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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紀真

  連碗心盈盈一揖。「多謝老夫人。」

  凌老夫人笑道:「日後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謝的!」

  厲柔笑道:「太婆婆先別答應得這以爽快,我大哥還要向您借另一個人呢!」

  眾人忙問:「誰啊?」

  陸雲軒也弄不清楚她到底在搞什麼鬼,但臆度厲柔必是另有打算,當下便暫且不語,只是微笑。

  厲柔便道:「我大哥說他在楓林山莊的事也忙,怕是無法全心協助婉心姊姊,若萬一有個什麼疏漏,豈不反而幫了倒忙。所以他想,不如再找一個人來幫忙看照些比較好。」她看了凌源一眼。「表哥在院裡辦事老道,心思續密,一定能助他一臀之力。所以,他還要替婉心姊姊向太婆婆、舅舅及舅媽商借表哥過去幾天呢!」

  陸雲軒見厲柔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附和。於是說道:「是啊!源兄弟處事沉穩,若能跟我們一塊兒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丁盼盼說道:「源兒行嗎?」

  凌源忙道:「娘,我雖不一定能幫得上忙,但能和陸大哥在一起也可以跟著長點見識啊,您說是不是?」

  「喂」凌旭點頭說道。「讓他出去走走也好。

  凌老夫人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既然雲軒認為源兒可以幫得上忙,那你們年輕人就一塊兒去吧!」

  凌源聽見長上答應了,自是喜不自勝。

  隔日凌老夫人送走了他們,忍不住歎道:「真難為這位連姑娘器量大,不但肯成全雲軒和柔兒的事,而且我看她和柔兒相處,也很親厚,全無芥蒂之心,這樣大氣,實在難得。」

  「是啊!」丁盼盼也道。「再說她言談舉止,溫和有度,果然不愧是大家子出身的女孩家,不比尋常女子。依我看,就連咱們柔兒也有些個不及她的地方。且那容貌長相也是萬中挑一的,將來不知有哪個好福氣的人家能娶到她。」

  她說到此處,再想起兒子昨晚的神情,不覺心中一動。

  一拾頭,正好和凌老夫人對上了眼,彼此心裡想的俱是一般,不禁相視一笑。

  「若他們兩個真有緣分,那就好了。」凌老夫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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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柔見了「追風」就再不肯騎別的馬匹,故而他們四人三騎,一路奔去。為了趕時間,也不在大鎮上落腳,直走到天黑了才停馬歇息。生起一堆火,簡單的用了餐。

  「婉心,你和柔兒先睡吧!」陸雲軒說道。「凌源,你也是,累了一天,早點睡吧!我來守著這火就好。」

  凌源忙道:「我不睏,我來守夜好了.

  連婉心過意不去,也道:「我看大家都累了,不如我們輪流守夜好了。」

  「你們隨便哪一個守夜都可以,反正別找我就行。」厲柔嘻嘻笑道。「我是不行的,白天都會打瞌睡了,何況是晚上呢。肯定更睡得沉。萬一沒注意讓火滅了,引來大野狼吃人,可糟了。所以我還是睡我的去吧!」說著果真就拉過一條毯子,蒙了頭就睡。

  「就屬她最沒良心!」陸雲軒失笑,又道:「婉心,你也去睡吧!不過才一個晚上,明兒個就趕到家了,你還怕我們撐不嗎?」

  連婉心想想也對,也就跟著倒頭睡下。

  他見凌源在旁,便道:「反正左右無事,你若當真不睏.就練一套『白錦劍法』,你好生看著。」

  凌源好武,知道他意欲傳授,連忙點頭答應。

  陸雲軒拔出長劍,微一抖動,寒光閃閃,隨即一招一式演起來,只見在清月火光之下,那劍式招數時快時侵,所到之處猶如一條白練躍動縱橫。

  這套「白錦劍法」看似飄逸,實則凌厲。取名「白錦」,正是指這套劍法使將起來,劍身如布,長短輕巧、無所不至,正好可將敵人籠罩在劍影之中,再一舉擊潰。尤其陸雲軒這一番演練起來,丰姿瀟灑、劍似凌雲,看得凌源如醉如癡,目眩神馳。差點就要忍不住叫好起來。

  儘管看得目不暇給,他仍一面瞧著,一面潛心暗記。待陸雲軒一套劍法使畢,他已記下六成,陸雲軒又略加指點撥正.將劍法要訣說與他聽。不消多久,他已然領會。

  陸雲軒見他領悟得差不多,便任他自去練習。自個兒則在一旁閉目盤膝、練氣調息。

  凌源剛學會了這套劍法,哪裡捨得擱下?又恐在旁練劍會直到他人,便提了劍遠遠走到一邊,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起來。直到覺得滿意為止。

  不知不覺,天色漸亮,他練得全身是汗,眼見不遠處有條小溪,便走過去撓水洗臉。溪水清澈如晶,他一時興起,索性就脫了衣服,跳下水。孰料連婉心早就醒了,獨自走到溪旁梳洗。』正臨水梳頭,卻忽然見一個人從水裡冒出來。她驚呼一聲,手上的銀梳子不慎掉入溪中。水裡的人似乎也是一驚,倉皇中嗆了一口水,猛咳起來。

  她這時才看清那人原來是凌源。

  「凌公子……原來是你!」她見他上身赤裸,不由得羞紅了臉,忙轉過頭去。「我……對不住,我嚇著你了嗎……阿!」凌源這才想起自己並未著衣,一時之間,又不知該怎麼辦,只得又潛回水裡去。

  連婉心乍見他男子壯碩身軀,不免一陣臉紅心跳。雖然只是一眼;但那樣俊秀的容面、結實的胸膛臀膀,和著淋淋漓漓的水珠兒,在朝陽下閃閃生輝,一眼也就夠叫她心旌一蕩。然見他潛了下去,不禁好笑起來。只是她向來知事守禮,為免不便,隨即匆匆走開。

  凌源在水裡憋了半天,只見水底閃著一件物事,他游過去拾了起來,原來是柄銀梳。

  八成是連婉心剛才掉下來的,他便將頭伸出水面,要將銀梳還給她,誰知岸上早已無人。他手裡拿著銀梳,站在水裡不覺悵然若失。

  發了一會兒呆,正待起身時,卻又見厲柔哼著歌兒往這裡走來。他要穿衣已是不及,暗自叫苦。

  厲柔遠遠見到他赤裸上身立在水中,也不以為意,還高聲喚道:「表哥,早啊!一大清早的,你游水麼?」她愈走愈近,又笑道:「我聽大哥說,他昨晚教了你一套什麼殺白雞的劍法,待會兒你使來讓我瞧瞧吧。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掬水就飲。

  「什麼白雞,是『白錦劍法』啦!」他見厲柔無意迴避,便皺眉道:「柔兒,你先走開。」

  「為什麼?」她奇道。「難不成這條溪只准你一個人用?真奇怪。對了,你有沒有看見婉心姐姐?大哥說她也過來洗臉了。怎麼沒瞧見她?」她四下張望著。他臉上一紅,訥訥的說道:「扼……沒有,我也沒瞧見她。」

  「是麼?」厲柔偏著頭說道。「那就奇怪了,難道這附近還有別條小溪嗎?」

  「柔兒」凌源著惱厲柔一直在這裡東拉西扯。好像沒人似的,也不管他在水裡已經泡很久了,就因她檸在這裡,才不能上岸著衣。可是她偏偏就是磨磨蹭蹭的不走開,野似存心跟他過不去,故意讓他難堪似的。氣道:「你沒看見我……我沒穿衣服嗎?你還不走開。」

  他哪知道厲柔從來沒把「男女授受不親。的那一套放在心上,更別提她會懂什麼叫作「非禮勿親」了。

  厲柔見他忽然凶了起來,卻不明究裡。她素來脾氣驕縱,人人都得讓她三分,這時卻莫名其妙的被凌源凶了幾句,登時氣得娥眉倒豎,活著腰,回罵道:「臭凌源,你那麼凶幹麼!你忘記了當日是我幫你,你才能出來的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才出了大門、學了一套功夫,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她愈說愈氣。「好好好,你給我記住。」

  說著,便從地上撿了幾塊小石於不住往凌源丟去。她從小習發暗器頗有根基,所以這會兒丟小石子的功夫倒也精確。

  「  哎喲:哎喲!好痛!」凌源無處可避,只得以臂擋之,但也被打得十分疼痛,他罵道:「你這個壞丫頭,還不住手。你…你再胡鬧,我要叫人了。」

  厲柔格格笑道:「你叫阿!你叫啊。我偏不住手。」手裡卻益發丟上癮來。一時瞧見他擱在溪邊的衣褲,便拾了起來,一股腦地也全給丟到水裡去了。「哎呀!我的衣服。你……」凌源要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哼!」厲柔只朝他伸伸舌頭,搶個鬼臉,然後轉身就跑回去了。

  陸雲軒見她跑了回來,問道:「我遠遠的就聽見你在那兒源弟大呼小叫,是為什麼?他人呢?」「理他呢!」厲柔恨恨的道。「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凶人家他愛游水便游水,可是人家好好的在那兒洗臉,也沒打擾他,他偏要攆我走開,不許我在那兒。大哥你說他是不是不講理得很?」她雙手環著陸雲軒的腰,嬌嗔道。一會兒他回來,大哥可要替我教訓他一頓才行。」

  陸雲軒也聽得莫名其妙。「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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