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
「還有話說!」歐壽瞪了她一眼,「自己做錯事還有理由?還好我發現得早,要不然餓著少爺,這罪你擔待得起嗎?」
花翎低著頭沒有說話,這真是她不對,她不該為自己辯駁的。
「你們都出去,我要辦公了。」看也不看她一眼,銀天剛下了令。
「是!」
「是……」
「還不走!你杵在這兒做什麼?」歐壽看她還站在門口不走,心頭就一把火。
「我……少爺……」
「阿壽!」
「是!」他一句話,歐壽馬上知道他不想被人打擾。
「走了、走了,少爺要辦公了,你別在這裡打擾少爺了。」
歐壽在她面前把門給關上。
無奈的花翎只得端著原封不動的飯菜,走回廚房。
☆ ☆ ☆ ☆ ☆ ☆ ☆ ☆ ☆ ☆ ☆ ☆ ☆ ☆
一個下午,花翎就待在書房外等著銀天剛傳喚她,不過太陽都下了山,她還是沒有踏進裡頭一步。
然後他出來了,她以為他會對她說什麼,但是他連正眼瞧她一下都沒有就離開了。
「少……少爺,」她努力的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要出去辦事?不先吃過飯再走嗎?」
「再等你餓死我嗎?」說完,他愣了一下,回過神後快步走開。
花翎杵在原地,嘴裡喃喃的說:「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離開正龍堡的銀天剛並沒有正事要辦,他到了百福客棧,坐在專屬於自己的位子上,待小二送上酒後,就一個人悶悶的喝了起來;
他怎麼會說那種話?
在還沒查清她的意圖和身份前,他不能做得太過分,以免逼走她。可是,一想到那十幾年前的慘案,他的心情就不能平靜,一見到她就不由自主的憎恨起來。
還是直接問她好了,他暗忖著,可是她會說嗎?
派出去的探子還要一段時間才會送消息回來……如果上官現在在堡內就好了,他離家三年了,不知道現在人在何處?
同是天涯淪落人,也許他可以和上官商量一下,有人提供對策,總比他自己一個人苦惱好啊!
今天的夜色昏暗,沒有一點星光,銀天剛長長的歎了口氣,在他臉上第一次顯現出痛苦的表情。
「你拿著水桶要去哪裡?」阿紅看到花翎從自己面前走過,好奇的問。
趁著日頭還不是很烈,她陪著江玉兒出來曬曬太陽。
「夫人,紅姐。」花翎看到她們,連忙行禮。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要去河邊提水。」
江玉兒皺起秀眉,「擎天軒裡沒有水井嗎?」
花翎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有的,夫人,不過少爺想用河水沏茶,所以我才要去提水。」
聞言,江玉兒聳高雙眉,「我有沒有聽錯?!」離這裡最近的一條河要走上半個時辰耶!「真的是天剛叫你去的?」她不相信銀天剛會下這種命令,他不是那種挑剔、會刁難人家的人。
她也覺得這話說出來不可思議,可是她還是點了頭。
「天剛在搞什麼?」
「夫人,時候不早了,我得快去快回,所以——」
「好吧好吧!你去吧。」
花翎加快腳步離去。
江玉兒轉頭問阿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堡主沒告訴你嗎?」
「沒有。」
於是阿紅便把她所知道的事告訴了她。
「那又怎麼樣呢?」江玉兒覺得荒謬,「也許她找天剛真的有事啊,怎麼可以就這樣判定她有不良企圖?」
「可是在銀少爺身邊那麼久了,她都沒有什麼表示啊!」
「如果我一天到晚叫你做這做那的,你有時間告訴我什麼事嗎?」
「也對啦!」阿紅想了想說。
江玉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去問問天剛他在搞什麼鬼。」說到做到,她一馬當先的往擎天軒走去。
一踏入擎天軒,歐壽就站在門口等她,臉上滿是責怪的神情。
「發生什麼事了?」花翎吃力的提著水桶問他,不解他是怎麼一回事,她又做錯什麼了嗎?
「不過是叫你去提個水,怎麼,不甘願啊?竟然向夫人抱怨。」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她沒有啊!「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沒有啊!」
「還說沒有!要不然夫人怎麼會跑來問少爺,他為什麼會讓你一個『弱女子』走半個時辰的路程,去河邊提水?」他特別強調「弱女子」三個字。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花翎被他的話嚇到了。
「不是的,是我在出去時碰到夫人,她問我,我才告訴她的。」
「如果你沒有加油添醋,夫人會這麼多管閒事?」他壓根不相信她的話。
花翎急了,「我真的沒有,我……我去向少爺解釋。」
「不用了,問都問完了,你還要說什麼?」語畢,歐壽瞪了她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花翎雙手緊緊的握住水桶的手把,手都泛白了,適才在河邊跌跤的疼痛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
她無心的告知,竟然會惹出這麼大的風波。
不行,她一定要去和少爺說抱歉,她不是故意為他惹麻煩的。
花翎提著水桶來到擎天軒的客廳裡。
銀天剛正坐在裡頭喝茶。
「少爺——」她話才說了兩個字就被打斷。
銀天剛舉手阻止她說話,「我現在覺得井裡的水泡茶也很好喝,不用河裡的水了,把它倒掉吧!」
他的話又潑了花翎一頭冷水,「是……」她將水往外倒去。
水倒了沒關係,可是她還有話要對他說,然而她再轉身回來時,他已經不見人影了。
花翎全身虛軟的坐在地板上,膝蓋上的痛稍微喚回她的意志。
接連而來的事不斷打擊花翎脆弱的心靈,但她告訴自己,她一定得撐下去,一定要!
起碼也要把叔叔交代的東西交給他,親口聽到他說那句話後,她才能放棄!
☆ ☆ ☆ ☆ ☆ ☆ ☆ ☆ ☆ ☆ ☆ ☆ ☆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花翎的日子並沒有比較好過,銀天剛對她的態度仍是冷冷淡淡,也因為他的挑剔讓她疲於應付,所以一個甜美的姑娘現在是憔悴不已,連歐壽也看不過去。
「少爺,」趁銀天剛比較不忙時,歐壽想問他到底對花翎如何打算?「那個……」可是真要他問,他也不知從何問起。
銀天剛只是挑著眉,沒有接腔,等著他的下文。
「是……是有關花翎的事。」
「什麼事?」
從來少爺的行為都是合理、不刁難人的,可是在她身上,他完全看不到,歐壽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存在,只是一個做下人的怎麼開口好呢?
「花翎是哪兒得罪少爺了?」
之前,他看她不順眼,是因為覺得她對少爺心懷不軌,可是這些日子下來,歐壽發現自己的看法好像要修正一些些,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而且他反而覺得是少爺對她的成見很深。
「怎麼?你想為她說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歐壽恭敬的回答,「實在是少爺的行為令歐壽不懂。」
「你也不需要懂。」
花翎的情形銀天剛也看在眼裡,他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幼稚,但他就是不能克制自己。
銀天剛的話讓歐壽愣了一下,「是。」
花白的眉深深的皺起,跟在少爺身邊二十多年了,現在他才發現他是愈來愈不懂自家少爺了。
就在室內一片寂靜的時候,敲門聲輕輕的傳來。
「進來。」歐壽首先回應。
是花翎,她端著冰鎮蓮子湯進來。
「少爺,」她深吸一口氣,才又接著說:「這是夫人請人煮的,要我端一碗來給少爺消暑。」她很怕他又不接受。
望了她一眼,銀天剛慢條斯理的開口,「先放著吧!」
「是。」她把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要出去。
「等一下!」銀天剛出聲喚道。
花翎轉過身子,「少爺還有事?」
「你對我有不滿嗎?」
她連忙跪下。「沒有,花翎不敢。」
站在一邊的歐壽這下眉皺成了一座小山。
「可是,有人為你抱不平啊!」
花翎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拚命的搖頭。
「少爺!」歐壽知道銀天剛是在說他。
「沒你的事,你出去吧。」銀天剛下了令,陰沉的臉讓人不敢違抗。
「這……」
「我的話你不聽?」
歐壽看了眼銀天剛,又望了下花翎,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後,離開書房,走時把門帶上。
沉靜的室內令花翎更是不安,她有做錯什麼嗎?腦中拚命的回想,可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做了哪些惹銀天剛生氣的事。
她偷偷的抬頭看了一下銀天剛,不說話的他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她惶惶然的低下頭。
「你覺得我對你如何?」他走到她身前問。
「少爺……少爺對我很好。」
「說謊!」
花翎整個身體都要貼到地板上。「我……」
「我明明就在刁難你,你還說我對你很好?」
「沒、沒有,少爺、少爺……」腦子一片空白的她根本接不下話。
他往前走了兩步,背對著她問:「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