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帶跑策略失效,目前中華隊兩人出局,雙方比數八比三。
☆☆☆☆☆☆☆☆☆☆ ☆☆☆☆☆☆☆☆☆☆
「嘖、嘖,不妙。」計程車司機發出擔心的聲音。
透過實況轉播,全台收視率高達百分之四十以上,幾乎近一半的人都在收看或收聽著這場中日大戰。
「怎麼了嗎?」坐在後座的曉雯下解司機的擔心。「等等不是又要換梅吉上場了。」
兩人在車上透過轉播看著比賽。今日高速公路上出現罕見的塞車,不是因為車流量大,而是全部車速都逐漸停滯緩慢,所以截至目前為止,曉雯還沒有到達目的地。
雖說懷疑梅吉的愛,但看到球場上的他還是不免為之動容,加上開場的真愛宣言,讓她立刻有股想要回頭的衝動,不過就這麼回頭又能如何呢?難道真這麼輕易原諒他的錯嗎?
在她還沒想通這個問題之前,她不會做出任何舉動的,又或者,在她心中也正期待著那個承諾。
「阿本仔應該會保送他吧!」
「為什麼要保送他?你剛才不是還講梅吉開場的那段話對他們是挑釁嗎?」
司機除了會算命還兼當球評,看著比賽一下批評一下斥責,似乎以為自己才是真正的教練。
「既然是挑釁那就不可能保送他了啊。」曉雯問道。
「就是因為挑釁,所以才更要避免讓他打擊。」司機分析著戰局,「前兩次打擊梅吉都敲出全壘打耶!現在中華隊的分數都是他一個人包辦的,明顯可以看出投手根本壓制不住他嘛,為了避免讓他多得一分,保送他是最快的方式。」
「保送不就代表日本輸給梅吉了。」
「輸給梅吉又不代表輸了比賽!他的隊友實在不是我要講,一點都不爭氣,保送梅吉之後,他了不起盜上二壘,卻也回不到本壘啊。」
「畫面上日本隊現在做出了敬球的動作,場內外一片噓聲。」螢幕上轉播現在的球賽狀況。
前兩次打擊,梅吉硬是打了個狠狠的下馬威。無論日本投手怎麼不願意,還是得要接受教練的指示,畢竟個人對決事小,球賽輸贏重要,只要梅吉連打的機會都沒有,那就更別提他先前的十一次回到本壘的宣告了。
「四壞球保送,現在梅吉往一壘方向慢慢跑去。」播報員的口氣似乎也很氣憤日方做出這樣的舉動。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個人打球,這是日方總教練的看法。因為梅吉打出來的不只是球,更是團隊士氣跟一個夢想,若是讓對手士氣重新振作,再加上全場觀眾同仇敵愾的加油聲援,說不定到手的鴨子還真的就這麼飛了。
果然還是不可能嗎?人還是要實際點好。
她現在對棒球也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她當然也知道梅吉說要回到本壘十一次有如天方夜譚,可心中就是會想要去相信,或許他真的辦得到,如果他真的辦到了,她可能會願意原諒也說不定,不過以現在的情況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了。
「梅吉起跑了!」畫面上,梅吉趁投手投球的時候乘風朝二壘狂奔。「捕手接到球,傳向二壘……Safe!是Safe!梅吉安全上壘了!」
跑啊!跟那時候一樣,曉雯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那個……我可不可以停在路肩一下,因為這個時候很緊張,我怕開車不能專心。」看得出來司機現在關心球賽的程度。
「你剛才不是說他只能跑上二壘嗎?」
「你看他的眼神,那不是任人宰割的眼神,他剛剛被敬球保送的時候,臉上還在微笑耶。」
一般被敬球保送的強打者,上壘的時候一定是滿臉大便,因為他們被剝奪了打擊或者逆轉球賽的機會。
「你是說……」她不太確定司機的意思,不過還是同意讓他先停在路肩。
「他、他又起跑了!」電視中傳來興奮的大叫,梅吉以閃電般的速度朝三壘而去,「捕手接到球,第一時間傳球,究竟是球快還是梅吉的腳快……」
曉雯緊張到不敢看螢幕,只能緊閉雙眼,雙手牢牢抓住膝蓋,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Safe!還是Safe!真不敢相信,那是一個受傷的人嗎?梅吉連續兩次盜壘都安全上壘,哦,我們現在看到日方總教練出來,似乎對剛剛的判決有意見……」
車上司機跟曉雯兩人拚命喘氣,看來兩人剛剛部是屏息注視,曉雯稍微轉頭看向窗外,突然發現原本空蕩蕩的路肩現在居然停滿了車。
「裁判還是維持原判,比賽繼續進行,現在三壘有人,兩人出局,中華隊是否可以再拿下一分……等等,畫面上梅吉正比著本壘的方向,難不成他是想要盜回本壘?」
曉雯霎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播報員所說的話,就算對棒球不懂的她也知道盜回本壘的機率低得可以,梅吉自己也說過他沒成功過幾次。
他到底在想什麼?他那雙腳還不能承受這麼激烈的刺激啊!
「我想他應該很喜歡他所說的那個曉雯吧?」司機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嗄?」司機如果知道後座載的就是她本人,以他支持梅吉的程度,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把車子開到球場?
「聽說他先前腳不是還沒好嗎?那他現在還這麼拚命想回本壘,不就是為了自己的承諾嗎?』
「他是球場的魔術師,所以是為了那些球迷表現的。」有時不禁懷疑究竟是棒球重要,還是她重要。
「為了球迷斷送掉自己的腿?」司機反駁,「你看他從剛剛上二壘之後就一直抓住自己的腳,我想他的腳應該很痛吧?」
畫面上的梅吉,依舊笑得自信、笑得燦爛,可是曉雯看得出來,他臉上帶著之前復健時,為了不讓她擔心而勉強擠出的微笑,那時檢查後才發現,過量的復健讓他的腳差點又要報廢。
那個笨蛋!難道就這麼不關心自己嗎?!
她緊咬下唇,身為他的復健師,她當然看出他現在忍著多大的痛苦在比賽。
「投手牽制,還是牽制,第一次看到投手對三壘上的跑者做出這麼多次的牽制動作,現在場上球迷都在唱著梅吉的歌曲、都在吶喊著梅吉加油的歡呼,究竟梅吉是不是能順利奔回本壘呢?」人人都為這時刻感到緊張。
「投手做出投球動作……投出,梅吉起跑了!他如同他的預告要跑回本壘了!捕手蹲下做出衝撞的姿勢……」
梅吉!曉雯在心中大聲吶喊他的名字。
「Oh My God!我不敢相信,他用那個姿勢盜回本壘,中華隊再添一分!」播報員欣喜若狂地大吼著,畫面上一次次重播剛才的精采畫面。
蹲著做出衝撞姿勢的捕手怎麼也沒想到,梅吉居然會以跳馬背的姿勢越過他頭上,雖然手沒有接觸到他就這樣原地一躍而起,飛過蹲著的他落在本壘板上方。
「所有觀眾都站了起來,每個人都在為梅吉鼓掌,休息區中的隊友也都列隊為梅吉打氣,真不傀是過去的魔術師,我們現在看到……呃,梅吉好像站不起來,他的腳好像受傷了……」
短時間內超出肉體負荷的大量運動,若以過去的梅吉來講應該是沒有問題,但是舊傷方愈便做出激烈動作,再加上剛剛落地時為了閃開捕手,梅吉的舊傷再度復發。
「現在梅吉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回到休息區,我們只能希望他可以再次上場,現在兩人出局,中華隊八比四落後……」
看完最令人緊張的一幕之後,司機緩緩將車子開回車道上,同時路肩停靠的車輛也都紛紛跟進,不過還是有部分車輛仍停靠在路肩,似乎打算看完或聽完整場比賽。
「回頭。」司機以為自己聽錯了,仍是繼續前進。「我說回頭。」曉雯再重複一次。
「回頭?」他再次確認。「到——」
「球場。」她的聲音有點哽咽,「那個笨蛋,每次都這樣,像個野蠻人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他的腳萬一站不起來怎麼辦……」
「嗯。」司機沒再提出任何疑問。「我知道了,曉雯。」
「你知道我?」擦拭臉上的淚水。她不曾跟對方說過自己的名字啊?
「我不是說了嗎?我的記憶力很好,你上過電視的,你忘了啊?」他一個大回轉掉頭,「兩三年了吧,大學女學生不是嗎?」
☆☆☆☆☆☆☆☆☆☆ ☆☆☆☆☆☆☆☆☆☆
中華隊休息區內。
「梅吉,你的傷不要緊吧?」教練在一旁關心地問著,畢竟他也是看著他一路成長過來。「如果真的下行的話……」
「我不要緊,我還可以再上場。」他強忍著腳上的痛楚,「我還要回到本壘八次,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休息就好。」他用冰塊簡單地冰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