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對陽冕有興趣,不過是另一種興趣,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我也一直當你是朋友啊,但是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你對陽冕來說意義重大,所以只有借助你,才能讓我的心願實現,我也不想傷害你,不過這是不得已的。」
「為什麼要殺冕哥哥?你和冕哥哥有什麼仇恨嗎?」眼前狀況不明,金子心決定盡量找話題拖延時間,拖得一刻是一刻。
「你聽過蘭芝這個名字嗎?」芸妃滿臉懷念之色,「她是陽冕的侍妾,她對我一直非常好,在她進宮成為陽冕的侍妾之前,常常照顧我。」
「你們是親戚嗎?」金子心問道。
「不是親戚,但比親戚更親,要不是蘭姊,現在的我早已不在人間。我母親在我年幼時就去世,父親又常藉著酒醉侵犯我,我逃出家門,被蘭姊乘坐的馬車撞倒。但被她的馬車撞倒是我命中最大的福氣,她把我帶回她家照料,知道我逃出家門的原委後,就跟錦貴妃要求留我在她身邊,是她保護我免受我父親的騷擾。」芸妃滿臉傷心。
「我不知道你受了那麼多苦,也不知道蘭芝原來人這麼好。」金子心對自己聽到的事感到震驚難受,怎麼會有這種禽獸不如的父親!而蘭芝,或許是因為立場不同,一直以來金子心只當她是背叛冕哥哥的壞女人。
「蘭姊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她說她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保護我不受男人這種禽獸的侵害,她說她一輩子不嫁人,要永永遠遠陪著我……」芸妃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結果她卻必須聽錦貴妃的話,進宮成為陽冕的侍妾,但蘭姊答應我很快會再回到我身邊,只要除掉陽冕,她就可以馬上回到我身邊,所以我幫她調配毒藥,要達成她的心願。」
金子心不禁駭然,「你那時不是也才十幾歲嗎?」
「子心,神童不是只有你一個,我從小就想著要毒死我父親,所有的毒藥我都熟,但我料錯了,陽冕的體質一般毒藥發揮不了作用,害得蘭姊慘死在他手上。」芸妃眼裡流露濃濃怨恨,扭曲了她姣好的臉。
金子心不讓她停留在這個回憶太久,續問道:「你既然待在蘭芝那裡,為何又回到你父親身旁?讓那個爛人掌控你呢?」
芸妃冷哼一聲,「這也是沒法的事,蘭姊死後,我便被人送回那個地獄,我告訴自已即使在地獄裡我也要活下去,因為我要替蘭姊復仇。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戰亂,陽冕當上皇帝,我父親立下戰功,乘此機會我便求我父親讓我進入皇宮,若不是我告訴他,我當上妃子他有多大好處,他叉怎肯放我走?」
「芸妃,律法會懲罰你父親的,他一定不得好死,他怎麼可以對你做出這種事!」金子心深深心痛芸妃有這麼悲慘的過去。
「如果是這樣就好,我替蘭姊殺了陽冕後,也不可能活著看那禽獸死在我眼前了。」芸妃淒楚地笑了笑。
「蘭芝雖然被冕哥哥殺了,但那是因為她要殺冕哥哥啊!有人要殺你,難道你不會反擊嗎?冕哥哥反擊難道有錯嗎?更何況冕哥哥這麼多年來心裡都為那件事痛苦,雖然他嘴上沒說,可是大家都知道。你沒有理由向冕哥哥復仇,為什麼不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呢?你可以重新開始新的人生。」金子心雖然知道芸妃不可能聽得進去,但面對芸妃這麼多舛的命運,她還是想勸。
「住口!你知道這世界上唯一關心你的人被殺了的痛苦嗎?我所有的希望都被陽冕砸得粉碎,我怎麼活得下去?我又怎能讓那個兇手活下去!」震怒的芸妃抽出一把匕首抵到金子心頸邊。
金子心雖然害怕,但仍勇敢的直視芸妃,「你殺了任何人蘭芝都不會再活過來,這世上並不是只有蘭芝才關心你,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突然,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道:「我一個人來了,芸妃,你把刀放下!」進來的人是陽冕。
金子心看到陽冕,也不管脖子上還抵著刀子,就怒罵:「你瘋了嗎?竟然一個人跑來,如果你死了,國家怎麼辦?」
「我死了就讓旭弟接任王位,我一手改造的國家要是只因為我死了就出問題,那就代表我沒有把國家治理好,既是如此,那我死了國家也可以再找一個更好的皇帝。」看到金子心目前沒事,陽冕鬆了口氣,對金子心露出微笑,但他的眼神一刻也未離開過芸妃手中的刀子。
他開門見山地問:「要怎樣你才會放子心走?這裡是太子府的書房,也是當年蘭芝喪命之處,你是針對此事而來的吧。」
「既然你清楚我的目的,那我也不拐彎抹角,我的功夫遠不及你,若要我放開金子心,你得先自斷手臂才行……」芸妃話還未講完,陽冕已催逼內力弄斷自己的雙臂。
「不要!」金子心驚呼出聲,淚水流下。
「我沒有帶任何兵器,雙手也斷了,要殺要剛任憑你處置,把子心放了!」陽冕的額頭因劇痛滲出汗珠,但仍一動也不動的佇立原地。
芸妃對陽冕的慘狀視若無睹,輕柔道:「金子心,你走吧,我雖然不能解開你身上的繩子,但我不會殺你。」她高舉手臂把刀子移到陽冕的頸前,「至於你,你要先跟蘭芝道歉。」
沒有哭泣的時間了!雖然看到陽冕為自己受苦,但金子心只能拚命思索援救兩人的方法。因為手腳被縛,她掙扎地從長椅上起身,芸妃正專注於威逼陽冕,沒有注意身後的金子心。
金子心奮力往前撞向芸妃,芸妃沒有料到手腳被縛的金子心還有這招,一下子跟金子心兩人都摔倒在地上。
「金兒!」金子心聲嘶力竭地大喊,芸妃還沒來得及翻身,金兒破窗而入,似乎只是一眨眼,它精準地撲在芸妃身上,發出嘶嘶的咆哮。
陽冕立刻踢掉芸妃手裡的匕首,芸妃面對金兒的壓制,滿臉佈滿驚懼。
「芸妃,因為你怕金兒,所以我曾對你說過只要去見你我絕不帶它過去,但抱歉,今晚我讓金兒在芸生宮門外等我,剛剛醒來時我就發現它已一路跟蹤你來到這裡了。你只要不妄動,金兒不會咬你。」金子心倒在地上,對躺在身旁被金兒踩住動彈不得的芸妃說。
然後金子心苦笑地對陽冕道:「怎麼辦?冕哥哥,你手斷了無法扶我起來,我被捆得像粽子一樣,自己也站不起身。」
「沒關係。」陽冕溫柔地笑看金子心,手臂傳來的劇痛讓他只能佇立原地一動也不動,「我跟御影他們說了,我進來一刻鐘沒動靜,叫他們衝進府裡救人,現在差不多要進來了。」
「你的手怎麼辦?」金子心萬分心疼,眼淚又掉個不停。
「只是骨折而已,會好的。下次這種場面全交給我,你剛才差點把我嚇死。」只要金子心安然無恙就好,看到金子心撲向芸妃,他的心跳差點停止了。
金子心忍不住破涕為笑,「饒了我吧,還有下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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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娘,後來呢?」一個滿頭蓬亂鬈發的小女孩不住詢問,她看起來約莫六歲,粉雕玉琢像個娃娃,坐在椅子上,雙腿不住亂擺,腳下則趴著一隻金錢豹,懶洋洋地睡著。
一個貴氣美麗的少婦坐在小女孩身旁,道:「後來呀,你希望後來怎樣?」
「那個綁架娘的女子雖然是壞人,但她好可憐,難道爹把她殺了嗎?」小女孩小臉憂愁地皺起來。
這名美婦即是金子心,她對唯一的孩子小和久微笑地搖搖頭,「她被放逐到國外,一輩子不能回來,她的父親因為長期虐待她,所以被判終生監禁。但她不是一個人走的喔,在她被押解出境的那天,有一個人攔下囚車,你猜是誰?」
「我知道,是那個將軍!」
「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爹跟你說過這個故事了?」金子心不高興地噘起嘴,已經聽過的故事幹嘛還要她重講一遍呢?
「才不呢,想也知道,因為那個將軍這麼愛那個女的,所以他怎麼會讓那個女的一個人在國外流浪,當然是要陪她陪到天涯海角啦!」小和久老氣橫秋地道。
金子心不禁目瞪口呆,這像是一個六歲小女孩會說的話嗎?「陪她陪到天涯海角?這種話是誰教你的?一定是碧荷姨娘又帶你讀一些言情小說了對不對?怎麼可以讓小孩子讀這些有的沒有的!」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是個淑女了。」小和久睜著圓圓的眼睛抗議道。
金子心聽聞此言不禁失笑,「好吧,淑女就淑女,真不知你這混世魔王的個性到底像到誰去了!故事都講完了,你回房睡覺去。」
突然一陣輕笑聲,身穿紫金龍袍、器宇軒昂的男子好整以暇地走進來,「她的個性還會像誰?不就跟你小時候一個樣子,人小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