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惜猛然睜大眼,用手摀住嘴巴。「啊!我忘了。」都是因為今天莊瀾找她出去見面啦,害她一心想著對付那個牛郎,結果把卜會鴻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對不起、對不起……」
卜會鴻氣得頭頂冒煙,「真沒有見過妳這種人……還有,三更半夜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跑,難道妳不覺得危險嗎?」
「有什麼危險的?」黎惜不以為意,「誰敢惹本姑娘?那不是不想活了嗎?」
「就妳這雞骨頭似的體重,螞蟻一樣的力量,妳打得過誰啊?」
「誰說我打不過,你要不要跟我單挑試試?」
卜會鴻翻了翻白眼,「我懶得理妳,反正妳安全回家,我的責任完成了,可以回家了。」
「責任?」黎惜眨眨眼,「為什麼這麼說?在這裡等我是你的責任嗎?」
卜會鴻看著她,「我是妳的死黨,要是妳缺了胳膊斷了腿,我還得照顧妳,所以妳平平安安,也是我的責任之一。」
黎惜的嘴角微微抽搐。「你會不會說話啊?什麼缺胳膊斷腿?你才會呢!」
卜會鴻瞪她一眼,懶得和她鬥嘴,「快回去吧,明天不是還要面試嗎?快去睡一覺,不然爬不起來就慘了。」
「對喔!你不說我都忘了。」
「豬腦袋。」卜會鴻伸過手想拍她的頭。
黎惜跳開了,對他做一個鬼臉。「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我知道你關心我,所以你剛才的胡言亂語本小姐不跟你計較。拜拜……」說罷,她轉身三步並作兩步地上樓。
進了家裡,黎惜摸黑回房間,洗漱一番才撲到床上。
她的腦海中閃過Alan的臉龐,那個傢伙真是帥……怪不得有本錢當牛郎,只是他那樣的條件當牛郎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他有正當的工作,說不定她會考慮追他;可是他是牛郎,而且還是騙了莊瀾錢的牛郎,簡直罪無可恕!
想著想著,黎惜不自覺地進入夢鄉。
天剛亮,奇怪的手機鈴聲充斥在灑滿陽光的小小臥室裡──
「地震了,快跑!地震了,快跑!」
床上有個人影,完全被被子淹沒了,只隱約露出幾根亞麻色的頭髮。
「地震了,快跑!地震了,快跑……」
鈴聲越吼越快,床上的人猛地跳起來,「地震了,媽!快跑……」然後就穿著睡衣奔下樓。
客廳裡的黎母見狀,不禁笑了。「妳醒了。」
黎惜滿臉的驚恐,「爸、媽,地震了,你們還不快走,還在這裡笑什麼?」
「有地震嗎?」黎父詫異地問,「我倒是覺得妳叫的聲音讓房子震動起來。」
黎惜摸了摸頭,「那剛剛是誰在我耳邊喊地震?」
「是妳的手機鬧鈴響了。」黎母平靜地說。
黎惜訝異,「我哪來這種手機鈴聲?」
「我幫妳錄的。妳忘了嗎?今天要面試。」
「啊──」黎惜又發出一聲慘叫,聲音直入雲霄。
她趕緊上樓,衝進房間浴室。
過了十五分鐘後,一個身上穿著睡衣、頭髮亂得像稻草、眼睛還半睜半閉、嘴角還有牙膏白色泡沫的女人從浴室裡出來。
黎母敲門進來,「怎麼還跟鬼似的在這裡遊蕩,快穿衣服!」
「我太睏了。」黎惜撲倒在床上。都怪那個叫Alan的牛郎,害她昨天埋伏到很晚才回家。
「誰教妳半夜才回來?」黎母打開她的衣櫃,取出一套黑色套裝,「快點穿上它。」
黎惜看一看衣服,露出痛苦的表情。「為什麼要穿這麼正式的衣服?不就是去面試,穿這麼隆重幹什麼?」
「妳難道還想穿T恤牛仔褲去面試?」
「為什麼不可以?」
「我保證沒有公司敢用妳,妳不是才被上一間公司以『服裝儀容不整』的理由給炒了魷魚嗎?」黎母潑她冷水。
黎惜想起來就生氣,她坐到媽媽對面。「妳聽我說,其實不是我穿T恤牛仔褲工作的問題,而是那個死老闆想乘機佔我便宜,剛好又被老闆娘看見,那個老肥婆以為我勾引她老公,就把我炒了。」
「是這樣?」黎母沉吟了一會兒,「沒想到我女兒居然也有男人要,雖然是老了一點,但是總比沒有的好。」
黎惜翻了一個白眼,「老媽,妳怎麼可以這樣看扁自己的女兒呢?我再怎麼說也是明星學校畢業的。」
「那有什麼用?反正妳這輩子是嫁不出去,我看我還是努力一點多幫妳安排一些相親吧。」
下一刻,黎惜已經抱起那套黑色套裝衝進浴室。
相親?又來了……老媽介紹的對象都是歪瓜劣棗,她還想留著清純的形象,等著嫁入豪門呢!
黎惜穿好衣服,提起包包,很快地溜出家門,走到住家對面的捷運站。
聶庭遠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糟糕。
在他旁邊的是笑得十分愉快的楊赫威。「沒想到你居然會有這樣的奇遇?我一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女孩子對你的態度就覺得好笑!這也難怪,誰教你長這麼風流,也不能怪別人誤以為你是牛郎。」
「你說夠了沒有!」從昨天晚上被笑到現在,再有風度,聶庭遠也忍不住要生氣了。
為什麼昨晚楊赫威這傢伙就在附近,並且看到那個女孩對他的胡言亂語?真是可惡!
楊赫威邊笑邊說,舉手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好好,我不說了……走吧,我看了新聞,今天大塞車,坐計程車一定耽誤你今天去見客戶的時間,我看只能坐捷運去上班了。」
「為什麼?我的車子呢?」聶庭遠豎起眉毛。
「這個……」楊赫威傻笑。
聶庭遠板起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又進了修車廠吧?」
「呵呵……」楊赫威繼續傻笑。
聶庭遠發誓的說:「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借你車子了。」
「不會有下次了,真的。」
聶庭遠已經聽過許多遍「不會有下次了」這樣的話,他唯一應該做的就是下次要堅定一點,千萬不要把車子借給楊赫威。
他們一同走進捷運站,列車正好進站,車廂內人不少,他們找一個靠窗的位置站著。
「聶庭遠,你有沒有想過昨天那個女孩為什麼會叫你牛郎啊?」
楊赫威的聲音很大,引得旁邊的乘客頻頻看過來。
聶庭遠瞪他,「你小聲一點,你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嗎?」
楊赫威捂著嘴偷笑,「是,我造次了。」
聶庭遠別過頭去,心中後悔認識楊赫威這個麻煩人物。
「喂……」左顧右盼的楊赫威突然小聲地叫起來,並且拉了拉聶庭遠的袖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怎麼了?」聶庭遠看了他一眼。
楊赫威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女孩子。「快看!」
「又在看美女?」
「不是啊,你看看她,是不是覺得有點眼熟?」
聶庭遠順著楊赫威所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一個嬌小的女孩站在那裡,雖然她今天穿上套裝,顯得成熟許多,但是仍不難想像她昨天穿著小可愛與熱褲張牙舞爪的樣子。
穿得這麼正式!她是去上班嗎?他不禁有些好奇。她看起來像是大學剛畢業的模樣,這麼快就有工作了嗎?
「要不要過去跟她解釋一下?」
聶庭遠問道:「解釋什麼?」
「她不是誤解你是牛郎嗎?難道你不覺得跟她解釋一下比較好?」
「幹嘛要解釋,她要誤會就讓她誤會好了。」昨晚的一切,就當是一場鬧劇。
聶庭遠將視線移向別處,但還是不自覺地偷偷看她一眼。
這時列車慢慢停了下來,門一打開,所有人魚貫而出。
聶庭遠看到黎惜走向門口時,從包包裡掉下一個錢包。
他飛快地走過去,撿起她的錢包,準備交給她。
要下車的黎惜突然感覺不太對勁,摸了摸黑色的包包。
哇!拉煉開了!
她回過頭來,見到眼前的男人手裡正拿著她的錢包,立刻扯開了喉嚨尖叫:「小偷──」
聶庭遠再一次覺得自己很冤枉,自己明明是拾金不昧、見義勇為,為什麼在她嘴裡就變成了小偷?
只見她杏眼圓睜,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錢包。「你這個死牛郎,不但騙錢還偷錢,真是無恥!」罵完,還不忘在他的腳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哇!」聶庭遠叫了一聲,正欲反擊,卻見她咻的一聲跑出車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快要氣炸了!他最近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一向在情場上所向披靡的他,向來是女人見了他就撲上來,哪像這個女人,不僅把他當成牛郎,還把他當成小偷,有沒有搞錯?太可惡了……
楊赫威在旁邊嘻嘻笑著,「你再一次名譽掃地了。」
聶庭遠板著臉,「你還笑!」他算什麼朋友?
楊赫威臉上淨是忍不住的笑意。「可是真的很好笑,那個女孩子怎麼會對你誤會這麼深呢?」
「我怎麼知道?」聶庭遠真的是鬱悶到了極點。
他們趕緊走出捷運站,朝公司走去。
聶庭遠在大學畢業後,因對IT頗感興趣,便開了一家公司;不過聶庭遠的態度很低調,對外的事情都是由楊赫威出面處理,而他就在辦公室裡樂得當一個看起來不輕不重的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