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握著拳頭,銀天剛開始恨起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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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的花翎鎮定的打著水,可是不知怎麼著,才拉上的水桶又立刻掉回井裡頭去。
雙手撐在井邊,淚水一滴、兩滴、三滴的往井中掉,像是被黑暗吞沒般,不見一絲絲漣漪。
滑坐在地上,她靠著井邊,無聲的痛哭起來,恨不得將這些日子以來的苦給發洩個夠。
她親愛的師姐為了丈夫殺人,為了與他團聚離開她;她敬愛的叔叔竟是害她失去父母的人;她真心愛上的男人卻又視她為仇人……她好累,真的好累。
「花姐姐,你怎麼哭了?」
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下,花翎透過淚眼看清來人。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小少爺,你怎麼會來這裡?」
歐昊晃了晃小腦袋,「人家好久沒看到你了,所以過來看看。」爹說,做主子的要多關心自己的僕人,看樣子,銀叔叔一定沒有好好照顧花姐姐,他回去要跟爹說。「你為什麼哭?是不是銀叔叔欺負你了?」
「沒有,有砂子跑進我的眼睛裡了。」
「這樣啊,我也常常有砂子跑到眼睛裡頭去,不過我都沒有哭得像你那麼厲害,那顆砂子是不是很大?」歐昊天真的問。
他的話讓花翎破涕為笑。
「花姐姐,你笑了。」
花翎拍拍他的頭,站起身。「小少爺,我帶你回去吧。」
「好哇,順便看我妹妹。」知道自己當了哥哥,歐昊忍不住向大夥兒獻寶,「我妹妹現在會認我了喔!」
「真的嗎?」
「對呀,她認得我是她哥哥。」
一大一小手牽手,往飛龍居而去。
而她的舉止完全被銀天剛收進眼裡,他很想安慰她,但是他終究沒有,因為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立場。
也好,就讓歐昊分她一點心吧。
傍晚的風帶來一絲絲的沁涼,可是卻吹不平他心中的燥熱與不安,滿園的景色也無法入他的眼,平復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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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段日子,歐昊除了上課之外都會來找花翎,而她的心境似乎也因為他的童言童語多了點歡樂。
夜裡,花翎教歐昊背完最後一首唐詩後,讓他跟著阿紅回去,自己則坐在椅子上收拾歐昊留下的殘局。
不巧,從她身上掉下一隻藍色瓷瓶,落地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
盯著地上的東西許久,她才彎下身子將沒有破損的它撿起。
把玩手上的東西,花翎的臉色是難得一見的黯沉。
人家常說,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如今的她又能捨去什麼?又有什麼能讓她得到呢?無語問蒼天的花翎走出房門,坐在軒中花園一旁的大石上。
天上的月亮忽暗忽明,不能給她一點答案。
「怎麼還不睡?」
聞聲就知道來的人是銀天剛,花翎站起來恭敬的回道:「少爺。」
銀天剛吐了口氣,「今天晚上就別再叫我少爺了,就當……就當我們是可以談心的朋友,而不是主人與僕人的關係吧!」
花翎不解的看著他,但是夜色漆黑,她怎麼也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
「坐吧!」
銀天剛坐在另一顆大石上,任晚風輕拂他的臉。
花翎依言坐下,也不多言。藉著風力,她似乎聞到一點點酒味。少爺喝了酒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突然想喝酒,可是竟找不到人陪。上官出去了,少一要陪玉兒,找歐壽他只是阻止我,哈——」他自嘲的笑了笑。
沒有想過銀天剛也有多話的時候,花翎低首看著自己的手,仍沒有出聲,希望能再多聽一些。
「怎麼?要不要陪我嗎?」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她轉頭看向他,微笑道:「好哇!」
「沒有酒杯。」
「無妨。」
雖然四週一片黑暗,他們兩人卻是很有默契的輪流接過對方手中的酒瓶,直到瓶空。
「沒了。」
微醺的花翎點點頭,「是啊,沒了。」
夜深了,他們沒有交談,只是坐在原地,聽風的聲音。
「花翎,你聽到了嗎?風在說話。」銀天剛向後倒去,躺在石頭上,望著天空稀疏的幾顆星子。
「聽到了。」
「她在說什麼?」他又問。
「她在笑。」
「是嗎?」
她輕聲喃道:「笑我的無能為力,笑我永遠都是孤單一人。」
「跟我聽的不一樣。」銀天剛頓了一會兒才又說:「她說我太矛盾,心情游移不定,枉為堂堂六尺男子漢。」
「那你就不該再猶豫,做你該做的事吧。」
「我該做的事?」銀天剛吐了一口長長的氣,「我到底該做什麼事?」談話之間,他已來到花翎面前。
她舉頭往上望,只能感覺他的氣息,藉著酒意,她靠上他的胸膛。
就讓她多感受一下他的體溫吧,僅此一次,再沒下回了……
銀天剛輕吻她的秀髮,低頭問她:「我該做的是什麼事?」
該說嗎?花翎不想破壞這樣的氣氛,她搖搖頭,不置一辭。
「報仇?」他口中吐出這兩個字。
花翎離開他的懷抱,望著他的雙眼好一會兒,然後閉上眼睛。「是啊!就是報仇。」
銀天剛單手掐上她纖細的脖子,只要他一使勁,他與花家的仇恨就灰飛煙滅了。想到這裡,他瞇起眼,手上的力道愈來愈大。
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花翎沒有任何掙扎,只等待死神來接她的那一刻。然而才過沒一會兒,她脖子上的鉗制就不見了,突然吸進大量的空氣,讓她趴在大石上費力的咳著。
「你……為什麼不做完?」淚水跟著咳嗽湧出,花翎痛苦的問他。
「太快了。」他只回答這三個字。
「我不懂。」
「這種死法,」完全穩沒在黑暗中的銀天剛聲音沒有一絲高低起伏,只能聞到他散發在空氣中的酒氣,「對你來說太簡單了。」
她懂了。
就在下一刻,花翎的身子懸空,被人緊緊的摟在懷中,擅口被人以唇封住,那強行侵入的感覺讓她直覺的反抗。
「不要……」
不該開口的,她心忖,他的舌已乘機進入她的小口,強迫她與他共舞;揮舞的小手被人牢牢的捉在身後,不論她怎麼躲,就是無法躲開他。
粗喘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銀天剛強勢的對她說道:「你是我的,由不得你說一個不字!」說完,他的唇再度覆上。
沒有停過的淚水再度滑過花翎的臉龐,即使銀天剛嘗到苦味與鹹味,他依然不罷手。
「嘗到了嗎?這是你淚水的味道。」他對她低喃。
狂吻變為輕啄,他輕吻她的眼、她的鼻、她頰上的淚水,與適才的強迫完全不同;這樣親密愛憐的感覺讓花翎睜開眼睛,感動卻又心痛。
「這一輩子,你欠我的,還不完了……」
感覺到他在移動,花翎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緊緊依偎在他的懷中,祈禱這一夜不會那麼快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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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激情在曙光乍現時,如同露水一般蒸發在空氣中。
留戀的看著仍在沉睡的容顏,花翎靜悄悄的離開銀天剛的臥室,趁大家還沒起床幹活時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免為銀天剛惹來閒話。
昨夜的溫存足夠她回憶一輩子了。和衣躺在床上,花翎看著床頂想著,她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接受第二個男人了。但是他值得另一個更好的女人,她會衷心祝福他。
看看窗外,時間也不早,她該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再打理好自己,她打好洗臉水後,往銀天剛的房間走去。
「少爺,我是花翎。」說完.她推門進去。
床上已不見銀天剛的蹤影,心想,他大概去練功了。
床單上的一抹紅令她臉紅的快速將床單收起先做處理,再回來換上新的。
銀天剛從外面走回自己的房間,看到她,顯得有些訝異。
「你……」他原本想問她到哪兒去了,一睜開眼就不見她的蹤影,他突然感到心驚,好像她就這麼從他手中消失一般。
「少爺,早。」
銀天剛仔細觀察她,發現她如同以往,沒有一絲異樣。
難道昨晚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嗎?
「我去幫少爺準備早膳。」
「去吧。」他說得極為冷淡。
他的語氣讓花翎有些愕然,「是。」
帶上房門,在往廚房的路上,她要自己不要想太多。
夠了,其實他帶給她的回憶已經不枉她來這個世上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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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午後,花翎在自個兒的房間裡休息。
她再度拿出那只藍色瓷瓶,心中已然有了決定。只是還缺一樣東西,她將瓷瓶放在桌上,然後離開房間。
「花姐姐、花姐姐。」
歐昊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她的房門口,他探頭往裡瞧去,沒見到花翎的人影。
「花姐姐不在嗎?」他走進來,發現桌上有只漂亮的瓶子。「這是什麼?好漂亮的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