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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簡丹

  一時耳根子軟,加上李依瞳高中聯考落榜,為了不想讓那位國中老師說閒話,才將她送進現在就讀的學校。每當繳學費時,他們便會懊惱一時不智,上了那個勢利眼老師的當。可是當人家誇讚她女兒讀的是一所名校時,虛榮感又會跑出來作祟。

  「我不管,」李依瞳想起主要目的,「至少要買一條口紅跟一件可愛的粉藍色短裙——」

  「要那種東西做什麼?」李媽媽蹙眉,非常不高興女兒竟有如此奢侈的念頭。「不會是為了想招蜂惹蝶吧?」

  「才不是呢!」跟心愛的學長約會,哪會是招蜂惹蝶。

  「不是最好。」她開始訓話,「也不想想,爸媽賺錢養你,把你拉拔長大有多辛苦。每天有吃的、有地方睡,不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嗎?你要知足,別去占染外頭那些奢靡的氣息。還有,將來要找個像你爸一樣的男人——」

  「爸有什麼好?又吝嗇、又小器、又龜毛——」

  「就是這樣才好啊!要不是你爸啊,我們……」

  「夠了——」李依瞳再次摀住耳朵,「不給我錢給我一張真的信用卡,不要只給張剩下五塊錢的電話卡!」

  「你想都別想了!」李媽媽也想都不想地駁回她的要求。

  李依瞳急得跺腳,「我一定不是你們親生的!」

  「沒錯,我們也這麼希望。」早知道養小孩這麼花錢,她一個也不生。

  「小器鬼!」她不想再跟她說話了!

  李媽媽倒面無慍色,她就是小器,她熱愛小器,怎樣?

  「等一下,」李媽媽拿著鍋鏟走出廚房,「天還沒全黑,你不會房間又給我開燈,然後跑下樓又忘了關燈吧。」她在樓梯口對著跑上二樓的李依瞳喊:「零用錢再扣十元。」

  「小器鬼,喝涼水!」

  李依瞳氣沖沖地甩上房門跳上床。她哪有什麼零用錢嘛!一天十塊錢喝兩瓶養樂多就沒了!

  她要穿什麼去跟學長約會啦?

   

   ☆  ☆  ☆

   

  開學一個多星期,李依瞳只見過倪傲恆一次。

  上學期偶爾還可以看到擔任學生會長的他在校園裡奔忙的身影,怎麼這學期除了開學那天之外,就沒有再看到他了?

  「唉!」

  李依瞳把便當吃得光溜溜,重重地長歎一口氣。

  「心情不好?」坐在她前面的林萬金回頭問。

  「還好啦。」李依瞳笑了笑,初嘗強顏歡笑的滋味了,哎,好心酸的浪漫哦。

  「看得出來。」座位在林萬金隔壁的陳千金也轉過頭來瞄她,「心情不好,不過食慾不錯。」

  「我是沒什麼食慾,不過沒把便當吃完,又有點浪費……」她愈說愈小聲,因為想到林萬金總是吃一、兩口飯就說飽了。

  「心情不好是因為學長的事嗎?」林萬金狀似關心地問,然後看了陳千金一眼。

  陳千金眨了眨眼表示瞭解。對李依瞳說:「別說我們都不幫你。告訴你,學長今天來上課了。」

  「真的嗎?」李依瞳卻訕訕地反問,好似沒什麼興趣,其實她是傷感既然學長有來上學,為什麼他們沒能在校園裡巧遇呢?難道他倆今生注定無緣無份?啊,好難過,有點想哭。

  「聽說他午休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在後園休息。」林萬金小小聲地透露內幕消息;不過如果有在注意倪傲恆,這種事應該早就知道。

  「真的嗎?」李依瞳一聽,聲音比剛才有元氣。即使是命運之神也會有鬆懈、恍惚的時候,這時候人家就得靠自己努力啦。只要知道學長人在哪裡,事情就好辦了。

  她很想馬上衝去長學長,但又礙於面前兩位同學的眼光。雖然她平常大剌剌的,但女孩子該有的含蓄靦腆多多少少她還是有的。

  陳千金看著她,一副想不到你這種人居然也知道不好意思的模樣,說道:「你還不去?你不是說你真的真的很喜歡他嗎?」

  「我——」李依瞳有些意外。難道她們告訴她學長在哪兒,是為了要幫她?

  「快去吧。」林萬金也說:「希望他真的在那兒。」

  李依瞳的眼眶馬上發紅,「我好感動哦!本來我以為你們只是想看我笑話,根本不當我是朋友,沒想到你們真的在幫我……我好慚愧,好想哭……」不過現在不是道謝的及歌頌友情的時候。「我……我去找他了……」

  李依瞳一走出教室,陳千金馬上湊這林萬金,小聲問道:「這樣好嗎?」居然讓李依瞳有了接觸倪傲恆的機會,這不怕出岔子嗎?

  林萬金露出淡淡的,卻十足美艷的微笑,「這樣才好玩啊。」她對於李依瞳能積極、主動到什麼地步,以及倔傲冷漠的倪傲恆,對李依瞳的糾纏又會有什麼反應,可是好奇得很。

  第三章

  學校後園的設計建造,根據報章雜誌報導,至少斥資數千萬元。將中國古典、歐美摩登,以及東洋傳統等風格巧妙自然地融為一體,多次被國外媒體介紹,且自該校畢業的設計者亦因此設計而多次得獎。

  學校後園是該校所有師生的驕傲,李依瞳自然也不例外。但現在卻因它廣大的面積害她遍尋不著心愛的學長時,她不禁開始討厭這片美麗奢侈的園地了。

  找得有些累,李依瞳緩下腳步,開始懷疑學長會不會躲在某塊假山石頭上或是樹上,於是抬頭往上看。

  「啊……」踩到東西了,她絆了一下。

  李依瞳兩眼看著天空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頓時停下腳步。

  她緩緩回頭,方纔她一路走來的草地上居然躺著個人,而且……

  就是她夢裡尋他千百度的倪傲恆學長!

  「學長!我踩到你了?」她緊張地衝過去跪在倪傲恆身旁,「會不會痛?有沒有受傷?」她由上往下瀏覽倪傲恆近幾完美的身軀一回,很想幫他揉一揉被踩疼的地方,卻不知從何下手。

  兩手枕著後腦的倪傲恆微掀了下左眼皮,瞄一眼是誰打擾他愉快寧靜的睡眠。是個有一隻圓眼睛、蛋形臉,挺可愛卻也十分聒噪的女孩。倪傲恆合上眼,一點兒也不想搭理,如果她是個正常人,過一會兒應該會覺得無趣而走人。

  「學長?」

  見他沒有回應,李依瞳眨眨眼,盯著他俊美的臉孔瞧。

  他真的好帥哦……李依瞳萌生一股抱緊他的衝動。女孩子都是這樣,在百貨公司看到可愛的娃娃時,都會忍不住抱一下,用臉頰磨蹭磨蹭,甜膩膩地說:「好可愛哦!」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

  不過幸好她還分得清楚學長是人,不是個玩偶。她是女生,要懂得矜持,才不會嚇跑好男生。

  她曲膝坐在草地上,拉好裙子,看看藍天白雲,閉眼感受拂過她臉頰的微微涼風。

  「今天天氣不錯。」前幾天還熱得讓人發暈暱!很秋天的感覺。」她微笑。很適合郊遊,更適合像這樣和學長靜靜地坐在草地上……

  「好浪漫哦……」

  倪傲恆有點起雞皮疙瘩,再次睜開眼,恰巧看到她陶醉在自己幻想的浪漫中。

  看來這個小姑娘不是個正常人。他想起來了,有一天她在走廊上大喊喜歡他;而在那之前,她好像還寫了一封信,不過沒有拿給他,而且聽說信封上的名字也不是他。

  「這種天空實在太舒服了,所以整個早上我都在打瞌睡。」她睜開眼,學長仍是合眼休息的狀態。於是她將聲音放輕,「剛剛還把便當吃光光。」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太幸福了一點。對了,想到放學回家後還可以看卡通流星花園,就讓人心情好好哦。唉,可是等一下還要上四堂課。學長你的英文好不好?一定很好吧。我就完全不行,常常被老師糾正發音,單字也背不起來,真傷腦筋。」

  她側了側頭,未察倪傲恆的濃眉微微蹙起,依然自顧自的說著:「比起英文,我覺得日文有趣多了。我希望以後能把日文學好,有朝一日到日本去玩,買很多很多的漫畫——對了,學長的夢想是什麼?」

  她俯視倪傲恆,沒想到居然對上他黑白分明的瞳眸,笑道:「我的夢想啊,本來是希望十年後可以嫁給我最心愛的人,現在提前了五年,我希望五年後就可以……啊!」李依瞳跪在草地上,直直地俯視倪傲恆睜開雙眼的臉孔,「學長你醒來了啊?」

  倪傲恆沒有出聲回答,但自認表情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有她這樣聒噪的人,很難不醒過來!

  「我們剛剛說到哪裡?」李依瞳的臉位於倪傲恆雙眼的正上方。她面對的是上帝完美的傑作,所以不以為意甚至願意一輩子維持相同的姿勢,不過人家倒是很怕她一不小心滴下大串的口水。

  「對了,我們剛剛說到夢想。學長你一定覺得我很沒出息,只想嫁人一輩子依賴老公對不對?可是我才沒有那樣,我剛剛不是說要學好日文嗎?等我日文呱呱叫時,我就可以做很多事,我可以當導遊,帶團到日本;還可以當翻譯,搶先看到最新的漫畫,還可以當日文秘書,幫學長你……學長你要走啦?」她還沒說完她的夢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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