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親是日本人,「齊籐」是他母親那裡的姓,而「鹹」則是他父親那裡的姓,他的中文名字叫鹹千積。
「當然不是了,可真沒想到,不知道你的身世背景,還可以拉拉雜雜寫一堆。」他剛才掃了那本雜誌一眼,上頭寫著:據說齊籐弓一在東京擁有數棟的高級商業大樓,是靠做高利貸生意起家的,「你是做高利貸起家的?」
「明知故問。」
「你越來越不懂幽默兩個字;怎麼寫了,聽說日本人神經總是繃的緊緊的,希望你別過勞死。」
「我越來越覺得你的話像是在詛咒我一樣。」
「不敢。」
突然,齊籐弓一一聲不吭地直盯著雜誌上的一張照片,讓烏埝忍不住好奇的走到他的身旁。
「怎麼了?你在看些什麼?」他順著齊籐弓一的視線望向雜誌,只看到一張十分亮眼女孩的照片,該怎麼形容她呢?
她長得並不是特別漂亮,可是眼睛大大、水汪汪的,看起來靈動有神,扇扇的鼻子、有點豐厚的唇,再加上圓圓的臉,真的是挺可愛的,不過很難令人相信,見慣美女的齊籐弓一,視線會落在這種女孩子身上。
「她。」
「我當然知道你在看她啊,難不成你是在看他啊……」他揶揄的說道,手指著另一個版面,赤裸著上半身的猛男。
「烏——埝——」
「別氣、別氣,開玩笑而已。」
「我認識她。」齊籐弓一沉聲說道,「這個女孩子我認識。」
「你認識?哈哈哈……」他不客氣的大笑了幾聲。「別開玩笑了,你怎麼可能會認識台灣女孩子啊,當然啦!我的意思是說,你週遭應該都是日本女人才是。」
「我真的見過她。」齊籐弓一認真的說道,「她……耍過我。」他的聲音聽不出來是氣憤還是興味濃厚。
「耍……耍過你?這一點都不好笑。」
「我一向自認為記憶力還不錯,她一定到過日本。」他十分的肯定。
「那又如何?你一個大男人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和一個女人計較吧?這實在是有失你齊籐弓一的格調。」
「我想再見她一面。」
這真的是太意外了,他那時以為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這個女孩子了,沒想到他一踏上台灣這塊土地,就有了這個驚喜。
「見她?不好吧!」烏埝搖了搖頭,「她可是雜誌社的記者耶,你不是不喜歡曝光嗎?這麼一來,她一定會將你的照片刊登在雜誌上,到時你會招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你不是說,你這次只是單純的想來台灣看看,待個幾日就走嗎?」
「計劃是隨時可以改變的,你若是不歡迎我在你這白吃白喝的話,我可以隨時收拾行李住到飯店裡頭去。」他當然知道烏埝不會和他計較這些小事,所以才這麼說。
「喂……你太不把我當朋友了吧,我像是這種人嗎?你高興的話待個一兩年也沒有問題。」
「謝謝。」
「不過最好是能分攤一點房貸,我總覺得房貸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一聽就知道你是在開玩笑的,據我所知,你的年收入不低,買房子用貸款,只是因為那時擲銅板決定的。」
「是這樣沒錯啦!」
「嗯……反正我在台灣的這段期間,就由你來充當我的經紀人好了,你幫我向這間雜誌社聯絡,指名要她來訪問我。」
「你真的要讓這間雜誌社訪問嗎?」烏埝再次的求證,「據我所知,這間雜誌社就快倒了。」
「無所謂,我只是想再見到她而已。」
「你高興就好了……不過你為什麼想見她啊?是舊情難了嗎?還是因為她耍過你,你才想見她?」
「我心裡頭就是有想見她的衝動,我想我還算得上是個君子,應該不會有報復的行為。」
「你說的話真的挺令人難以捉摸的,不過身為你最好的朋友,我可以自動將你的話轉成是你對人家舊情難了,所以一得到對方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想見她。」
「隨你怎麼說。」
「真看不出來你竟然如此的純情!呵呵,看來你還保有高中生那一面嘛!」烏埝不客氣的調侃著。
「不覺得是你多想了嗎?」
「不,因為我覺得我太瞭解你了,所以我認為我一定沒有猜錯才是。」
「你是說你像我肚子裡頭的蟲?」齊籐弓一淡笑的說道。
「嘔……請別用那種會蠕動的生物來形容我,你知道我最討厭那種東西了。」他真的一想到就想吐,別說是那種蟲了,他甚至連蠶寶寶都怕。
沒想到你還是討厭那種東西。」
「別這麼說我,這就像你,永遠只喜歡吃那看起來難以下嚥的納豆,而不敢吃台灣的本瓜及是豆腐一樣。」
「聽起來還挺有理的。」
「不就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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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瑩、米瑩呢?」老總從自己的辦公室衝了出來,大叫著。
「老總……米瑩在洗手間。」錢小茹說道。
「如果米瑩回到位置上,立刻叫她來見我知道嗎?」他的心臟正因為興奮而撲通撲通的狂跳著,他真的不相信自己竟然會如此的好運。
「你是想削她嗎?」
「不是!」他大聲的說道,「反正米瑩回來,就叫她進來我的辦公室就是了。」在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去削米瑩呢?她對他來說就像尊活佛一樣,他沒將米瑩供起來拜就不錯了。
「是的。」
沒多久,米瑩手中拿著一本時尚雜誌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剛要坐下,錢小茹就要她進老總的辦公室。
「老總有沒有說什麼事?」米瑩好奇的問道。
「沒有,不過我幫你問了,確定他不是要削你的。」
「喔……」自從沒有採訪到日本富商齊籐弓一之後,他們整間雜誌社就處於異常的低氣壓狀態當中,只要有人出了什麼紕漏,老總就像是逮到機會一樣,狠狠的削一頓,讓辦公室裡頭人人自危。
「聽說我們的雜誌,是全國雜誌銷售量的最後一名。」錢小茹再說道。
「我以為這件事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她苦笑了幾聲,不就因為賣量不好,所以才面臨了倒閉的危機嗎?「希望老總叫我進去他的辦公室裡頭,不是要告訴我他要裁員,而我就是可憐的第一炮。」
「應該不會。」錢小茹搖搖頭,「你可是我們雜誌社的鎮社之寶,老總不會這麼狠心的,要裁員也是先裁他。」錢小茹的手指著不遠處趴在桌上打嗑睡、還流著口水的同事。
「如果我沒忘記的話,他是老總的小舅子,要裁到他很難。」米瑩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走入了老總的辦公室裡。
「老總,有什麼事嗎?」
「米瑩、米瑩,你回來了啊……上廁所有沒有很順暢啊?」老總又巴著一張異常獻媚的臉。
啊?今兒個是吹什麼風啊,老總竟然會問她上廁所有沒有很順暢,這真的讓米瑩感到有些害怕。
她吞了吞口水,「這……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掉入馬桶裡。」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們雜誌社裡頭的頭號大將,萬一你有個閃失的話,我可是會心疼不已的。」
「老總,你說那些話聽起來很曖昧。」
「怎麼會呢?我這是關心你!」他站起身拍拍米瑩的肩膀,「你還記得那個日本富商齊籐弓一吧!」
「知道啊。」她上次不就是因為沒有採訪到這個偉人,而被狠狠的削一頓嗎?怎麼現在這個節骨眼又談到他了啊,不妙!
「剛剛齊籐弓一的好朋友烏先生打電話來,說打算讓我們雜誌社幫齊籐弓一做一篇專訪。」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事……」米瑩可是很難相信、早知道可以很順利的做專訪的話,她為什麼要在中正機場苦苦守候四個小時啊?
「不只你很難相信,坦白說我也不太敢相信齊籐弓一會挑上我們這間小不拉嘰的雜誌社,真的是老天垂憐啊……」老總的雙手合十,不停的向週遭的神明道謝。「我想這一定是我們這家雜.志社開始走好運了。」
「可能……不過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其實是惡作劇的電話。」雜誌社接到惡作劇的電話是稀鬆平常的事,大家見怪不見了。
「不管是不是惡作劇的電話,去查查看就知道了」
「派別人去吧!」她揮了揮手,在機場苦等四個小時的鳥氣,還壓在心頭裡久久無法出去。「你昨天才派我寫一篇專訪,我很忙。」
「哎呀,那種專訪交給別人寫就好了,讓你做那種事最大材小用了!」
「啊?」米瑩愣了愣。老總變得也太快了吧!「可是那篇專訪我已經寫三分之一了……」
昨天他還告訴她那篇專訪很重要,除了她之外就沒有人可以勝任了,怎麼才隔了一天而已,世界就變了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