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早在那時候就喜歡上她了吧!
他記得她說她不想嫁給胡大雄,所以才會來台北。
她還批評他那只有黑、灰、白三色的房子,說成天看這些沒有顏色的顏色,心情哪會好?
當她第一天到東潘企業時,他在開會中就注意到她緊盯著康元傑看,當時他會和康元傑針鋒相對,大概是因為吃醋吧!
還有一次,本來他要和安琪去吃日本料理,結果因為看到沛羚和康元傑一起站在公司大門口,心中直掛記著她,卻因此出了小車禍,車子進了保養廠,也才有了和沛羚一起搭公車上班的機會。
其實,他的車早就修好了。但為了能與她一同搭公車,他慢了好幾天才去取車。
如今想想,自從沛羚出現後,他就時常掛記著她。尤其當他發現康元傑時常出現在她身旁時,他竟不知不覺地和他吃起暗醋。
直到最近,沛羚在PUB發生危險事件及兩人在路上遭搶的事。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她,生怕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以前他總以為是答應丁浩說要好好照顧沛羚,才會這麼惦念著她。其實呢,他對沛羚的關心、照顧,早就不是因為受人所托,而是出自於他想保護她、關心她。
那天,他終於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經過這個吻,更讓他確定了自己的感情。
他知道,他是喜歡沛羚的……
釐清自己渾沌的思緒,他不自覺地在臉上露出一道微笑。
「兆桓,怎麼都不說話?在想什麼?」臥躺在另一張躺椅上的田惠惠一直注意著他的神情。
卜兆桓這才收起笑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這陣子……我們常在一起,不知道妳是不是有些發現。」他淡淡地道。
「發現?什麼意思?」惠惠的心顫了一下。
「妳不覺得我們之間不一樣了嗎?」
她怎麼會沒發現呢?這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她還無法相信,他們曾經那麼相愛、那麼有默契,但如今,不管她再怎麼努力,總覺得兩人之間少了一份感覺。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田惠惠直覺地問。
兆桓遲疑了一會兒。「嗯。」
原來,她猜對了。她深呼吸後才說道:「誰?我認識嗎?」
「是誰,重要嗎?」
「我只是想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佔有你的心?剛剛……你一直在想她吧!」
他默認。
「這麼說……你今天帶我來這裡,就是想……分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其實我們早在幾年前就分手了,不是嗎?最近,妳再來找我,無非是想確定自己對我到底還有沒有愛?」
惠惠臉色一變。「你知道了?」
他笑了笑。「其實我們還是有那麼一點默契在,我們都只是在測試彼此。睪竟,當年我們的確是在爭吵中分手,所以總覺得我們可能還愛著對方、等待對方,如今,經由這陣子的相處,我們終於都找到答案了,不是嗎?」
「我真的不希望我們就這麼結束了。」
「有捨有得。如果妳不學會放手,可能連妳另一份幸福也會失去。」
「我……」田惠惠很意外他這麼說,難道……
「畢竟我們都曾經真心交往過,這就夠了。唯有把握住現在所擁有的,才能得到往後的幸福。」
「沒想到最後我還得讓你作這種開導,好丟臉喔!」田惠惠會心一笑。
「這是經驗之談。」兆桓也笑了。
「是啊!經驗之談。」
「我得走了,這個位置,我已經替妳約了Peter。」
田惠惠從躺椅上坐起來。「Peter?你……」
卜兆桓站起來,雙手放在西裝褲口袋上。「他人就在外面。」
「怎麼會呢?」他不是還在美國?
「Peter來找過我,我們談了很多。我相信……等會兒,他會告訴妳。」
田惠惠站了起來。「兆桓……」
「看得出來,他對妳很有心。」
「我知道。」她綻放一抹甜蜜的笑容。
「祝福你們。」兆桓也笑著。
第八章
晚上六點半,丁沛羚坐在卜兆桓家門口前的台階上已經半個小時了。
她猜想,他大概又去約會了。只是,今天是和誰約會?林琳、安琪抑或田惠惠?哼!可惡!太可惡了!
他到底在忙什麼?在公司成天不見人影,下了班又等不到人。也因為這樣,所以她想問他的事一直忍到現在。
她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等到他,把關說的事情弄清楚。
就在這時候,她終於看到卜兆桓出現了。
「什麼?懷孕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兆桓拿著手機,邊上階梯邊說。「現在呢?打算怎麼辦?」他停下腳步,專心聆聽。「可是……現在結婚,伯父、伯母會同意嗎……拿掉?這個……有客人嗎?好,我也得快點回家收拾東西趕去香港,那就星期五再談。」
兆桓一掛上電話,才要繼續走上階梯就看到坐在他家門口的丁沛羚。
「沛羚,妳怎麼坐在這兒?找我有事嗎?」兆桓快步來到她面前。
丁沛羚一臉驚愕地瞪大眼看著兆桓。
是誰懷孕了?林琳?安琪?田惠惠?這個問題在沛羚腦子裡直打轉。天啊!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以往他和那些女人約會,她只能生悶氣,甚至覺得自己好傻,怎麼會喜歡上他這種花心大蘿蔔,自己總還存著一點點希望,希望有一天他會喜歡上自己。可是,現在……
「沛羚!妳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沛羚這才慢慢地站起身。
「小心!」兆桓見她差點跌倒,連忙扶住她。
「別碰我!」沛羚右手一揮,把他的手推掉。
「妳是怎麼了?人不舒服嗎?」兆桓一陣錯愕。
「是!我是不舒服,我很不舒服。你……你這個人令我很不舒服!」沛羚突然大聲地吼著。
他不知道她是在生什麼氣,更不明白他到底哪裡惹她不高興了。
「我要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當初我進公司,是不是你去跟總經理說了什麼?」
兆桓想了想。「原來妳是為了這件事不高興。」他笑了笑。「沒錯,我是有去找總經理。」
「你為什麼要多事?」
「我多事?」
「我丁沛羚最瞧不起的就是『關說』。你竟然沒事先徵詢我的意見,就自作主張的去找總經理,你這麼做,讓我以後怎麼在公司抬得起頭!」
卜兆桓不以為然地笑笑。「沛羚,事情並沒有妳想像的嚴重,而且我也沒有向總經理說什麼。我只是問了一下他應徵的結果,這也沒什麼不對。」
「不嚴重嗎?已經有同事說我是靠你的關係,才能得到總經理秘書一職,你說,以後我該怎麼辦?」
「妳別理他們,他們愛講就去講,時間久了,他們就不會再說這種閒話了。」兆桓看了看手錶。
「你說的倒輕鬆,別理他們?」沛羚冷冷地笑著。「我做不到。」
「那天我只是去問總經理他是不是已經有了決定,他說有。然後他說他決定錄用妳,之後我就沒再說什麼了。這樣算關說嗎?」
「真的只是這樣?」
「沒錯,就這樣。」
「那如果當時總經理沒錄用我,你會向他說什麼?」
「沒發生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沛羚一陣沉默。
兆桓看她似乎還是不太開心,於是走近她,雙手放在她的肩膀。「沛羚……」
「你……別碰我!」她再次揮掉他的手。他竟然讓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們會結婚吧!
其實她剛才對他惡言惡語,並不完全因為關說的事,最主要還是因為她聽到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這個消息令她十分震驚。她不知她該怎麼辦?她能向他發脾氣嗎?但她又有什麼立場生氣呢?
兆桓又看了眼手錶。「我不會再碰妳,那妳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我又是哪裡得罪妳了?」
「我討厭你!」沛羚的語氣堅定。「我不要再住在這裡,我找到房子之後馬上就搬。」
「我不准!」
「你憑什麼不准?我有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丁浩把妳交給我,我就有責任。妳不能搬走,除非妳給我一個合理約理由。」
「我討厭你——這就是理由。」
「妳別無理取鬧,這種理由我不接受。」
「那好。我討厭我常常一回來還得看到你和你那些女朋友們在這裡親熱,有礙善良風俗。」
「這更不是理由,算了!別再說了,妳說的任何理由我通通不會接受。妳如果想繼續留在台北得就住在這裡,否則我只好讓丁浩來把妳接回台中。」
「我不要!我不要住這裡、也不要回台中。」沛羚加大音量。
「由不得妳,我這是關心妳。」兆桓也加重語氣。
「謝謝!我不需要你的任何關心。以後你不准管我,也不准通知我哥。否則,我和你誓不兩立。」
「丁沛羚,妳這是做什麼?妳吃錯藥了嗎?」
「是,我是吃了炸藥,行不行?」
「妳……」
卜兆桓覺得一陣莫名其妙,但他實在沒時間和她吵,如果再不快去收拾行李,他就趕不上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