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常來吧!看,聖宣的車在那裡,瑞琛的車就在他的旁邊。』煒宸指向離他們不遠處的一輛紅色NEON,在NEON旁邊的是藍色的LIATA。
『你也記得他們的車?』剴毓難以置信的盯著他,在失去記憶後,他根本沒機會見到徐聖宣和簡瑞琛的車。
『是啊!我甚至記得他們的車號。』煒宸翻個白眼,打開車門走出去,剴毓跟上他。
『我的腦子裡大概全記些瑣碎的事情。』他吃口氣,摟著她一起走進『九八』。
剴毓並不習慣酒吧內的嘈雜,她燠惱的皺起眉頭,但煒宸似乎沒這個顧慮,他很快的找到他的朋友們,朝他們揮手後,立刻帶著剴毓走向他們。
剴毓吃驚的看著那群人,除了她已認識的四個男人外,還有三張生面孔,其中有兩個是女人。
『真準時啊!煒宸,一分不差呢!』簡瑞琛首先笑道,接著大家全站了起來。
『我就說讓他開車準沒問題嘛!』徐聖宣對剴毓眨眨眼,然後看到他們都在打量在座的女人。
『大姊。』煒宸盯著徐又瑋身邊的女人喃喃說道,大家都有點嚇一跳,剴毓發現那個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顯然是懷孕了。
『老天,我真是受寵若驚,你居然記得我!』那名孕婦眼裡有驚喜的淚光。
『對不起,我不記得你的名宇了。』煒宸抱歉的說,第一眼看到她時,那個宇眼就從腦海深處跳出來,而且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在心中漾開,他直覺曾經很依賴她,而且他似乎看得到她跪在他面前,抱著他、安慰他失去前妻時的模樣。
『我是黎景鴦,又瑋的老婆。過來,你這個臭小子,看到你活得好好的真是令人高興!』她笑著伸出雙臂,給煒宸一個大剌剌的擁抱。
『那你就是范璇囉!』煒宸轉向另一個女人,剴毓聽過這個名宇,記得她是簡瑞琛的妻子。
『小老弟,歡迎你回來。』范璇也給了他一個擁抱,眼裡還閃動著欣慰的淚光,剴毓看得有點出神,而且羨慕煒宸有那麼多知心好友。
『還有一個吶!你可別因為我是男人就不抱了。』那個剴毓沒見過的男人拍拍煒宸的肩膀,煒宸望向他。
『邢郁宵,這間酒吧的老闆。』他自我介紹著。
『為什麼看到你,我會想到一間叫「ROCK」的Pub?』
『因為我以前是那裡的股東,我們是在那裡認識的,後來我自己出來開了這間酒吧。』他笑著和煒宸像哥兒們似的抱在一起,然後煒宸的注意力回到剴毓身上。
『我的老婆,藺剴毓。』他笑著介紹道,彷彿為她感到十分驕傲似的。
『婚禮那天我們都見過面了,不過她可能不太記得我們。』范璇話柙的暗示讓剴毓羞紅了臉,徐又瑋趕忙催促大家坐下。
『你們想喝什麼?今天我請客。』邢郁宵大方的說。
『煒宸當然是喝啤酒,剴毓呢?』坐在徐又瑋另一邊的黎邦線問道。
『我只要一杯蘇打汽水。』剴毓客氣的笑道,隨後懷疑的轉向煒宸。『你的酒量好嗎?』
『不用擔心他會喝醉啦!煒宸根本就是啤酒大王。』簡瑞琛笑道。
『但他總不能酒後駕車,而且我也不會開車。』剴毓解釋她擔心的原因。
『那我今天還是別喝好了,改天等我的體力完全恢復,再陪你們喝到天亮吧!』煒宸的體貼讓剴毓有些不好意思,而其他人全都驚奇的盯著他。
『突然變得那麼聽話,到底是新婚燕爾還是喪失記憶的關係?』邢郁宵張大眼睛瞪著他。
『幹嘛,我以前很皮嗎?』煒宸不服氣的瞪回去。
『何止皮,簡直皮到底了。』黎邦詠吐吐舌頭。
『我看不出那和現在的他有什麼分別。』剴毓突然嘀咕道。所有人聽了笑成一團,除了煒宸和剴毓。剴毓無辜的盯著煒宸半好笑、半無奈的表情。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邢郁宵說著,然後向剛好經過的服務生要兩杯蘇打汽水。
『剴毓,一個多月前我說要介紹給你認識的那個人,就是她——黎景鴦,我的堂嫂,如果你還想找工作的話,儘管請教她吧!』聖宣拍拍景鴦的肩膀。
『你在找工作?』煒宸訐然的望著她。『為什麼沒告訴我?』
『我告訴過了』剴毓本想辯解,但突然想起她是在他失去記憶前說的。『哦,我忘了你失去記憶,抱歉。』
『聖宣說你想找翻譯的工作。』景鴦說。
『其實我已經有一份工作,我替出版社翻譯英文小說,可以在家裡做,我想先翻譯完第一本,如果一切順利,那我就不必找其他工作了。』剴毓解釋著自己的打算,並感覺到煒宸鬆了口氣。
『那你的文筆應該很不錯了。』范璇讚賞的看著她。
『還好啦!我買了幾本書回來參考。』
他們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下度過這個夜晚,煒宸的手一直沒離開過剴毓的腰,她不明白為什麼,尤其在她已經告知他並非真心想娶她的事實後。
她決心拋開這個疑惑,看著大家盡興聊著的表情,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也許煒宸的朋友們可以解決她和煒宸府疑惑。
『你們認識洪馥英嗎?』她輕聲問道,接著發現大家突然變得沉默,而且緊張不安的看著她,煒宸則和剴毓面面相觀。
『剴毓,你從哪兒聽來這個名宇的?』徐聖宣謹慎的問,他記得自己並沒有告訴過她或煒宸有關洪馥英的事。
『大概一個月前,她打過電話來關心煒宸的傷勢,我請她來探望煒宸,幫他恢復記憶,但是她一直沒有出現,後來也沒有再打電話來。』剴毓不解的看著他們的表情。
『怎麼了,你們都不認識她嗎?』
『認識是認識,但是並不熟。』聖宣僵硬的微笑道。『煒宸,你對她有印象嗎?』
『我連聽都沒聽過。』煒宸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她是我什麼人?對我很重要嗎?』
『在你結婚後就對你不重要了,別管她,反正她是個遲早會走出你生命的角色。』黎景鴦豪爽的大手一揮,驅散了眾人的不安,大家又開始聊起來,煒宸也樂在其中,只有剴毓默默在心中咀嚼她的話。如果她沒猜錯,洪馥英是煒宸的前任女友。
和煒宸同睡一張床的念頭,令剴毓覺得渾身不自在,她並不是討厭睡在他身邊,而是害怕出事那天稍早的情況重演。
他們回到家時已經午夜,煒宸顯得疲憊不堪,剴毓催促他去換衣服並上床睡覺,而她則在他換衣服時躲進浴室裡刷牙,當她走出浴室時,煒宸已經舒適的躺在床的一邊,
而且沒穿上衣,結實的肌肉讓剴毓臉紅、低垂著頭,不敢想像他是不是連蓋在被單下的下半身也是赤裸的,而他似乎累得沒注意到。他問她為什麼還不換上睡衣就寢,剴毓借口說她還不累,想先翻譯完一部分稿子再睡,天知道她在說這些話時,兩手在身後扭得死緊。
她坐在梳妝台的椅子上,並假裝專注於桌上的稿子,當她從鏡中發現煒宸已閉上眼睛時,不禁鬆了一口氣。不多久,安靜的室內響起他規律的呼吸聲,剴毓相信他已熟睡,她只寫了幾行字便呵欠連連,因此關了燈,在床頭櫃上的燈發出的微弱光線中更衣,並頻頻望向煒宸,希望他不會在那時醒來。
她小心冀冀的爬上床,盡量不去驚醒他,他面對她側睡,剴毓得以瀏覽他安詳、稚氣的睡容,燈光讓他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影子,剴毓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同時漲滿了愛與疼惜,另一方面卻又覺得心痛的淚正要腐蝕眼睛,她強迫自己背對他側躺,並在他們之間留下一段安全距離。
她沒有擦掉眼淚便沉入夢鄉,惡夢再次破壞了她的睡眠品質,這次她發現伏在她身上強迫她就範的男人變成了夏煒宸。
一聲小小的驚呼溢出她的喉嚨,剴毓猛然坐直身體,一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她滿身大汗,接著遵循以往幾乎每夜都會降臨的儀式,跳下床直奔浴室。她不知道早已驚醒了丈夫。
她沖掉馬桶裡的嘔吐物後,起身趴在洗手合上漱口洗臉,她覺得虛弱不堪,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忍受這樣的折磨多久,她相信自己遲早會崩潰。
煒宸雙臂環胸,倚在門邊,皺眉看著她瘦弱的背影,他覺得這畫面相當熟悉,而且雜亂的情緒威脅著要吞沒他的理智,他察覺出憤怒是那裡頭最為明顯的一項,但他努力壓抑,在還沒思考前就脫口而出:『你懷孕了嗎?』
他看到她驚訝的轉過身子,她的眼中流露著恐懼、不安與傷痛,水珠從她的下巴滴落,令他覺得有些記憶似乎是觸手可及,就連他剛才問的問題也一樣。
『你已經記起來了?』剴毓勉強吞了口口水,驚慌的忘了他的口氣和上次有些許不同,他看著她的眼神是擔心、關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