眼裡出西施」,我還有什麼話說

  ?以後可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哦!」

  「警告我?你只差沒拿噴霧瓦斯來對付我了!」思亞歡天喜地地摟緊了她,

  幾個星期以來第一次覺得踏實,第一次覺得放鬆──不,不能說是放鬆。因為他

  的心臟仍然因了興奮而跳得像剛剛被釣出水面的魚,胃裡頭也好像好一萬隻蝴蝶

  在飛:「但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對不對?」他開心地說,猛力地抱起月倫就

  轉了好幾個圈子。「喲呼!」他喊,聲音裡充滿了無法壓抑的激動和歡悅。

  猛力地被他抱起來轉圈子的時候,月倫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驚叫。「喂,

  放我下來啦!」她笑著捶他的肩,但思亞根本充耳不聞。那樣的旋轉使月倫的頭

  腦有一點暈眩,然而真正教她昏眩的也許只是思亞那全無保留的熱情,那自靈魂

  深處噴薄而出的歡悅。在這冷靜的、理智的、功利的社會裡,居然還有人用這樣

  的方式去戀愛麼?在不知不覺之間,月倫的眼睛再度給浸濕了。

  那天晚上他們什麼消夜都沒有吃──兩個人都因為太過激昂的情緒而失去了

  任何吃東西的胃口。甚至在道過晚安、回到住處洗過澡之後,月倫也還無法平靜

  下來。看樣子我今晚非失眠不可了,她對自己說,伸手將唐大汪攬進了懷中,彷

  佛這樣就可以使她和思亞更接近一些似的。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但那或許是因為,她花了

  不少氣力將思緒轉回工作上頭罷。狂女已經排練了整整一個月,大致的細節和戲

  劇的樣貌都已經成型,她現在必須專注於整理和剪裁的工作上頭。演員的服裝還

  沒有著落,背景音樂也有待考量……

  那天晚上,思亞七點不到就到排練場來了。

  「怎麼今天這麼早就來了?」月倫又驚又喜。

  「我說過我想多看你們排練幾次的,記得嗎?」思亞笑瞇瞇地說,而後壓低

  了聲音:「再說,我也想早一點看到你!」

  月倫撒嬌地對他皺了一下鼻子,沒注意到苑明在一旁笑得好賊。

  排練完畢之後,月倫的神情還有點癡呆,顯然尚未從工作之中恢復過來,大

  家對這種情形已經很習慣了──不止一次,月倫和思亞一面離開排練場,還一面

  嘀嘀咕咕地念著什麼地方要怎麼處理,可以獨白超過二十分鐘。但是這一回,月

  倫和思亞正要走出工作室,苑明從後頭叫住了她。

  「學姊,你忘了東西了。」

  「噢,對,謝謝你。」

  月倫從沙發上拎起了那個大袋子,思亞好奇地看了她兩眼。「你今天逛街去

  啦?」他問:「新衣服嗎?」

  月倫臉上浮起了一絲狡黠的微笑,將袋子遞給了他。「你何不自己看呢?」

  她神秘兮兮地說:「判斷一下我的美學品味如何?」

  「那還需要我的認可嗎?」他用崇拜的眼光掃過她今天穿的亞麻色上衣,黯

  棕色麻布長裙;這種衣服穿在別人身上一定顯得死氣沈沈,真不明白她怎麼能把

  它們穿得這樣氣韻渾成,格調出眾:「你的品味一向是第一流的。咦,這袋子裡

  的不是衣服嗎?」他困惑地縮回手來,將袋子拉得開開地──

  袋子裡赫然躺著一隻黯紅色的安全帽!

  「我其實老早就想去買了,」月倫不大好意思地說:「結果每次都忘記。你

  知道,唐先生,你的腦袋並不會比我的不值錢呢。」

  「哇!」一直到了這個時候,思亞才找到了他的聲音:「你買禮物送我啊?

  哇!」他迫不及待地將安全帽戴了起來:「好不好看?當然好看,一定好看!因

  為是你送的!」

  他那種單純的歡喜使得月倫情不自禁地笑了。「會不會太大或太小?」她問

  ,伸手幫他將安全帽調正一些。思亞趁機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裡親了一下。

  「你知道嗎,石月倫,我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耶!」他開心地說,眸子閃閃

  發亮:「我也有一點東西要送給你!」

  「真的?什麼東西?」她好奇心大起。該不會又是什麼防身武器吧?二十世

  紀的九○年代,他要到什麼地方去弄來一具緊背低頭弩?

  他給了她一個非常孩子氣的笑容──小男孩那種想藏一樁得意事卻又藏不住

  的笑容:「現在不告訴你!我們先回你那兒去!來,」他不由分說替她戴上了安

  全帽。

  他的禮物原來是一盞吊燈──完全是手工做的。四段等長的木頭三差不齊地

  做出一個長方形的框,以一種美麗柔和的橘黃色棉紙做成燈罩。思亞很得意地將

  那盞燈在她床頭設好,扭亮開關,橘黃的光量立時籠住了大半張床。

  「好漂亮的燈喔!」月倫驚歎:「小五,謝謝,你的手真巧!」

  思亞得意得尾巴都蹺起來了。「還有別的呢,」他說,又到袋子裡去翻。唐

  大汪在一旁很興奮地繞來繞去,長鼻子不時朝袋子裡頭探。

  「還有?」月倫好奇地看著他挖寶,看著他從牛仔背袋裡掏出一個兩個三個

  ……那什麼東西?相框?

  老天,真的是相框!還不是空白的相框──每個框框裡都有一張思亞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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