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家,莊美君雙手插腰,怒視著在門口接立的母親。
「媽,不用等了啦!我們先吃飯吧!」
「可是……你爸爸說……他今天會回來吃飯。」高秀華不安的望著門口,內心期待著莊振男的出現。
「他不會回來的啦!要回來,他早就回來了!」莊美君不耐煩的拉開椅子坐下,伸手接過姐姐遞過來的飯碗。她的姐姐莊美芳能夠燒一手的好萊,也能把家裡收抬得有條不亂。偏偏有著「自閉」的傾向,只敢待在家裡做著最簡單的家事,卻不敢出去外面接觸現實的社會。
望著這生性怯懦的大姐,莊美君由心底升起一股憐惜及憤怒,心疼的是大姐心底盤掠已久的心理障礙,憤怒的卻是一手導演者這場悲劇,卻沒有一絲絲悔意的父親——莊振男。
聽到一聲長歎聲,莊美君以為是自己的歎的氣,見到母親悵然若失的身影,才知道剛才幽怨的長歎,並不是出自自己口中。
高秀華沮喪的拿起碗筷,牽強的說:
「我們先吃飯吧!你爸爸……今天大概不回來了!」
「媽?」莊美君低喊。
「美君,吃完飯,你陪我走一走。」高秀華迫夾菜近說。「隔壁的陳太太跟我說,有一間廟的香火很盛,那裡有一個師父很靈,只要有誠心,幾乎有求必應。我想去求他,看他有沒有辦法你爸爸回心轉意……」
「媽!」莊美君斜睨著她的母親,不滿的情緒正在擴張。「都那麼多年了!為什麼你還不死心?他要花心,你就他在外花好了!何必理那種人?沒有了他,我們一樣可以過自已的生活!」
「美君,我不准你這樣說!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爸爸!」
「我從來就不承認他是我的爸!他根本就沒有盡過一天為人父親該負的責任!」莊美君朝著她的母親大
喊,眼底蓄滿了淚水。
「美君……」高秀華哀傷的看著她的女兒。用怪你爸爸,是螞不好!自從十年前……」
「並不是你的錯!你別為那種男人找借口。你子宮長了瘤,割掉子宮是情非得已的事,這和他在外面尋花問柳本扯不上關係。」
高秀華在十年前因為惡性腫瘤而做了切除子宮的手術,自此以後,莊振男便以此為借口,在外面公然的和女人同居,高秀華為之仍傷心不已,卻也無能為力。
「你也知道,自從……失去子宮以後,對你爸爸而言,我已經失去了吸引力……我……我已經不是個『完整』的女人!」
「這是什麼話呵!一點醫學常識也沒有!簡直是一派胡言!」莊美君憤然的放下碗筷,她已經沒有任何食慾了。
高秀華無言的垂下眼瞼,一臉的無助。
「媽!既然麼痛苦,你為什麼不乾脆離婚算了!」
高秀華整個人像觸電似的自椅子中跳起來,拚命的搖頭,一臉的慌與恐。
「不!我不離婚!我絕不離婚!不要求什麼,我只希望能保住這個家,保住這個名份!我不離婚!我不要離婚!」
看著喃喃自語的母,莊美君除了心痛,更增添了對父親的憤然與不諒解,面對這樣的家庭,她的心中充滿了無奈與心酸。
在一旁默默吃著飯的莊美芳,看見淚痕滿面的母親,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挨到母的身邊,眼中佈滿了恐怖,一臉的惶恐說明了的不知世事。
莊美君又長歎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她寧願做那只會躲在自己的象牙塔裡,完全不肯面對現實的莊美芳。最起碼,她可以不必活得那麼痛苦。
但是她深深地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既然身而為人,就必須背負許多責任。只是對莊美君而言,這個負擔似乎太沉、太重了!重得令她喘不過氣來……
自從在公店見到何聖文之後,杜詩涵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做什麼事情都不對勁。
她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會在種情況下見面,而且事隔兩年,她的心竟然還是沒有辦法平靜。
是無法忘掉過去?是真有情愫?杜詩涵自己也沒有辦法搞清楚。
「你是我最後的戀人,今生今世都不會改變!」
他的芒言猶如在耳,如今身旁卻也不缺伴侶。相信男人的誓言,是天底下最蠢的人,杜詩涵早告訴自己要看清這一點。
時鐘指向三點的方向,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刻,還在為一段過去而傷心不已,杜詩涵不禁失笑。
這一夜,將又是無眠的夜。
隔天,杜詩涵拖著疲的步伐去上班。
而美君似乎也是一臉的倦容。
「美君,你還好吧?」詩涵關心的問。
「好,好個頭!」美君沒好氣的頂了一句。她起來似乎有一肚子的火。
「怎麼回事?」
「還不就這麼幾回事!我媽不知道聽了哪個多嘴女人的話,說什麼我爸今年犯桃花,而個女人正是我命裡的剋星,如果不求明神幫忙,我媽可能就一輩子有老公!這可把我老媽給急死了!昨天三更半夜要我陪去裡拜拜,求了一大堆的符回來,放在我爸的枕頭下。還要我今天去找我爸回來,要他一定要睡那個頭,那個符才會生效。」
「哦?是嗎?」
杜詩涵覺得好笑。人在絕望的時候真的好盲目。要抓住一線希望,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是呵!我拗不過我媽。」莊美君無奈的搖搖頭「看來,我今天非得去捉姦不可了!好!煩便我看看個人,她知道我的厲害,看看到底誰是誰的剋星!」
「別這樣!美君。」杜詩涵看到莊美君咬牙切齒不得直人於死地的表情,連忙阻。「留給人家一條路情不要做得這麼絕!」
「絕?」莊美君提高了聲調,極度的不滿。 「到底是誰絕還不知道呢!她在搶人家老公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要給人家留後路呢?」
杜詩涵無言以對。
莊美君憤然的走進辦公室上玨,留下杜詩涵一個人悵然失若的佇立在原地,仍自思考這件事。
下班的時候,莊美君出其不意的叫住了杜詩涵。
「詩涵,你今天上班有沒有事?」
「沒什麼事呵!」杜詩涵連忙回答。
「陪我去小公館抓人好不好?」莊美君拉住杜詩涵的手臂央求著。 「我一個人膽子不夠大,葉佩怡又約了她男朋友看電影,不肯陪我去!詩涵,你一向膽識過人,你陪我去!」
「這……」杜詩涵面有難色。
說老實話,杜詩涵再怎麼凶,她也只敢對些那已經明示過不可能,卻偏偏充耳不聞的追求者凶。對於「捉姦」這種事,別說她沒碰過,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
「去啦!去啦!就算我拜託你!」莊美君採取哀兵姿態。
杜詩涵仍然在猶豫著。莊美君見她沉默不語,乾脆來個「霸王硬上弓」,不由分說的拉著杜詩涵就往門外走。
三分鐘不到,杜詩涵和莊美君兩個人已經佇立那棟一般人所謂的「小公館」大樓面前。
是公寓式的建築物,富巨堂皇的外表,卻紿人家一種壓迫感。大概是空間太小了吧!一間一間的,活像個
「鳥籠」。
莊美君拉著杜詩涵躲在對面的巷子裡。
好不容易等到了七點多,終於看到莊美君的父出現在對面大樓底下。
杜詩涵看到他按了六A的電鈴,還沒有見到人出來,莊美君已經迫不及待的衝到她父親的面前。
「美君,你不要衝動!」
來不及了!
就在莊美君和她父雙方大聲爭執的時候,大門好打了開來,門內出現了一位女子。
三個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聚集在個女孩身上。
這個女孩似乎察情況不對,立即關上大關,轉身就走。
僅僅是兩秒的時間,杜詩涵已經認出了何心如。
竟然是她!
真的是她!
杜詩涵簡直不敢相信,原來莊美君口裡那個一文不值,心如蛇蠍的女人,竟然會是的同學兼好友——何心女口!
杜詩涵一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莊美君和她父鴇莊振男仍然在爭吵著,杜詩涵根本聽而不聞。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等到杜詩涵恢復理智的時候,莊美君她們父女已不見蹤影。杜詩涵當下做了一個決定。
她走到棟大樓前面,按了六A的電鈴。
對講機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不等杜詩涵的回答,門已經自動打開了。
杜詩涵直接上了六樓,確定是哪一間後,她按了門鈴。
門幾乎立即就打開了。
當何心如見到站立在門口的杜詩涵之後,她驚訝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不請我進去坐嗎?」
杜詩涵首先打破僵局。
何心如往房內退了一步,不等她開口,杜詩涵已經直接進入房內。
杜詩涵迅速地將屋內的擺飾審視了一遍。
帥氣、豪華的黑色高級牛皮沙發,配上乳白色中長度的地毯,黑色原木茶几,現代化的美術燈,一套價值昂安的視聽組合,采光充足,三片透明的落地窗,剛好可以將台北的車水馬龍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