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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傑·裡·赫德森

  一會兒後,莎拉帶著一塊濕面巾返回房間,用濕面巾輕輕地將安吉臉上的冰淇淋擦掉。她既不看他,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幫助他脫掉安吉的衣服,然後快步走出房間。

  確信所有的孩子都上床就寢後,摩根來到樓下,見莎拉在水池裡洗碗碟,神色黯然。

  他倆的手突然相碰的那一瞬間,他百感交集。憐憫沒有用。他很想跟她談一談,瞭解探究他感受到的事情。而與此同時,他又想逃離這兒。呆在這兒的農場,與這個女人在一起,他覺得不適合,有點格格不入。

  然而,他還是伸手搭在她的肩頭:「莎拉?」

  她挺直身子,想要把他的手擺脫掉:「別這樣。」

  他伸手繞過她的身體,從她手裡一把將盤子奪下來,放進水池裡,關掉水龍頭。接著,他使她轉過身來,面朝著他。「看著我,莎拉,」他輕聲柔氣地說。

  她顫慄了一下,慢慢抬起目光望著他。她那極度痛苦和絕望的眼神,幾乎看得他透不過氣來。他怒火滿腔地趕來這裡,決心要毀掉那個虐待他的孩子的傢伙。然而,沒有誰虐待他們。相反,莎拉卻對他們母愛情深。而他,正在毀掉她。

  他低下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請原諒,莎拉,」他細聲說。「我真他媽的難過。」他聽見她嗚咽抽噎,他吻了吻她的鬢髮。「你痛失父母和丈夫,我難過。」他的雙臂抱住她,將她拉進懷裡。「你不能生育自己的孩子,我很遺憾。」他吻吻她的額頭,又吻吻她的一邊眉毛。「你愛我的孩子愛得這麼深,我很不安。」他吻了吻她的另一邊眉毛,然後往下吻她的臉頰,吻到鼻子上。「真對不起,我要把孩子帶走。我對一切的一切感到內疚不安。」

  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將嘴唇挪到她的嘴唇上。「一切的一切,」他低聲說,「這個除外。」

  他親吻她,扎扎實實地吻。她的嘴唇在他的嘴唇下顫動,向他那渴求的舌頭敞開了溫馨的口。她總是對人那麼熱情洋溢,慷慨給予。她什麼也不要他回報,而對她給予的一切,他一古腦兒全部照收。

  她把他的孩子們接回家撫養,把他們看成是她的心肝寶貝,用她的愛改變他們的生活。她也會這樣對待他的,把他裝在心上,心心相印,肉體相融,使他享受到他從未體驗過的安寧。他知道,她會的:她那樣撫摸他的頭髮,她那樣緊貼著他的身體,她那樣偎在他的懷裡抽搭哽咽,這就是明證。

  她的哭聲,她依偎在他身上的樣子,幾乎使他失去控制。他原本的心意只是想安慰安慰她,可現在他卻想更多更多地安慰她。她對他的這種安慰作出了反應。對他的每次呼吸都作出了反應。他的雙手在她身上癡迷迷地探索,捏模,雙臂將她抱緊,緊得兩個身體間沒有絲毫縫隙,還想要拖得更緊些。在他閉起的眼睛裡,閃現出煙火炸開花的情景。他摟抱著她,有如摟抱著風暴和烈火。此時此刻,在時刻想要自我撕裂成兩半的那個世界裡,她倒是唯一平靜清醒的人。她是他肉慾風暴的風眼。

  他感到他的慾火眼看就要不顧一切地爆發了,一種急切需要這個女人的衝動幾乎壓倒了他的理智。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不知從哪兒獲得了如此強大的意志力,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與她分開了。

  她抬頭望著他,惱怒使她那灰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澤,變得呆滯。他惹得她氣憤起來,因為他要避免再次吻她。避免親吻她,因為一旦吻起來,會更多更久,更難以脫身。

  她的眼睛突然清晰起來。瞪很大大的,惶然。震驚。她雙手摀住嘴巴,從廚房飛跑出去,讓他一個人呆站在那兒,兩臂空空。

  他要……見鬼,他要得太多了。

  太多了嗎?還是太急了?

  他躺在床上,好幾個鐘頭未睡著。

  福思特,你他媽的應該離開這兒,離開她,快些離開,你這個傢伙。

  她不是他要的那種人,完全不是。他從未愛過體格健全、為人樸實的農家女子,哪怕她漂亮迷人也罷。見鬼,他甚至沒喜歡過體格健全、為人樸實的農家女子。

  她們--不,她--太坦誠,太易受誘惑,太易受傷害了。而他呢,太疑心重,太淡漠,太冷酷無情了。

  既是這樣,夥計,你親吻她時,你腳下的地球為什麼要運轉呢?

  為什麼,真的。

  他用不著明天就真的離開。也許,他該留下來,看看他們倆之間會有些什麼事情發展下去。她可是漂亮迷人的,熱情大方的,一個充滿愛心的女人。在沒有愛情的情況下,他倆的友情已經與日俱增了。

  看看他與喬伊斯的婚姻吧。開始時,他倆之間甚至還沒有那麼多的友情呢,而他倆還是設法對付著……滿足,有時也有點樂子,一起過了長長的十二年。嗨,長長的十二年哪。最後那兩年有點糟得難以忍受。而那十個年頭呢,可不短呢。

  他磨磨牙齒。他知道,他不想與莎拉在一起,再服一次那樣的「滿足,有時也有點樂子」的刑期。這無濟於事。他得離開這個農場,離開她。趕快。馬上。

  夥計,你明白你害怕的原因,是吧?

  害怕?

  害怕得舌緊口乾。

  害怕得舌緊口乾。對,他就是怕成那個樣子。他害怕,莎拉只看見她與孩子們之間難捨難分的深情,而一門心思捨不得孩子們離開。她也許會對五個孩子的父親--摩根?福思特漸漸喜歡起來。那摩根?福思特這個男人呢?

  淒切切地呆在後台,僅得到她把愛心幾乎全獻給孩子們後所剩無幾的愛,他是決不會滿意的。他再也不會使自己處於從外面往窗戶裡瞧那樣的境地了。那樣的境地太孤淒,太痛苦了。她要的應該是他本人,否則什麼也別要。

  如果明早一起床就走了,你怎麼去瞭解呢?

  哎,閉眼睡吧。

  十六歲時,莎拉醉過一次。她和麗塔偷喝麗塔爺爺的家釀啤酒,她倆喝了好多好多的啤酒,喝得爛醉如泥,昏睡了一夜。後來,第二天早上莎拉嘗到了宿醉的滋味,這是她一生中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此刻,莎拉感到受騙上當了,其滋味就像那次宿醉一樣,口乾舌燥,嘴巴發苦,頭痛如裂。她心裡哭泣著,一再催促自己快快睡著,不要喝酒。她是被那幾個小時的盲目歡愉所蒙騙了,人總是這樣,先歡樂快活一陣,痛苦隨之降臨。

  她苦歎了一聲,爬下床來。也許,她畢竟未受騙。這次,她沒有被騙得半夜裡糊糊塗塗擁抱便桶箱。

  還是有點快活愉快的。昨天,正如她料想的那樣,過得很舒心,很愜意。後來,是昨晚。昨晚在摩根的懷抱裡,度過了不可思議的短暫時刻。

  她瞧了一眼鏡子,又歎了一口氣。她還是喝醉了酒好些--她成了那副模樣。

  她臉色蒼白,頭髮亂成一團,而眼睛……天哪!眼眶浮腫,通常是白色的眼球虹膜變得不成樣子。

  眼珠紅通通的,佈滿了彎彎曲曲的細小血絲,天哪,她的眼珠看起來像是佐治亞州公路圖。

  她的眼球乾澀粗糙,沙紙一般。

  她站進浴室,讓冰涼的水柱噴灑臉和頭。感到心裡好過了一些,記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之後,她才關上水。

  她真是左右為難呀,她想。她得給孩子們做一餐更為豐盛的早餐,這是最後一餐了。然後,她得幫助他們收拾行裝。此後,她要跟他們道別。要面帶笑容。

  淚水湧滿了她的雙眼。

  這點,她辦不到。其它任何事情,她可能做得到,但就是笑不起來。

  莎拉強忍住了淚水,昨晚她的淚已經流夠了。她匆匆穿上褪色的牛仔褲和T恤衫,穿上短襪和靴子,說服自己走出臥室來到廚房。

  她感到一陣陣噁心,一點也不想吃東西。

  韋斯一步跳進後門:「我已經把雞放出去了。」

  她笑不出來。她乾嚥了一下喉嚨:「謝謝。」啊,上帝啊上帝,韋斯,你今天就要走了,我再也看不到你啦。

  為了防止像陷進泥淖的牛犢那樣失聲大叫,莎拉將頭伸進冰箱,取做早餐的食物:熏鹹肉、蛋、奶油、牛奶……

  不知不覺間,早餐做好了,擺到了飯桌上。莎拉在飯桌旁她的位置上坐下來後,目光一直瞧著自己的餐盤,沒抬頭望一眼別處。孩子們像平常早餐那樣交談著,好像他們毫無打算今天離開似的。也許,摩根沒有告訴他們,今天是他們離開農場的日子。

  她無心吃東西,漫不經心地應付著。摩根在她之前吃完了,從飯桌旁站起來,用掛在她椅後牆上的電話機撥電話。

  她從他所按的號碼鍵聽得出來,他在打長途電話。好哇,他在帶走孩子之前,還要給她留下一張長途電話費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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