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到她甜美的唇,楚易勳的自制力全然瓦解,難以相信自己原來是這麼想念她的唇。
離開他的唇時,兩人都是喘息不已。
步荊紅沒有挪開視線,她定定地鎖住楚易勳的瞳眸,如囈語般地開口:「如果我說……我和她,你只能選一個呢?」
楚易勳倏然板起臉孔。「你這是在威脅我?」
她輕歎。「不是威脅,只是要你做一個選擇。」她也有她的自尊。
「別得寸進尺!我能給你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他一臉寒霜地道。
步荊紅身子輕顫,他的話字字如針,狠狠地扎痛她的心,她終於知道情傷是什麼滋味了……
他沒有錯,是她自己的錯,她錯在不該交出真心,錯在明知他心裡早有別人,還讓自己深陷。
她蒼白的臉相當憔悴,含淚輕語:「我知道了……」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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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荊紅沒有向八王爺道別,因為她害怕會節外生枝,畢竟公公對她極好。
她不想因為一時的心軟而留下,尤其不希望看到另一場婚禮……
墨雲和夜珂雖然不怎麼認同她幾近逃避的心態,但是仍然依了她的請求,一大清早就「偷跑」。
可他們才出了洛水城,到了郊外的梅林裡,就被楚易勳追上了。
楚易勳跳上車,粗魯地扯開馬車的布簾,一把將步荊紅給拉下馬車。
「你居然敢逃!」他吼道。
步荊紅被他搖得暈頭轉向,「我沒有……」
「還敢說沒有?那這是什麼?」他氣呼呼地將一張被揉得皺巴巴的信紙遞到她面前。「說啊!」
「我只是如你所願……」
她垂下眼睫,不知道他為何妻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識相的自動離去,他應該要覺得很高興才對吧?
「該死!」他暴怒地低咒一聲,當著她的面將信紙撕得粉碎。
「你!你怎麼又這樣……」她瞠眼驚呼。
這可是她花了一整夜的時間,淚潸潸地提筆寫下來的耶……
一旁跟著墨雲要回北方的宅子狂,賊兮兮地來到楚易勳身邊,蹲下來撿起一張紙片。
「休……妻!」他瞪大眼驚呼:「哇,我的天……夜珂,你妹子自己寫休書休掉自己耶!』』
「是因為這個男人嗎?」楚易勳指著宅子狂,恨恨地問。
楚易勳一見到宅子狂,火氣一發不可收拾,他一把揪住宅子狂的衣襟,將他拎起來。
「你在胡說什麼?」
步荊紅一臉抱歉地望著無辜的宅子狂,後者則是一副早已習慣的模樣。
「難道不是嗎?不然你怎麼解釋他為何在這兒?」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我和你……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傲然地抬高美麗的小臉。
她並不知道宅子狂曾對楚易勳說過的「玩笑話」。
「沒我的允許,你休想離開我廠他霸道的大吼。
「昨夜你已經做了選擇,不是嗎?你要的不是我……」話還沒說完,她已經紅了眼眶。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楚易勳縱使有天大的怒氣,也突然全部消失了。
他的確以為自己愛的是清瑤,可當他今天一大早到凝暉閣,發現她只留下這封休書,人卻早已離去時:心就好似被狠狠地剖成兩半。
望著還留有她芬芳氣息的房間,想到自己再也見不到她時,恐懼就如潮水般地襲向他。
於是,他想也未想便快馬加鞭地趕來,差點就將胯下這匹駿馬累死了,這才趕上他們。
「如你所說的,我的確是個自私的男人,那麼……你願意給這個笨男人補救的機會嗎?」他深情款款地凝視她。
步荊紅以為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問題,她居然從楚易勳的嘴裡聽到這麼柔情的話語……
莫非這片梅林有魔法,才會讓她產生幻覺?
還沒等到步荊紅的回答,原本在周圍棲息的鳥兒突然發出叫聲,霎時百鳥齊飛。
步荊紅尚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他給攬進懷中。
「有埋伏!」墨雲神情凝重的宣佈。
他很快地將失去武功的夜珂,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中,宅子狂也身手俐落地奔至靈娥身邊。
自樹上躍下一道黑影,步荊紅一看,不禁愕然。
「霍公子?」
一向給人溫文儒雅印象的俊美少年,如今卻一身黑衣、目露凶光地瞪著他們。
「我在這兒等你們很久了。」霍復華冷笑道。
墨雲瞧見了他黑衣上頭繡的特殊標記。
「你與聶霸是什麼關係?」
霍復華看著墨雲,朗聲道:「你大概就是墨雲了,你們都在最好,方便我一網打盡!」他伸手拿出綁在背後的弓,抽出一枝金箭,將弓拉滿。「把擎天寶鎖交出來!」
這下終於說出他的目的,他和聶霸一樣,全是衝著寶窟而來。
「你一枝箭,能射幾個人?」楚易勳冷靜的問。
霍復華聽了卻是一陣訕笑。
「不用多,我只要射一個人就好了!」
他將箭頭朝向步荊紅,滿眼通紅,臉上的神情顯得可怕、瘋狂,卻又異常地溫柔。
「荊紅,來……快過來!把你和夜珂身上的寶鎖一起拿過來。」
「不許!」楚易勳拉住她,「你以為將擎天寶鎖交給了他,他就會放過我們嗎?」
詭計被識破的霍復華面容猙獰,他將手上的弓弦拉得更緊,神色陰狠。
「荊紅,你快過來!」他氣急敗壞地喊。
「我不會放她過去的,有膽子你就放箭,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命可賠!」楚易勳怒瞪著他。
男人們全都做好準備應戰,宅子狂收起平時孟浪的神情,墨雲也挺身護住妻子,由袖子裡取出那把他慣用的青玉扇。
霍復華沒想到楚易勳居然不將自己妻子的命當成一回事,握弓的手開始有些發抖。
他哪裡知道,憑楚易勳和墨雲、宅子狂的功夫,區區一枝箭根本連他們的衣角都碰不到。
霍復華粗喘著氣,怒紅的眼充滿血絲,突然發出比哭還難聽的大笑聲。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雙宿雙飛的!死,我也會拉個墊背的!」
他咬牙狂叫一聲,金箭應聲離弓飛馳。
讓眾人訝異的是,霍復華射出的箭不是射向步荊紅,而是她身邊的楚易勳。
「夫君!」步荊紅大叫一聲。
那金箭快速地射來,時光就像回到她六歲那年,她想也不想就奮不顧身地轉身摟住他,以自己的身子擋住那枝破空飛來的箭
「荊紅!」
楚易勳及時將步荊紅癱軟的身子攬進懷中。
「呃……」肩上的劇痛讓步荊紅皺眉輕呼,又痛又麻的感覺從她的肩膀蔓延至全身。
「該死!你為什麼要為我擋這一箭?」他不敢隨便拔箭,只能小心翼翼地將箭折斷。
他已經盡可能的放輕力道了,可還是讓步荊紅疼得揪緊他的衣襟。
霍復華乘機將剛剛由步荊紅腰際掉落的錦繡荷包拾起,口中興奮地嚷著:「我拿到了!寶藏是屬於我的了,哈哈……」
「我的……那是我的金鎖。」
楚易勳聽見了步荊紅的囈語,他的黑眸裡霎時進射嗜血凶光。
「傷了我的妻子,就為了一把鎖?霍復華,你受死吧!」
語畢,適才從步荊紅身上折下來的箭柄,咻的一聲,就這樣穿過霍復華的額頭,射進他背後的樹幹。
霍復華連喊痛的時間都沒有,趴著的他,額頭上正汩汩地流著血,嘴角甚至還揚著得意的笑容。
墨雲從他緊握的手中拿回錦繡荷包,交給了夜珂。
因為荷包已經染上血跡,夜珂乾脆將裡面的鎖拿了出來。
「這把不是……」夜珂訝然出聲。
「那不是擎天寶鎖,而是我和夫君訂親的信物……」一陣激烈的咳嗽,步荊紅咳出血絲。
她從夜珂手中接過金鎖,如獲至寶地將它緊緊揣在懷裡。
「你……竟然將它貼身帶著?」楚易勳激動地問。
步荊紅頻頻喘氣,十分艱難的開口:「成親之後,我就將它隨身帶著了,對我而言,它才是我的寶鎖,而你……就是我所追求的寶藏。」
「各位……」
一旁傳來宅子狂的聲音,卻沒引起眾人的注意。
「你這個傻瓜……」
楚易勳顫著手,撫觸她蒼白的臉。
「妹妹,你得振作一點,我還沒帶你去見咱們的母親呢!」夜珂也跟著紅了眼眶。
正如雪清瑤所說的,他自始至終都沒搞清楚自己愛的人是誰,真要到了這時候才開始後侮。
喔!他怎麼能忍受再次失去她……
肩膀受了重傷,還不停地流著血,可是她臉上卻帶著微笑。「記不記得我為何會被許配給你?」
他點點頭。「那年……你救了我一命。」
分不清是疼痛還是歡喜的淚水,不斷地自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似乎我和你注定要用這種方式在二起,再用這種方式分離……」步荊紅苦笑道。
「是誰說要分離?是誰准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他朝她大吼。
這是第一次,他的斥責讓她覺得很甜蜜、很眷戀……
她哽咽地道:「我不想再壞你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