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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季婕

  𨪜𨪜「老伯,別嗟歎了。上天要罰戒世人的,既是無法避免,何不正心志,說不定,可免去一場災厄。」

  𨪜𨪜「話雖如此,但慕容世家真是積善之家呀!如今,卻落入這田地……」

  𨪜𨪜范明磊淡淡地笑了。「看來,咱們杭州百姓可真是受盡慕容世家的恩惠。」

  𨪜𨪜「可不是嗎?你看,杭州城內,大夥兒不也仔細搜索任何一個可能是慕容少夫人的女孩嗎?幫不了慕容老爺什麼忙,這點小事也可略盡一點心意,可憐慕容少主,傳說他與妻子感情好得很,如今……唉!所以,能幫的,我們自然是盡力了。」

  𨪜𨪜范明磊心一凜,臉上浮著不自然的笑。

  𨪜𨪜老先生沒有察覺范明磊臉上的異色,繼續說道:「只可惜,沒人見過慕容少夫人,所以找起來相當困難。我們有這份心,但世事就是難盡如人意。」

  𨪜𨪜范明磊點頭,表示同感,若世事真能盡人意,他也不會在大雨滂沱中發現憐幽,看她為保住肚子孩子掙扎求生而感到心痛了。不知上天究竟要怎麼折磨芸芸眾生才會滿意。唉!想來心不免下沉,像憐幽這麼善良的女孩兒,上蒼還是給了她悲劇,這塵世,果真覓不著真理?

  𨪜𨪜范明磊謝辭老者的熱情招待,回到位於杭州城內角,他那遠離囂雜的宅落--唯心藥坊。藥鋪雖不起眼,但胡口自是不成問題。取名「唯心」,自是有別於爭名奪利,唯順心意罷了。

  𨪜𨪜進入全然沉浸在黃昏霞暈中的「唯心藥坊」,不意外地,范明磊在廳堂的一隅尋著了憐幽。她纖弱的模樣,讓人好生不捨。

  𨪜𨪜幾個月來,從發現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心疼到現在。是什麼緣由,會折磨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自此,是愛情嗎?他曾問過憐幽,但答案總在憐幽淚流不止的情況下,明顯成為兩人刻意不去探索的話題。心疼她,所以不忍再問她。但,望著她辛苦挺著隆起的腹部及深鎖的眉頭,就更想找那個罪魁禍首。

  𨪜𨪜孩子的爹是誰,他不是沒有過濾過。從憐幽的服飾打扮看,應是從豪門出走,而慕容少主又丟了媳婦,這就不得不引起聯想。如果真應了他的臆測是慕容少主,那,可真又是月老的糊塗帳了。兩個雲泥之別的人交集,自古總是徒留心傷呀!

  𨪜𨪜「憐幽。」范明磊輕聲走到憐幽跟前。

  𨪜𨪜「范大哥!」憐幽抬頭,朝范明磊一笑。這笑容讓他看了心碎,她明是心中一片愁苦,為了不讓人擔心,強顏歡笑,他真寧願她哭出來。

  𨪜𨪜「我不是告訴過你,這些事我來做就行了?你有孕在身,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搗藥草的工作你怎能做?」范明磊佯裝不悅地說道。

  𨪜𨪜「沒什麼大礙,動一動也好。整天躺著,也不好受。看看,我都胖了不少。」

  𨪜𨪜「這是正常的!你要想想,一個生命在你體內,哪有不胖的道理?你啊!找藉口脫罪。」

  𨪜𨪜憐幽聽了,調皮地眨眼笑著,面對此,范明磊還是不免傻眼。她,依舊這般美麗。

  𨪜𨪜「我已經好多了嘛!我照你的吩咐服了藥帖,暢快許多。范大哥不必擔心,為了孩子,我會堅強的,絕不會倒下去。」

  𨪜𨪜范明磊點頭稱許。「這樣我放心多了。憐幽,我發現你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𨪜𨪜「人總是成長的。」憐幽淡淡一笑,含了些許哀傷。

  𨪜𨪜「成長的路程並不好走,我瞭解你必定受了不少委屈。往者已逝,來者可追,觀瞻前方,不要再去回想過去了。」

  𨪜𨪜「我瞭解,謝謝范大哥的關心。想想,老天畢竟待我不薄,讓我能在有生之年……碰上孩子的爹。這已很足夠了。」想起慕容雲樵,憐幽依舊心疼,不知他近來可好?

  𨪜𨪜「如果你愛他,而且選擇這種方式去愛他,那就不要虧待自己和孩子。你是聰明的女孩子,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憐幽,如果你認為,現在這個情況並不會折磨任何人,那就坦然接受,不要想太多。」

  𨪜𨪜「我知道,我並沒有後悔。做此選擇,對他、對我來說,都是最好的。」憐幽眺眼望向遠方,濃濃的情絲依舊深深盈繞在心房。愛得愈深就愈無悔,所以,她會堅持下去。

  𨪜𨪜范明磊看她陶醉的神情,內心不免輕歎,但仍祝福她:「無論如何,曾經就是擁有,只要深情付出,時間空間並不會成為阻礙。憐幽,順其自然,若是有緣,老天自不會遺忘你們。」

  𨪜𨪜憐幽輕點下頭,而後低頭,輕歎口氣。

  𨪜𨪜「願意和我談談……他嗎?」范明磊小心翼翼地開口,怕惹憐幽傷心。

  𨪜𨪜憐幽抬起眼,看不出情緒。「我只能說,我很幸運。」

  𨪜𨪜「就這句話?」

  𨪜𨪜「是的,對一對深愛的男女來說,任何形容的話語都不適用。」

  𨪜𨪜「我想,他是個最幸運的男人了。」

  𨪜𨪜憐幽淺笑著。「我也是最幸運的女人,只因,我們曾經擁有對方。」

  𨪜𨪜※※※

  𨪜𨪜一夜之間,杭州變色。先是趙相國因謀反罪名,全家被下令收押;之後,錦興布坊的宋賈也以通敵罪名,被判誅殺九族。慕容義飛牽扯在內,但因是皇上義妹的夫婿,好歹也是駙馬,罪名減輕,但仍不免被判刑,發放邊疆。

  𨪜𨪜罪名下來,玉蘿見已無利可圖,且急欲撇清兩人關係,執意離去。慕容義飛深覺這一切災禍都是玉蘿帶來的,爭執中,忿而錯手手刃玉蘿。殺人償命,即使貴為駙馬,也難逃死罪。

  𨪜𨪜地牢內。

  𨪜𨪜胡氏邊泣邊訴:「我說過,別惹上煙花女子,你就是不聽。」

  𨪜𨪜「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想到死刑,慕容義飛不禁打個寒噤,但終究是避開不了了。為什麼?到頭來他仍是輸了。

  𨪜𨪜「可是,娘只有你這個兒子,要不要想辦法把一切罪過都推到玉蘿身上?娘再去求亞婉,請她看在夫妻一場,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𨪜𨪜可能嗎?這整件事不就是趙亞婉的告發,而使他不僅到手的東西飛掉了,而且還賠上生命嗎?她可能回頭幫自己嗎?

  𨪜𨪜胡氏見他不語,忙又接口道:「不然,我和你爹去找你伯父,念在你是他唯一的侄子的分上,我想他會說動慕容雲樵幫你的。」

  𨪜𨪜「不可能!」慕容義飛馬上否決這個想法。「慕容雲樵尋隙報復我已經很久了,現在我這個樣子,他高興都來不及呢!怎可能幫我?」

  𨪜𨪜「話是沒錯,可他們慕容家喜沽名釣譽,救了你,以顯他們寬宏大量,他們未嘗不願意幹。」

  𨪜𨪜慕容義飛又再度沉默下來。想到要去求慕容雲樵,他內心就一百個不願意。他對慕容雲樵的恨是一輩子了,只是,面對死刑,如果慕容雲樵真能起著功效,那麼先虛與委蛇,也未嘗不可。

  𨪜𨪜「娘,那就拜託您了。」

  𨪜𨪜胡氏正想和兒子就此事商議一番,忽聽到獄卒走近的腳步聲,而後,聲音停在慕容義飛的門前,後頭竟跟著慕容雲樵。

  𨪜𨪜「沒想到你會來看我。」慕容雲樵語帶嘲諷地說。而今兩相對照,他內心的不平衡更甚了。

  𨪜𨪜胡氏忙扯了兒子衣袖一把。現在可不能得罪慕容雲樵。

  𨪜𨪜「我是代家父、家母過來探視一下,一會兒就走。」再怎麼仁心宅術,慕容雲樵還是很難對這個調戲自己老婆、勾結外人意欲打垮自己產業、且深恨自己的人施以好臉色。雖然看到他身陷囹圄的潦倒狀,還是會有些同情。

  𨪜𨪜胡氏感受到他們倆之間冷淡的氣氛,於是,對著慕容雲樵哀歎道:「雲瞧,你知道義飛這個人從小就容易受人煽動……」

  𨪜𨪜「我知道您要說什麼,但沒人叫他殺人吧?」慕容雲樵刻意不提織坊的事,而提說與他全然無關的殺人罪,因為他並不想為慕容雲樵的罪刑做些什麼。

  𨪜𨪜「我就知道他存心要我死!」慕容義飛有些歇斯底里了。

  𨪜𨪜「若不是你犯錯,誰能判你刑呢?為何你到現在仍不覺悟。」

  𨪜𨪜「別這麼責備義飛,人面對死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呢?雲瞧,他不壞,就是少了你的聰明、理智呀!」胡氏猶想動之以情。

  𨪜𨪜「但結局已定,誰也無法改變了。」慕容雲樵的語氣仍是淡漠。

  𨪜𨪜「可是,雲瞧……」

  𨪜𨪜「娘,別再說了。慕容雲樵你可以走了。」慕容義飛冷冷地下逐客令。

  𨪜𨪜「沒想到你死到臨頭,仍不知悔改。」慕容雲樵搖頭歎息。

  𨪜𨪜「滾!」慕容義飛竭力大喊出聲。在慕容雲樵轉身離去之後,他不禁跌坐在地,抓著胡氏,哭道:「娘,我好害怕,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𨪜𨪜只是,誰也救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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