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兒點點頭,表示瞭解。
「對了,少兒呢?」丁朵看了看屋外,怎麼不見兒子?
「他在涼亭和一個男子說話,他叫我先過來。」
「這樣啊……」丁朵和歐震飛相望一眼,臉色顯得有些沉重。
「怎麼了嗎?」江玉兒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歐震飛一改愁容,轉開了話題,「玉兒,你到這裡也有一段日子了,還習慣嗎?」
江玉兒漾開一抹笑容,真心的道:「這裡的每個人都很好相處,對我也很親切。」
「那就好。」說完,歐震飛又看了妻子一眼,不知道該如何說。
看丈夫欲言又止的模樣,丁朵乾脆自己開口。「玉兒,我問你,你對少兒的感覺怎麼樣?」
江玉兒不解的回望著她。
「我的意思是,少兒給你的感覺是好是壞?」
見她還是不瞭解自己的意思,丁朵決定將話講明,「你喜不喜歡少兒?」
這個問題讓江玉兒的臉整個紅了起來,這個問題要她如何回答啊?
「是啊!如果少一給你當丈夫,你覺得如何?」歐震飛的話更露骨。
江玉兒相信自己現在一定從頭紅到腳底了,怎麼……怎麼會問她一個姑娘家這種問題呢?
「你快說啊!」歐震飛沒有耐心的追問著。
江玉兒很想逃離這裡,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他們的問題,肯定走不出去的。
「那……」
「那什麼?」
「歐大哥……」她囁嚅的說著。
丁朵畢竟是女人家,馬上瞭解江玉兒的意思。
「我們是還沒問少兒,可是我瞭解他,他對你很特別;我相信你們成親之後,一定會是對恩愛的夫妻。」丁朵開心的說。
是嗎?不知是如何個「特別」法?江玉兒暗忖。
「玉兒,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呢!」丁朵催促著。
江玉兒深吸一口氣,抬起通紅的小臉,羞怯的道:「一切由歐伯父、歐伯母做主便是。」
「太好了,我們可以準備喜事了!」丁朵和歐震飛開心的笑了。
感染了他們的愉悅,江玉兒臉上也漾起一抹含羞的笑花。
「你們在笑什麼?」歐少一一進大廳,就看到自己的父母快樂的笑著。
「少兒,你要準備成親了!」丁朵高興的對他宣怖。想到不久之後就可以抱孫子,她就抑不住笑意。
「成親?!」歐少一深鎖眉頭,不懂母親的意思;可是當他看到江玉兒紅通通的臉時,他就明瞭了。
「是啊!其實在你們還在娘胎時,我就想和玉兒的娘來個指腹為婚,可是一時疏忽,就沒有向她娘提起,還好現在還來得及。」
「娘,你不再考慮一下嗎?」歐少一沉聲問。
「怎麼,你不願意?」歐震飛問著兒子。
江玉兒抬起頭,看到他臉上是一片為難。唉,看來是她自己太一廂情願了。
歐伯母說他對她很特別——特別的不喜歡!
忍住欲溢出的眼淚,她抖著聲開口,「我還有事,歐伯父、歐伯母、歐大哥,我先退下了。」說完,她就快步離開大廳。
「玉兒!玉兒……」丁朵大聲叫著,而這一用力,她又咳了起來。
「夫人,你沒事吧?」
「娘!」
廳內兩個男人同聲叫著。
「我扶你進去休息吧!」歐震飛心疼的攙著丁朵往內室而去。
而歐少一就一個人站在大廳內,望著江玉兒離開的方向,心中一片混亂。
江玉兒坐在喜房內,在紅蓋頭下的眉頭是皺在一起的。
是的,她還是嫁給了歐少一。自從那一天後,他們就沒有再碰過面;可以說是她故意避開他吧!她不想再看見他的為難、不願,而他,也沒有再來找過她。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答應這樁婚事,不過她不否認,其實她內心裡是有一點高興的。
成了他的妻後,她會努力的進入他的世界,讓他願意和她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江玉兒完全不曉得前廳發生了什麼事,對於新婚之夜充滿了期待和不安……
鬧哄哄的大廳裡,每個人都為正龍堡辦喜事而開心著,盡情的吃菜、喝酒,將氣氛推到最高潮。
而新郎倌歐少一也在眾人的起哄下,一杯接著一杯的黃酒下肚。
「好了,別再灌他了,到時候嫂子怪罪我們那就不好了。」上官曲對一批要向歐少一敬酒的人說道。
「對呀!有道理!」眾人紛紛附和。
「我對你夠好了吧!」上官曲對著歐少一擠眉弄眼。
歐少一隻是笑著對他搖了搖頭。
「快進洞房吧!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別讓嫂子等太久了。」上官曲話聲才剛落,四周就響起一陣笑聲。
就在歐少一舉步要往新房走去時,一個面色慌張的下人在他耳邊說了些話。
就見歐少一原本開心的面容頓時沉了下來,「快請他進來。」
「歐大哥!」不一會兒,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小伙子衝了進來,臉上猶有淚痕。「救救我姐吧!求求你……」說完,他就跪了下來,痛哭失聲,「我姐快被他打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姐!」
銀天剛拉住歐少一要跨出的腳步,嚴肅的對他說:「你要三思啊!」
歐少一看了眾人一眼,再看了看父母擔憂的神色,心一橫,拉起在地上痛哭的少年道:「快帶我去!」說完,便拋下眾人往外走。
所有的人都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感到不知所措,這下他們該如何向新房內的江玉兒解釋這一切呢?
天亮了。
江玉兒卸下本應充滿喜氣現在卻顯得沉重的鳳冠霞破,換上屬於少婦的服飾,坐在鏡台前,讓阿紅為她梳妝。
鏡中的她沒有任何表情,該流的淚她如何也流不出來。她早該料到這樣的結果,只是她一直不相信他會這麼對她……可是他還是這麼做了,放她一個人在新婚之夜枯坐至天明。
「玉兒姐……」阿紅想出口安慰,可是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不適合。她怎麼也沒想到,新郎會在大喜之日跑去找舊愛。
小拾也一反常態的靜靜待在一旁,似乎也感覺到主人心裡的悲傷。
江玉兒摸摸小拾,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沒事。」
阿紅的眼眶紅了,她好想給那個歐少一一頓好打!
「阿紅。」江玉兒喚了一聲。
「玉兒姐……」
「快幫我梳妝,我得去見我的公婆呢!」
阿紅難過得無法幫她梳妝,她實在為玉兒姐不值,她人這麼好,怎麼可以受到這種對待!
江玉兒伸手接下阿紅的工作,不一會兒就將自己整理妥當。
她站起身打開房門,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聽說那名女子住在正龍堡內最好的客房呢!」
「是嗎?到底她有何魅力,竟然可以讓少爺在新婚之夜拋下少夫人去找她?」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她是少爺以前的愛人,被她狠心的父親賣到青樓,少爺慢了一步,教她給別人贖了去……」
「這樣啊!」
「而且聽說那個男人對她很不好,常常打她,所以她弟弟常常來找少爺求救……」
隨著兩名丫鬟的聲音愈來愈遠,站在大樹後的江玉兒心思也愈飄愈遠……成親至今,已過了十天,每個人都想為歐大哥解釋,可是卻又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好笑的是,在大家怕她受傷的當兒,正主兒卻不曾出現過。
如果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娶她呢?
她的眼神望向客房的方向,她……該過去看看嗎?
「玉兒!」一聲呼喚將江玉兒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阿曲、天剛。」看著眼前的人,她露出一抹微笑。
「少一還是沒有來找你嗎?」
她苦澀的搖了搖頭。
這下,他們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平常很會開玩笑的上官曲這下一個笑話都說不出來,更何況是一絲不苟的銀天剛。
「我……」江玉兒望著遠方,緩緩的開口,「我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你是要問白艽的事吧!」
「白艽……她叫白艽?」
「是的。」上官曲看了銀天剛一眼,決定將一切告訴她。「少一和白艽可以算是青梅竹馬;你也知道,歐家並沒有門戶之見,只要兒子喜歡,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都可以進歐家大門。可是誰知道……」他歎了一口氣,「白艽的爹好賭,竟為了還賭債將她賣給了『百花樓』。少一知道這個消息後,馬上準備幫她贖身,想不到卻慢了一步,城裡另一個大戶的公子王偉志已經先將她贖走了。」
江玉兒沒有動作,靜待下文。
「聽說王偉志起先對白艽很好,可是後來他家道中落,他的父母也一一過世,而王偉志又是一個讀書人,根本不會做生意;最後只得靠白艽做些針線活、上街賣菜過日子。」
上官曲靜默了一會兒,又接下去道:「其實這樣的日子他們還能接受,錯就錯在王偉志發現白艽和少一仍有碰面,王偉志以為白艽不能忘情於少一,從此性情大變,鎮日借酒消愁,動不動就對白艽拳打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