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秀髮典雅地盤在頭頂,俏臉化有淡淡的彩妝,耳珠上掛著與項鏈同款式的珍珠耳環,柔軟的緞面禮服合身地貼在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上,配合低領口上方綴著的些許白色蕾絲,使她看起來既清新又誘人,一如初春的嫩芽。
趙星慈嬌嗔地橫他一眼,笑道:「沒想到你那麼會甜言蜜語,可是我是在問你的意見,不是要聽你讚美。」
話雖那麼說,但方展羽的稱讚還是讓她心頭甜滋滋的。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雞尾酒會,而且她還算是主人之一,當然想打扮得美美的,讓方展羽有面子。
「我剛剛說的就是我的意見,你會是全場最美的女人。」方展羽朝她走近,低頭在她裸露的香肩印上一吻。
「小心!別弄皺我的衣裳!」趙星慈轉身,輕輕捶一下方展羽的胸膛。
「遵命!」方展羽似笑非笑地說道,雙手微舉,做出投降姿勢,往後退一步,「請問趙醫生,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趙星慈被他的舉動逗笑,回頭又照了照鏡子,做最後一次的審視,才滿意地點頭,伸出手勾住他的臂彎。
「我們走吧!主人遲到總不好意思。」她拎起擱在一旁的皮包,扯著他往玄關走。
方展羽任她拉著,她慎重其事的模樣讓他覺得又好笑又感動。好笑的是她像小女孩般雀躍興奮,感動的是,她之所以會答應辦這場酒會,全是為了他。
趙星慈不讓他有任何發呆的機會,催促著他出門。
在酒會開始的半個小時前,他們抵達了會場。
「我還擔心你們遲到呢!」正在指揮飯店服務人員佈置會場的張柏軒,看見他們出現,不覺鬆了一口氣。
酒會的場地位於飯店的頂樓,約莫可容納百人。會場外頭還有一個頗大的露台,露台周邊種有幾株桂花,芬芳四溢。
張柏軒的視線移到趙星慈身上,眼睛一亮,「星慈,你今天好美。」
「謝謝。」趙星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方展羽往前跨一小步,擋住張柏軒望向趙星慈的視線,「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展羽,你也太小氣了!我連稱讚一下星慈都不行?」張柏軒埋怨道,「會場已經差不多佈置完成,過一會兒賓客就要上門,到時會有更多人對星慈感興趣!」
哼!重色輕友的傢伙,把他氣死最好。
方展羽沒有做任何表示,淡淡地移開目光,轉向趙星慈說道:「星慈,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等會兒可能有你忙的。」
「沒關係,我現在已經有點緊張了,如果不找些事情做,可能會更緊張。」趙星慈微微苦笑。
方展羽聞言,眉頭微微一蹙,「如果你不想留在這邊,我們可以現在離開。」
趙星慈的感受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他才不理其他賓客怎麼想。
此話一出,另外兩人都驚訝地瞪著他。
半晌,張柏軒先開口:「展羽,你腦筋是不是有問題?這可是一個絕佳的露臉機會,你竟然想丟下所有賓客,現在離開?你、你、你……真是會給你氣死!」
「展羽,我只是有點緊張,這是很正常的反應,我們不需要離開。」趙星慈也說。
他對她的關心令她非常感動,但也誇張了些。
方展羽先看看一臉激動的好友,再看看趙星慈,丟下一句,「隨便你們!」便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兀自生著悶氣。
不知怎地,他突然很不希望星慈參加這場酒會,那純粹是一種直覺,沒有任何理由。
「生氣啦?」趙星慈走到椅背後面,往前摟住他,輕聲問道,「我真的很高興你那麼為我著想,但這次的酒會對你很重要,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也讓我為你做些事情,好嗎?」
方展羽抬起手臂,握住她環在他頸項上的纖手,「我沒有生氣,只是沒來由地焦慮,想把你藏好,放在只屬於我的地方。」
「我本來就只屬於你。」趙星慈微笑地保證道,「即使我身處公共場所,還是屬於你。」
好半晌,方展羽都沒有說話。
此時,第一位客人踏人會場。
「有客人來了!我們快去吧!」趙星慈眼尖,瞧見張柏軒正和那人寒暄,立刻在方展羽耳邊低聲道。
方展羽無奈地回頭看她一眼,極度不情願地離開椅子,挽著趙星慈,往門口走去。
客人一到,他現在想走也走不成。唉!真希望這個無聊的酒會趕緊結束。
一個小時之後,趙星慈雖然仍面帶微笑,周旋在人群之間,和每一張新面孔不斷地點頭寒暄,但其實到最後,每一張臉孔在她眼裡看來好像都差不多。
她看了會場另一端的方展羽一眼,微笑地想起剛才他拉著她上台,跟大家說她是他的摯愛的情景。
雖然她站在台上,但還是可以清楚看見台下賓客的震驚。當然,有些女賓客也露出了又妒又羨的表情。
一種甜滋滋、輕飄飄的感覺浮上心頭。
「星慈!」有人從後頭拍她的肩膀。
趙星慈認出那個熟悉的聲音,微笑回頭。
「嗨!慧芬!」她隨著彭慧芬往會場的角落走去,乘機圖個半晌清靜,「你男朋友呢?」
「他說他都沒有藝術界的朋友。所以跑去認識新朋友了。我對認識新朋友沒太大興趣,所以就來找你嘍!星慈,你今天真漂亮!」彭慧芬手上拿著一杯雞尾酒。
「哪裡!一下子要認識太多人,我的頭都開始發昏了!」趙星慈俏皮地吐吐舌頭。
「我剛剛在人群中,聽見許多人都為了你被展羽搶先一步感到扼腕。」彭慧芬笑道,「看來這次的酒會辦得很成功,連新聞記者都來採訪。不過,你難道不但心上回那個躁鬱症病人看見報紙,又來找你麻煩?」
「我聽從你上回的建議,現在隨身都帶著鎮靜劑,以備不時之需。」趙星慈拍拍手腕上勾著的小皮包,說道,「而且,這個鎮靜劑是從獸醫那邊拿來的,用吹管的方式,遠距離也可以注射。」
這陣子和方展羽陷入熱戀,她幾乎快忘了那個病人帶給她的威脅,那一管鎮靜劑是她在遇襲的隔天跟獸醫要來的,現在隨身帶著,意思一下。
「那就好。」彭慧芬點點頭,視線越過趙星慈的肩膀,說道:「我男朋友在向我招手,我先去看看他找我什麼事,等會兒有機會再跟你聊。」
說罷,她逕自離去。
趙星慈無聊地四處張望,在會場中尋找方展羽的身影。
她很容易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因為他的身高比大多數的人高出了半個頭以上,讓她一眼便瞧見他。
顯而易見地,在張柏軒軟硬兼施之下,他正努力認真地聽著對面那個中年男子談話。
趙星慈悄悄推開會場底端的玻璃門,走到露台上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雞尾酒會並沒有她想像得那麼好玩,她還以為應該能夠認識許多朋友,結果卻是一大堆人擠在一個空間裡,手中拿著一杯調酒,四處與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寒暄,總覺得缺少一份真誠,難怪展羽不喜歡這類場合。
走出戶外,她才發覺裡頭的空氣有多麼混濁。
趙星慈倚著欄杆,居高臨下地凝視市區的街景,深吸一口氣,桂花的清香盈滿鼻端。
她放鬆地閉起雙眸,享受片刻的孤獨。
忽然,某個人粗魯地抓住她的手臂。
星慈猛地睜開眼,往那人望去,她呆愣了半晌,才認出那個人是誰。
她驚喊一聲,但很快地被截斷。
「我上次警告過你,如果我得不到你,就要把你給殺了!」那人一手捂著她的唇,一手反剪住她的雙手。
趙星慈驚恐地看著那人,發現他的眼神有著瘋狂的駭人光芒。
好在她那一聲短暫的喊叫引來了一些注意,會場內有人往外瞧去,發現情形似乎有異,而這些人之中,還包括彭慧芬。
「展羽!展羽!星慈在露台被抓住了,快來!」彭慧芬認出抓住趙星慈的人正是上回大鬧醫院的病人,心中一急,扯著嗓子朝會場另一頭的方展羽喊道。
方展羽一聽,丟下正跟他說話說到一半的男人,拔腿跑來,看見露台上的情形,立刻衝出去。
「你們不要過來!不然我除了殺她,連你們也一起殺!」那人發覺越來越多的人從室內湧上露台,立刻移開按在星慈嘴上的手,從腰後拿出一把匕首。
方展羽擔心他會傷害趙星慈,只有停下腳步。
「展羽,怎麼辦?」彭慧芬站在他身後,低聲問道。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只要放開她,一切都好談。」方展羽盡量保持聲音平穩,冷冷地問。
「我要她嫁給我,可是她不但不嫁給我,竟然還跟你在一起,我要她死!」他咬牙切齒地說。
趙星慈臉色蒼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空白的腦袋忽然想起她放在皮包裡的鎮靜劑。
「慧芬……」
「閉嘴!」那人在她耳邊喊道,把匕首架上她的頸子,聲音之大害得她耳朵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