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斯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問:「然後呢?」
「就幫他挨了那顆子彈羅!」
「哇!好美的故事喔!」馨斯托起下巴,眼神迷濛,沉醉在這個故事。
馨斯深信一個人一生中只會有一次真愛,不管會不會有結局,那份愛會藏在心中一輩子,任何人再也無法進駐他的心。
看來,飛龍堂的堂主已經失去了他的心。
郝美美刻意停頓了一會兒,換上哀痛的表情。「就這樣,他就不再談論婚事,一直到現在。」
「他一定是深愛著她。」
「當然囉!有誰會不愛美麗的女人?」郝美美又撥弄了一下她的鬈發。
「只可惜,自以為美麗的女人就是不會花點時間練武以便保護自己,才會這麼早死。」武燕放了一記冷槍。
「你……你詛咒我!」郝美美氣得手指發抖。
「我可沒有喔!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依我看,堂主一定是厭煩了這種軟弱又需要別人花心思保護的女人,他需要的是一個武功高超、能幫助他打江湖、能讓他的兄弟臣服的左右手。」
「這種人根本不像個女人,在床上包準像一塊木板,無趣得很,堂主才沒興趣碰這種人呢!」郝美美故意將手搭在自己豐滿的胸部上,一面輕蔑地瞄了一下武燕平坦的胸部。
這下可激怒了武燕,她惡狠狠地說:「有膽就到外面比畫比畫。」
郝美美也站起身,雙手叉腰,高聳的鼻子抬得高高的。
「不要以為我不敢,我只是懶得和你一般見識罷了。」
愛好和平的馨斯馬上擠進兩人中間,張開手阻止她們,無奈兩人正在氣頭上,還是繼續往前走,馨斯馬上成為三明治的肉餡,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是怎麼回事?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一聲宏亮的吼聲迴盪在室內。
馨斯正背對著門口,又被兩人夾得動彈不得,只能從聲音判斷出有一群人魚貫地進入餐廳,而首先發難的正是她那脾氣暴躁的爺爺。
只是,這一聲吼叫並未嚇著恨得咬牙切齒的郝美美與武燕。
「是她先侮辱我的。」
「我比你好多了,哪像你動不動就要到外面決戰。」
兩人爭先指控對方的不是,看得在場的四位長老有的皺眉、有的敲枴杖、有的扯鬍子,只有一個人輕笑出聲,似乎覺得很好玩。
「看來,長途旅行並未消耗她們的體力,也許,我們應該將明天的武試移到今天,讓她們消消怒氣。」
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馨斯頓時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至頭頂,全身寒毛豎起,這聲音……
她痛苦地閉起眼睛,昨天晚上在林間木屋發生的景象全都湧現在眼前,激情、羞辱的情緒混雜於胸,令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昨天逃出木屋後,她身上僅著單薄的運動衫,在寒風中漫無目的的奔跑,她不禁暗自責罵自己的好奇心讓她陷入危險。
好不容易回到大宅後,心情較為平復些,她才安慰自己,那對戀人可能是主人的朋友,借宿在木屋內,可能今晚或者是明天就會離開了。
但現在看來,幸運之神並未眷顧她,惡魔又將那位邪惡的男人送到她的身邊來了。
但慶幸的是,對方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沒有看見她,這件事除了她,沒有任何人知道。只要她保持鎮定,就不會露出破綻。
他——可能只是來吃個早餐罷了,她樂觀地安慰自己,趁著背對著大家時,深呼吸了好幾下,嘗試穩定住自己紛亂的情緒。
對峙的兩人鬆開了馨斯,她這才轉過頭來,快速地掃過剛進門的人群,一眼就認出了木屋中的那個男人,與他短暫對視,她假裝不認識地移開視線,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看起來很不一樣耶!
昨晚,他看起來熱情而邪惡;今早,他卻顯得冷酷而危險。
即使今天他們相隔有一段距離,但他昨晚在黑暗中低沉的呢喃、他陷入激情時的面容、他的手指在她身上形成的魔力,都與他現在冷漠的表情重疊。
她使盡全力才讓自己維持木然的表情,但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他掃在口袋內的雙手——那雙昨晚曾撫摸她全身的大手……
才踏入餐廳的龐朔迫不及待地觀察在場的三位女人,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暗地裡則努力按捺著不安與焦慮的心情。
昨晚,當那陌生女子離開他之後,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一股強烈的空虛。
她一定在這裡!
飛龍堂府邸雖大,但防備森嚴,連一隻小狗都無法私闖進來,更別說是個人了。
因此,昨天晚上木屋的意外訪客,一定是這三位候選人的其中一個。
他的視線從白色娃娃掃到黑色女俠,再落到身著牛仔裝的嬌小女孩身上。從發長來判斷,他刪掉了白色娃娃,剩下兩位短髮的候選人。
印象中,懷中的女人應該是嬌小的身材,所以,應該是著牛仔裝的那一位。在俐落的短髮下,烏溜靈活的大眼照亮了她那張圓圓的小臉,小巧的鼻子與柔美的唇形成了完美的組合。
但她看他的眼神顯得如此的陌生——
他又不是那麼肯定了。
可是,他的情緒卻莫名地……
郝美美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沿路留下濃郁的香水味,上半身全黏搭在他的身上,嗲聲嗲氣地撒著嬌。
「喲!是堂主耶!我正在想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你?畢竟,這次都是為了你才來的——」
拉長的尾音牽動著每個人的神經末梢,引薦她的東陽樂得哈哈大笑。
聽見郝美美稱他為堂主,馨斯無法掩飾地呆愣了一會兒;她無法理解剛剛郝美美故事中的癡情男子,怎麼會是昨晚摟著情人恣意狂歡的男人?
聽了他的故事後,她以為他應該會因過度思念已故的未婚妻而無法接納別的女人,但她昨晚卻看見他在別的女人的軀體上……
所有對於飛龍堂堂主的幻夢在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無法隱藏的嫌惡感,馨斯反射性地皺皺眉頭,無法掩飾她的鄙夷與不屑。
雖然只是瞬間,龐朔卻注意到了,並明確地接收到她輕蔑的敵意,他不解地微微皺眉。
她不喜歡他?為什麼?
如果她是昨晚的神秘女孩,那他必須趕快找出原因。
此刻,馨斯張大眼瞪視著他,龐朔挑著眉回望,眼底露出光彩。看來,他的神秘女孩有著直爽的脾氣及不易被馴服的個性。
沒關係,他一向喜歡挑戰。
龐朔禮貌性地撥開郝美美的手,保持相當的距離地說:「對不起,郝小姐,主考官交代在測試的過程中,我必須保持中立立場,不可以對任何人有特殊待遇,更不用提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被推開的郝美美嘟著嘴,不滿地說:「還考什麼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誰最合適當堂主夫人了!」
武燕不甘示弱地哼了一聲,回敬道:「是呀!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的話,就應該搭今早第一班飛機回香港,還賴在這邊做什麼?」
擔任主考官的北雪警告性地輕咳一聲,擺出裁判的架式與威嚴。
「這次招親是一場君子——不,應該說是淑女之爭,所有的候選人要保持運動家的風度,同時要盡全力爭取最後的勝利。下列幾點是候選人要遵守的規定。」
他停頓了一下,伸出食指。「第一、候選人不可以私下與堂主見面。第二、不可以賄賂裁判。第三、要有運動家的精神,參加整個賽程。」
「不能見面怎麼培養感情呢?」郝美美嘟著嘴嬌聲說。
面貌與撒嬌是她最大的武器,而這些都是要靠「見面」才能感覺得到的,她擔心這樣無法發揮所長。
「別擔心,我們自然會安排正式見面相處的時段。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今天早上我們就開始第一關比賽——測試語文能力。」
「中文、英文,還是日文?」郝美美問得好大聲,因為,她精通這三種語言。
「都有。飛龍堂堂主夫人必須要有國際觀,我們未來可是一個跨國的大企業呢!」挺郝美美的東陽不可一世地說。
西漠悄悄地走到孫女旁邊,低頭輕聲問:「馨斯,你應該沒問題吧?出國這麼多次了。」
馨斯知道爺爺擔心什麼,刻意開玩笑地對他說:「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對南部的人而言,台語才是母語,我的中文是國小才學的,聯考成績就屬這科最差了。」
西漠的兩道灰色的眉毛緊緊的皺起,小心翼翼的說:「英文應該比較好吧?出國都要用到的。」
馨斯歪著頭沉思地說:「還可以啦!大概就是搭車不會迷路、點菜要花半小時、問路別人聽不懂的程度。」
西漠的臉已經皺成一團,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他是不想靠孫女來爭面子,但至少比賽結果不要太難看,否則,面對其他長老的嘲笑,可有他受的了。
「日文呢?」他不抱希望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