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咱們直接搶先一步解決司重華,反正他也帶給你很多麻煩。」青史賢盡出鬼主意。
「我不會主動殺了他。」他根本不把這個軟弱無能的對手看在眼裡。之所以會持續纏鬥著,完全是因為司重華不死心,硬是要除掉他。
然而,他也不是好惹的。若是司重華上意以死相逼,磨光了他的玩興、惹過了頭,他的反撲可是不惦情面的。
「不然,我們去搶走什麼木呀石的,還是殺了那個女人,讓咒術行不通?」
「說到了那個奇異女子……」司將淳輪廓分明的俊臉上,浮現著玩味的邪氣笑容。「我們才見過她的,記得嗎?」
「在哪裡?」
「老頭兒不是說過了嗎?萬劫崖邊的相思林裡。」那玉白的纖影、楚楚的嬌顏,至今還盤旋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會褪色。
「是她?」想起了那位不讓他攀親帶故的美人兒,青史賢頓悟。「怪不得她迥異於尋常女子。」既不因為讚她美麗而喜悅,也不因為調弄她而羞怯,沒喜沒憂的,好不奇怪。
青史賢想著:果然是各花入各眼,司將淳看來頗為中意那名女子,他卻反而比較欣賞熱情大方的姑娘家,也許帶有一點潑辣凶悍也不錯……呵!
「沒錯,正是她。」司將淳原本就對她倍感興趣,打算過陣子再上相思林去,逗弄美麗卻冷漠的她,此時偏巧逢了司重華想利用她來下咒之事……他心念疾動,未到半晌,一個有趣的計劃便逐漸成形。
「既然知道她在哪裡,那就好辦了。」青史賢皺著眉說道。
他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對於女人,不論美醜,他向來是最憐惜的了。不過,人是有分親疏,他當然看不得常讓他賴著的司將淳被活活地咒死。
「的確,知道她在哪裡,事情就好辦了。」司將淳意味深長地笑著說。看著青史賢愁眉不展的樣子,他知道這傢伙是在為美人兒的性命擔憂。「放心好了,她不必死。」就算是他,也捨不得讓那麼美麗的女子香消玉殯。
「為什麼?」
「因為我打算將計就計。」沙郎國的咒術,沒有人能比司將淳更瞭解的了。他緩緩地吟出行咒大忌。「行咒者在施咒的期間,如遇阻礙,不但咒術不成,還會反彈回施咒者本身。」
「我懂了,你打算在他們施咒的期間內,加以破壞,對不對?」青史賢興奮地問著。「到時候,帶我一起去搗蛋,保證整得他們哭爹喊娘!」他摩拳擦掌著。
「這也是一個辦法。不過,照我的方式來,將會更驚險、更有趣限!」司將淳莫測高深地笑說道。
「你打算怎麼做?」青史賢很有興趣,想要長長見識。
「就……讓那姑娘動情吧!」司將淳玩味地說著讓人不懂的奇怪暗語。
「讓她動情?這算什麼解決辦法?」恐怕是司將淳見色起意的下流念頭吧?看不出他竟是如此好色的男人!青史賢大驚小怪著。「喂,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司將淳知道他誤會了,卻神秘地不予澄清。
「想知道就靜觀其變。好戲總是在後頭,不是嗎?」他以一個篤定又奇特的笑容,封住了青史賢勃發的好奇心。
日出日落、月圓月缺,相思林裡的歲月,總是那麼規律有致。
換作是一般人,面對著一成不變的景色,以及沒有朋伴的寂寞,怕是問得要瘋了;可是對於嵐兒來說,這份靜謐卻是她最能感到悠遊自得的氛圍。
然而,此時相思林旁的狹道,卻遠遠地傳來了商旅車隊的喧雜聲響。
嵐兒將自己藏得隱密些,通常只要安靜地坐在樹上,誰都不會發現她的存在。
「爺兒,你說要在這片林子裡,找一個長居此地的女子?」往相思林而來的,不是一般商旅,而是許多武夫。其中之一對僱用他們前來的青衣男子悄然道:「可在這相思林裡,根本沒有屋舍、人煙,該怎麼找?」
嵐兒在樹梢上屏息聽著,懷疑這一大片黑鴉鴉的男人,都是來尋她的嗎?
「仔細給我搜就對了!一個女人家能躲到哪裡去?」青衣男子對於隱藏幕後的主子的命令,也覺得頗為古怪。
這時,一個待命的武夫仰首打了個大呵欠,竟不意發現林梢有著一角潔白的綢料。他循著往上看去,果然見著了一個姑娘家端坐在枝幹上。
「爺兒,你找的是不是她?」他忙指著嵐兒大喊著。「就在那裡!」
眾位武夫抬頭往上看,紛紛發出了不敢置信的驚歎聲。那般清研的女子,看來不易親近,卻是他們生平首見的冷艷風華。
是了,準是她!「無歡無用,形容淡漠,離群索居」,這女子看來無一不合。青衣男子滿意地點點頭,總算可以交差了事,彌補上回的差錯。
嵐兒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避開。
聽這些人的語意,的確是衝著她來,冷情的她不欲與人接觸,起身便要走。
「姑娘,且慢!」主子交代過,先禮後兵。青衣男子拱手一揖,說道。「我們沒有惡意,我是奉我主子之命,前來拜訪姑娘的。」
他喝令身旁的武夫,打開運來的三隻樟木箱。「這裡有上好的續羅綢緞,以及來自西域的珍貴寶石,都是我主子贈與姑娘的,祈請姑娘笑納。」他以指尖夾著各色寶石,寶石在日光的照映下閃爍生輝,漂亮極了.
嵐兒絕美的臉龐上沒有半絲情緒,她望著那些生人的神情,像是望著地上的小草,那般冷幽無情。
「哼。」不屑的嗤笑聲冷冷響起,彷彿近在嵐兒耳邊。
嵐兒眉間微微地牽動。是誰在冷笑?為什麼她會有種淡淡的熟悉感,覺得這聲音似會相識?
「有請姑娘跟我回去,見我主子一面。」青衣男子恭敬地說著。
什麼禮品?什麼笑納?嵐兒聽不懂。她只想快些離開這個荒謬的場面。
嵐兒騰起身,輕巧優雅地往另一棵相思木上奔去。
「嘩,這個漂亮姑娘會輕功!:「
「怪不得她不用梯子,也爬得到那麼高的樹上去!」
武夫們竊竊私語著。他們只習了一般的武打功夫,賣的是膽量和蠻力,像這麼神巧的上乘功夫,
別說學了,就是見也沒見過。
見她要走,青衣男子揚聲說道:「將她擒到手,別讓她跑了。記住,主子要的是活人!」
所有的武師聽令備戰。他們將粗布衫的衣擺撩起,露出原先貼在身上的武器,喊打喊殺地奔向相思林。
嵐兒見此情形,連忙運使輕功,從這棵樹躍上那棵樹去。但是相思林外,更有一排弓箭手,隨著她輕巧飄移的身影,不斷瞄準、放箭。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嵐兒執起貼身的武器「歎情簫」,輕輕吹送能使人筋麻骨酥的迷魂曲,讓他們拿不住手中的武器,紛紛軟倒。
但是,武夫們用的顯然是人海戰術。一批又一批的武夫,不斷地攻進相思林,將此地團切圍住,不留一絲空隙。
「幸好主子想得周全,畢竟寡不敵眾,諒她武功再高也逃不掉。」青衣男子得意洋洋地道。「給我上!」
武夫們猶如潮水,不斷從四面八方湧來。
嵐兒的情況頓時吃緊。「歎情簫」縱是能左右人心、影響萬物,可用的還是吹簫者的綿綿內勁;在短期大量的消耗之下,嵐兒已漸感不支。
她停下「歎情簫」,不再試圖迷倒他們,全心全意地施展輕功,只求有一線機會離開這裡。然而,此時恍若有神相助似的,每當鐵箭朝她射來,總在中途被輕巧小石撞偏。
嵐兒注意到了,心中正懷疑著。是誰暗中助她?不可能是兩位師兄,他們擅長的可不是暗器功夫,也沒有必要躲在暗處幫她,大可明刀明槍地來呀?
嵐兒乘隙快走。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喊叫聲己遠,她來到了小溪邊。
她悉心聽著,確定附近已無人聲,才安心地跪在地上,輕掬溪水拍打雙頰。待她張開雙眼,搖蕩的溪面竟浮現了除卻她的另一道偉岸人影。
如果說,那源源不絕的武夫讓她忙慌了手腳,那麼,這抹隨著池水搖擺不定的邪氣倒影,就足以讓她愣上好一陣子。
他……他真的又來了?
嵐兒有絲驚訝。她站了起來,笨拙地旋過身。當她的目光千真萬確地觸及那男子時,她下意識地倒退一大步。
那一步,幾乎讓她跌入溪裡!
「姑娘,這麼想與我鴛鴦戲水嗎?」司將淳開展雙臂,及時摟住她的楚腰,可惡地用著邪肆的語調,抵著她小巧的耳垂輕笑。「你說,我該不該讓你如願?」
嵐兒為這親暱相擁的感覺而微微地起了戰慄。司將淳那熾烈的體溫、霸道的體味,瞬間環緊了嵐兒的嬌軀,固執得不肯鬆開。
「放開我!」嵐兒勉力撐著不適的身子,推拒著他。
她不習慣有人近她的身;太過親密的距離,讓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