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和她親近的感覺真是好極了,要不是礙於禮教的話,他還真捨不得抽回手。「墨磨得差不多了,你不是要作畫嗎?」
「我作畫時不習慣有人在旁邊。」尤其明知道對方來意不善,打算來勾引他的。
薛媛行走江湖多年,吃過的鹽可能比雲硝吃過的米還多,雲硝在玩什麼把戲,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可以十分肯定的說——她大半夜不睡是來勾引他的。
「這樣啊!可是有我在你身旁不是很好嗎?你若覺得熱了,我可以幫你揭涼,墨汁快要沒有了,我還能幫你磨墨,哪裡不好了?」
她硬是厚著臉皮,平常聽到薛媛這麼說,她早就翻臉走人了,但想起芸兒特別提醒她要忍.耐、忍耐……
「聽起來是薛某太不知趣了?」
「的確是這樣!」她用力的點點頭,「快啊,快把這幾隻鴨子……不、不,是鶴給畫完吧!」
她將毛筆遞給薛媛,覺得自己真是賢慧得不得了。
薛媛無奈的接過毛筆,現在他只想趕快將這幅畫給畫好,然後回自己的房裡休息。
深吸口氣,他告訴自己要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作畫,絕對要漠視一旁企圖騷擾他的女人。
雲硝看到薛媛又開始動筆,身子更往他身上挨……
旁邊什麼都沒有,他旁邊有的只是一隻貓而已……薛媛不停的告訴自己。
雖然如此,薛媛的身子還是起了一些正常男子該有的反應,他全身上下開始燥熱不已。
「薛郎,你不覺得這鶴的腳畫得太長了嗎?」她是存心來勾引薛媛的,對他的稱呼已經由「薛公子」變成「薛郎」了。
「咳咳!鶴的腳本來就這麼長了……」她溫軟的身子不停的在他身上磨贈,他的自制力都快要瓦解了。
「是這樣嗎?薛郎,你覺得在這裡畫只龜可好?這樣可以襯托出鶴到底有多大只。」她提出自己的意見。
「謝謝你,我會考慮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她的聲音越來越嬌嗲,「薛郎,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的嗎?」她眨了眨美眸。
『你最好坐好一點,你的身子幾乎整個挨到我身上了,這樣很容易摔跤。」
「不會啊!很安全啊!」
「是嗎?」
薛媛的身體才動了一下,失去平衡的雲硝立刻跌坐在地上。
「啊——」雲硝尖叫了一聲。
她因為慌張而亂抓的手掀倒了桌上的墨汁,不僅搞砸了薛媛的畫,還沾了一臉墨汁。
「這……這……」她不敢置信的撫了撫自己的臉,當看到手上的黑墨汁時,她幾乎要吐血身亡了。
這真是糗大了,她要繼續勾引薛媛嗎?
她整張臉簡直就像木炭一樣嘛!雲硝全身的勇氣瞬間像被抽乾了一樣。
她頹喪的站起身,當她見到薛媛的心血變成一團黑時,心裡真的很過意不去。
「對不起……弄壞了你的鴨子圖。她忘了那是鶴而不是鴨子了。
「你有沒有怎麼樣?」
薛媛對於她的搗蛋並沒有大發雷霆,反倒關心起她。
「我?」說實在的,雲硝有些受寵若驚。
「嗯。」他點頭。
「可是你的畫……我弄壞了你的鴨子圖……」她沮喪不已,頭垂得低低的,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我可以再畫一幅。」他拿了塊布,將雲硝的臉給擦乾淨,「好了。」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的眼眶紅了,不懂他為何對她這麼好?他不是嫌她煩嗎?薛嬡不明白她的意思,蹙起眉看著她。「你不是討厭我嗎?」雲硝突然像個孩子般哭哭啼啼的。「薛某並沒有討厭許姑娘……」他覺得自己無辜極了。
「沒有嗎?」她大聲的說道,「既然沒有的話,你為什麼一心要將我趕出去?」
「你這麼說,在下真的是很冤枉!我從未想過要將你趕出去……」他只是不願耽誤她的青春而已。
「是嗎?」
她拿起手絹,假意擦著淚水,邊哭還邊偷看薛媛,發現他將視線轉向她,連忙又低下頭。
「許姑娘,你別哭。」看雲硝哭成這樣,他整個人都慌了,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安慰。
「嗚嗚……我就知道我爹娘將我生得醜、沒人要,我會識相的離開……我不會再當個惹人煩」
嚇,還是芸兒厲害,知道薛媛的弱點。
芸兒告訴她,薛媛一向最怕女人哭,只要女人一哭,他就會慌了手腳,要他做什麼他都答應。
「不,許姑娘,你長得很美……」
「我長得美嗎?我不信!你一定是在安慰我,不然,我長得美怎麼會沒人要呢?嗚嗚」
「只不過在下……」
「在下什麼?你又想說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是不是?反正我就是不得你的緣,我就是惹人厭……」
「在下從沒說過厭惡許姑娘這種話!」他是真的沒說過。
「是啊,你沒說過,你都是在心裡想對不對?」她咬住了薛媛的弱點,咄咄逼人。
「沒有。」
「你發誓!」雲硝瞪著薛媛。
「在下發誓。」他伸出了手,雖然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發誓,不過為了讓雲硝不哭,他只得照做了。
「你真的沒有討厭我?」
「真的!」
「那你就是喜歡我了是不是?」
她破涕為笑,在她的想法裡,任何事情不是正就是反,很好理解的。
「我……在下……」
「好了!你不用再辯駁了。」雲硝撲進薛媛的懷裡,「我知道你只是不好意思將你的心意告訴我而已,不過你大可放心,因為我全都可以理解。」
她身上的墨汁沾上薛媛,而薛媛意外的並不排斥,反而覺得心裡暖暖的。
這是什麼感覺!他活了二十七個年頭,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說實在的,他對於姑娘並不陌生,男人當然會有些需要,可是他從未對任何一位姑娘動心過,而現在他卻對雲硝有了這種特別的感覺。
「你真的可以理解嗎?」
「當然了,我天資聰穎、蕙質蘭心嘛,」雲峭甜甜的說道。
「晚了,你該回房休息了,最好…」他望著她一身的墨汁,「清洗一下再上床。」他叮嚀著,不知道自己的眼裡竟盈滿了笑意。
「這我當然知道了。」
「以後這麼晚別再穿這種衣服到我書房裡了。」他又說。
「只要不穿這種衣服……那我以後還可以來嗎?」
哇……這真是太厲害、太神奇了,沒想到這個呆頭鵝進步得這麼神速,她不禁對芸兒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以。」
「你以後會像從前一樣躲著我、避不見面嗎」事情還是先說好比較重要,萬一薛媛只有今日改變,明日還是一樣躲著她的話,那豈不是白搭?
「這……」
「看吧,你遲疑就表示你有躲我的打算,你說!你心裡是不是這麼想的?」她質問著。
「不!許姑娘,我沒有……」
「什麼許姑娘、許姑娘的,你做什麼叫我叫得這麼客氣啊?你得好好改進、改進……以後你就叫我雲硝就行了。」不然要喚她雲兒、硝兒也可以,不過,雲兒和芸兒聽起來一樣,這個不好。
「好吧!」
「反正你要記住不能再躲著我就是了。」
說完,她快快樂樂的走出薛媛的書房,嘴上哼著小曲,再加上輕快的步伐,薛媛知道雲硝的心情一定很好。
第七章
看著闔上的門,薛媛的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姑娘,就算他再怎麼躲她,她就像要緊緊的將他給纏住一般。
看來他這輩子要擺脫她真的很困難。
這輩子?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他覺得好笑極了。
他這算什麼?是打算與雲硝白頭偕老嗎?
不過,他心裡並不排斥啊!
叩叩……敲門聲在此時響起,難不成是雲硝蜇回來了嗎?
「進來。」進來的人是左參。「左參,你還沒休息?」
「少爺,你還沒休息,左參不敢先就寢。」左參笑著說道。
「你在外頭待多久了?」左參是他的小廝,也是他的護衛,平時負責保護他的安全。
「我睡不著便出來走走,聽到少爺的書房傳來交談聲,便好奇的看了眼。」
「你看到了什麼?」薛媛問道。
「這……幾乎全看到了,左參心裡想,也許少爺的好事近了。」
「這件事千萬別說出去,知道嗎?」
在事情還未成定局之前,他不希望被大肆渲染。
自從在書房的那一夜之後,薛媛默許雲硝做了許多事。雲硝與薛媛的感情有了很大的進展。
例如——用膳時幫他夾菜、他和朋友下棋時,讓她坐在旁邊,就連出外經商也讓她跟。
這對雲硝來說是件很幸福的事,因此,雖然心裡仍急,不過她也不再提成親一事了。
「薛媛,你覺得我這步棋下得怎麼樣?」
薛媛笑著搖了搖頭,幫她倒了杯冰鎮梅子汁。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啊?是我下得很不好是嗎?」
人家她可是初學者耶!怎麼可以拿她與有十多年功力的芸兒相比呢?
說起芸兒,她才知道原來芸兒也挺厲害的,因為,她竟然四歲就學會識字,還會下棋,棋藝可是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