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嘴巴上是這麼說,朱秀絹的腳步卻已經開始往後移。
「你說我敢不敢?」眉頭一挑,哼哼哼的冷笑加強些許威脅的效果。
「你、你……」
「大姐,我回……」尹幽人進門的招呼聲在見到記憶中印象深刻的臉時止住。「大姐,這到底是……」
「你來得正好。」打不過主將,也得捉副將來扁一扁挽回面子。朱秀娟抽回支票走近尹幽人,夾著支票的手指在她面前張揚。「我給你兩百萬,拜託你不要阻礙江雪的感情路,她和齊明霽在一起會更登對;更何況你不愛他,只是他請來趕走身邊女人的工具,不要以為現在社交圈裡把你們同居的事傳得滿天飛,就表示你是他的情人,充其量你只不過是個戲子,配合他演出而已。」
尹幽人只手握住衣衫下的墜飾,為朱秀絹過分的話揪緊一顆心。
「姓朱的,你滾不滾!」站在她地盤上還敢大聲,別怪她要動手趕人。
「你推什麼推,我只是實話實說。」朱秀絹拍拍被推的袖子,不屑地道:「戲子也想跟人家談心呵。」
「真奇怪哩。」是人都會這樣嗎?呂大姐將呆愣的尹幽人拉到身後,沒有動怒,反而疑惑地看著朱秀絹。
「十年前你嘗過被人傷害的痛,照理說應該明白內心受傷是什麼感覺。是安逸日子過久了把這種感覺忘記,還是你只准自己傷人,不准別人傷你,所以才能這麼無聊的跑到別人地盤上恣意傷人?」
「你……」被說得無法反駁,高張的氣焰頓時滅了不少。
「跟你講話一點好處都沒有,你是漂亮,可是不入我的眼。」話完,呂大姐轉身朝裡頭大喊:「哪個人拿鹽過來,大姐我要驅鬼!」
「馬上來。」
一個聲音回應,讓呂大姐滿意地點了頭。
「你可以滾了。」
「你……」朱秀絹一咬唇,轉身走人。
「怎麼?被刺傷了。」門完全關緊後,呂大姐才開口問身旁佳人。「心痛了?」
「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會是她。」她是想過江雪會主動找上她,哪知這世界小得可笑,讓十年前的人又重新聚在一塊兒。
「鹽、鹽來了!」柳依依捧了一把鹽衝出來,左看右看。「大姐,鬼呢?」
「老早就跑了。」還真的拿鹽出來,天啊!
「哦。」可惜地應了聲,看見好久沒回來的同伴,柳依依興奮地攤開手準備好好來個熱情的擁抱。「幽人姐!」
「媽的咧!」呂大姐跳開飛撲向她的鹽巴。「死依依,你把我當鬼在驅啊!把鹽全往我這兒灑,你豬啊!」
最喜歡的幽人姐回來了,她哪管得了那麼多。
躲進尹幽人懷裡撒嬌,她知道有幽人姐在,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啦。嘻嘻。
尹幽人見狀,忍俊不住笑出聲,淡忘了積累多時的憂愁,回家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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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我今天下午回工作坊找大姐和朋友。」不等他問完,她先給了答案。「我在那裡遇到朱秀絹。」
「她對你說了什麼?」齊明霽緊張問道,想知道朱秀絹到那兒去是為了什麼。
「她要我離開你。」平鋪直敘簡單帶過,她不想增加他的不安,原本就已經很不信任她,再把朱秀絹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他,只會更讓他不信任她。
「你怎麼說?」
「我?」她聳肩,朝他一笑。「我能說什麼?我沒想到她會找上門,更沒想過會再遇到她。」習慣性的握住藏在衣服裡的墜飾,尹幽人歎口氣,兀自沉思著,沒發現齊明霽正盯著她胸口,直到回過神才察覺到他的注視。「明霽?」
「一直想問你。」抬手指向她在胸口握緊的拳,黑眸鎖住她的,期盼能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戴的項鏈是誰送你的?你以前沒有戴過項鏈。」一向不喜歡身上有無謂裝飾的她,為什麼會一天到晚戴著項鏈?而且還萬分寶貝倚賴,凡逢情緒稍有不穩就會潛意識地握緊它。
「我、我自己買的。」
「哦?」擺明不信的目光移到她的拳頭。「讓我看看。」他說,同時伸手向她。
「不要!」
尹幽人想也沒想就側身問躲,兩人尷尬的面對面。「明霽,我……」
懸空的手尷尬地收回,齊明霽回以一抹笑。「沒事,是我不該勉強你。」他們名為同居,但仍然分睡在兩個房間,說好各自保有私人空間,只是他想擁有她,想真真實實的感受她,又怕這話一說出口會嚇走她。
可是隨著相處的日子漸久,猜忌和懷疑並不會因為她天天將行蹤告訴他而有所減少;相反的,正因為她毫不隱瞞,更讓他疑心,如果不是做了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她何必自動將一天的行程告訴他?這樣的疑問和猜測累了他,逼得他無法再等,每天的猜忌和慾望,與感情呈等比級數的增加,而他卻得壓抑前二者。
「幽人。」從後頭伸出巨掌攬上她的腰,他把頭深深埋在她纖瘦的肩頸歎道:「愛我,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愛我好嗎?」
「我很愛你。」為什麼不相信她呢?難道她做得不夠多?「明霽,我真的很愛你。」每天重複的愛語難道不能給他一點自信,讓他安心?
「我不要這樣,我要真正的愛。」不要敷衍、不要演戲,他要的是真實的愛。
「什麼是真正的愛,你要我怎麼給?」
「我們結婚。」衝動之下出口,他知道自己一點也不後悔。
反觀尹幽人,一聽到「結婚」兩個字,竟有種想瘋狂大笑的衝動。
「答應我,嫁給我。」
嫁?以什麼理由說服她嫁給他?以什麼理由讓她認為嫁給他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明霽,你不要一時衝動。」
她在推拒。「你不愛我,所以……」
他的話被她捂上嘴的小手打斷。
「我愛。」尹幽人收回摀住他嘴的手,「但是你冷靜想想,現在的我們禁得起婚姻的考驗嗎?你是為了什麼才提出結婚?這樣的婚姻基礎有多薄弱你想過嗎?」
她的反問讓他顯然下不了檯面,但她所說的理由聽在他耳裡亦是推委的藉口,雙管齊下的後果是連他自己也開始逃避。
「好了,就當我沒提過。」
「明霽,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
「不用再說。」他打斷她進一步的解釋,只為自己的求婚被拒感到悲哀,勉強扯出難看的笑。「十年前的你和十年後都一樣,一樣的嫻靜、一樣的溫柔、一樣的雲淡風輕,彷彿沒有任何人、事能在你眼裡有不同的地位;有時候我會想,自己在你眼裡是不是和花草樹木一樣,根本沒什麼差別。」
「你不同!」她上前抱住他,在他懷中頻頻搖頭。「在我眼裡,不管是十年前或十年後,你都不同,你是特別的。」
拜託,不耍再懷疑我好嗎?我是真的愛你啊,如果你肯放下那些猜測臆想仔細看我,你會知道我真的愛你。
內心如此懇求,又怕說出來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她只能在心裡吶喊。
「我累了。」拉開她的手,婉轉請她離開他的房間,關上門前他笑著對她說:「我想早點休息,晚安。」他需要時間想想如何打破這僵局,他們不能這樣走下去,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晚安。」尹幽人還想再說更多,最後還是選擇順應 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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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明白,上次沒有通知你是我不對,好不好?」
尹幽人半哄半騙地應付那廂拿著話筒的人:「子謙,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可以嗎?有機會我一定補償你,看你是要吃飯還是逛街、看電影,我一定把一整天的時間都給你好不好?」柔聲哄著電話那頭的人,尹幽人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騙我?」電話那頭傳來疑問。
「我說的話哪次不算話。」真是小鬼靈精。
「那好吧,衝著我娘的面子還有你是我未來老婆的份上,我原諒你。」
「是,未來老公。」尹幽人呵呵直笑,那頭的童言童語逗得她好開心。
「那來親一個吧,老婆。」說完,那頭先送上熱情的啵一聲,等著這頭回敬一個香吻。
尹幽人頓時哭笑不得,為了平息排隊掛第一號老公候選人的夏子謙的醋桶,紅著臉啵了聲。
「不准花心哦!」夏子謙雖然很奇怪為什麼人們用
「花」心不用「草」心,但是管他的,還是老婆重要。
「是,我不會花心的。」尹幽人笑得直不起腰,還得分神去回應他的叮嚀。
「我愛你哦!除了娘以外,我最愛的就是你了。」
多麼熱情天真又直率,就像以前的明霽。想到這兒,眸色不自知地溢出柔情,愣愣出神回到過去。
「幽人妹妹,我說我愛你耶!」
「我也愛你,子謙。」
她笑著說完,總算讓電話那頭的夏子謙滿意地收了線,她才放回話筒,打算進廚房洗手做羹湯,孰料齊明霽鐵青著臉在她身後,發狠的目光緊緊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