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我。」江雁紓直截了當地說著。
「不是,他只是擔心我而已。」
童嘯風不想跟她解釋,李繼陽是不習慣有人不尊重他高高在上的老闆罷了。
「你是他的老大?」
「他是我的好兄弟。」
童嘯風和任傲雲雖然是風雲堂的當家之主,但是對待手下,都像對待兄弟手足一樣,堂規雖說嚴格但是情份卻很深厚,所以高和李繼陽雖名為屬下,實際上也和他家人沒兩樣。
「那你的傷怎樣了?」她沒想要關心他,嘴巴卻已自動問起,「剛剛有沒有弄痛你的傷口?」
「一點小傷罷了,放心,你的花拳繡腿傷不了我的。」
「哼,大話,那晚你根本就一副快掛點的樣子。」
「一時大意,不算什麼。」
「你當自己是九命怪貓呀!」江雁紓嗤鼻笑他,「可惜人命再硬也只有一條,說什麼大意不大意,不留神老天爺照樣收回去,管你是大人物還是小癟三。」
「是,受教了。」童嘯風應得有些委屈,長這麼大還真沒幾個敢像在訓兒子似地對他說話。
「乖呀!」
江雁紓看他忍耐的樣子忍不住噗哧笑出來,而且笑得很放肆,完全不把皺眉的他當一回事。
「笑什麼,我有那麼好笑嗎?」
「你生氣的樣子很好玩耶,很像一隻被踩到痛處的大笨熊。」
「你真的欠修理。」
童嘯風突然伸手把坐在對面的江雁紓抓來,一面哈她的癢一面說著,「看你還敢不敢笑得這麼囂張。」
江雁紓怕的東西不多,偏偏就是超級怕癢,雖然忍著不笑,可被他一逗反而笑得更慘,手忙腳亂想躲開他的魔手。
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小小的車廂裡,江雁紓差點笑岔氣的臉上嫣紅醉人;童嘯風不由得看得心動,頭一低直接用嘴迎上她的笑聲。
她一驚笑聲戛然停止,雙手慌忙撐住他的胸部,想將他推開,不意正好壓到他的槍傷傷口,雖然已經癒合,但是受力壓迫猶然隱隱作痛。
童嘯風面不改色,但是冷汗卻不受控制自行淌落,他只好有些無奈地放開她。
「Sorry,我不是有心的。」可能故意而已,江雁紓暗暗加了句。
她拿出手帕替他擦去額上冷汗,雖然怪他自找的,但總是她惡意使壞,所以還是有些心虛和不忍心。
「沒事,你別在意。」
童嘯風無所謂地笑笑,他沒料到她會這般用力,而且偷香不成有些氣惱,伸手握住她忙碌的雙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沒香到,痛在這裡。」說罷還輕巧地吻了下她的臉頰當作補償。
「你無賴。」
江雁紓倒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有些不甘心交戰老是落在下風,「當初真該隨便扔了你,還讓你找什麼後援,有夠多餘。」
「口是心非。」童嘯風笑著點點她的紅唇,「你若真的見死不救,就不會回頭護送我一程。」
「哈,那天是我太閒,可以吧?」
她死都不承認是她一時心軟,才會自找麻煩招惹這個霸王虎。
「當然可以,你是面惡心善的天使惡魔混合體。」
江雁紓和童嘯風輕鬆鬥著嘴,差點把逃亡的事給忘了,直到車子在風雲集團的美洲業務總部大樓前停下,她才正視身旁的他原來不是個普通小人物。
搞什麼鬼,她若真呆呆跟進大樓,不正如鳥兒入了囹圄自找死路,她彷彿看到自由的翅膀正棄她而去。
她的雙腳釘死在大樓前,一步也不移,「謝謝喔!這裡夠遠了,你請自便,我有事先閃了。」說著她趕忙腳底抹油,一轉身想來個溜之大吉。
「等等。」童嘯風好笑地拉住她手提電腦的背帶讓她偷溜失敗。
「喂,大熊你還想幹麼?」
她不情願地轉回半個頭,靈活大眼睛骨碌碌的打轉,小腦袋裡全是些落跑的點子。
「別急著走,你沒車想去哪,我讓高送你。」
「不用不用,我搭公車就行了。」
她忙著想將背帶搶回來,巴不得從此和他離得越遠越好。對,待會就到最近的機場買張飛往加州的機票,和他來個東西遙遙相對,這總應該可以避得過了吧!「大人物的專屬司機小人承受不起,小人兒沒那麼尊貴。」
「你不怕又撞上那個小日本男人嗎?」
「デ,真要不得,你有種族歧視喲!」
「別想轉移話題,先跟我上樓再說。」
童嘯風注意到身旁有太多閒雜人等的目光,尤其李繼陽那個長年不化的玄冰臉,有越來越酷寒的趨勢,「你不會想在這裡表演一場免費的娛樂秀吧?」他長手一撈,直接將江雁紓鉗在身旁,大步走向專用電梯。
「小人,你老是佔用身長優勢,勝之不武。」
童嘯風故意無視她的抗議,特意讓她看清楚,出入頂樓的專用電梯必須有他的指紋和密碼才會動,想打消她偷溜的念頭。
「可惡,你綁架我……」
江雁紓原本滿滿的抱怨,一踏出電梯門全都自動忘個精光。
高聳雲霄的企業總部頂傑,入目是一片廣闊視野,整個中央公園的蒼翠綠意全無遮攔地收入眼底。做為風雲總裁在美的落腳處,屋內的裝潢佈置得舒適自在,沒有一般富豪的庸俗和銅臭味,她意外地看他,一時間連不爽的抗議都忘了。
「怎麼,野丫頭的利舌被貓兒偷吃了嗎?」
童嘯風好笑地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逕自脫去外衣往沙發上一丟,隨手倒杯礦泉水遞給她,拉她坐下。
「你一定在偷笑我,有眼不識金鑲玉。」
一個居於世界頂端呼風喚雨的人,竟然被她當作黑道上的小混混,真是污辱他呀!
「人不都一樣,誰比誰強,我不就是勤奮一點而已。」
是喲!看不出還滿謙虛的,不過無賴還是無賴,專幹一相情願的事。
江雁紓心裡嘀咕著,眼神不安份地四處亂飄,想找找有沒有能溜掉的門路。
「甭費事,沒密碼你哪也去不了。」童嘯風耐心地等她放棄。
「可惡,難道你想軟禁我?」
江雁紓有點火了,平日野習慣的野馬,突然被當寵物養,她可受不了。
「我哪那麼笨,想要你也得你心甘情願留下才有用。」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純粹想幫你擺脫那個小日本鬼子而已。」
「客氣點,什麼小日本,日本人得罪你呀?」
江雁紓聽得超不爽,雖然她很討厭清水隆介,但是她畢竟也有一半的日本血統,再怎樣也聽不下他出口輕蔑。
「沒錯。」
想到剛剛那個日本男人對她動手動腳,還想強吻她,他和他的梁子就結大了。
「神經病,別又說什麼中日戰爭,南京大屠殺了,事情都過半個多世紀,還心理不平衡,這樣不是將那些瘋狂哈日風的年輕人一起恨進去?」
童嘯風也不辯解,就讓她胡亂猜吧!反正人留在他身旁,再慢慢讓她瞭解也不遲。
「我沒那麼幼稚。」他站起身抓起外衣,「我還有事,你待在這裡不必擔心有人來騷擾,等你想跟我談談時,再告訴我。」
「デ,你不能把我丟在這裡不管呀!」
她拽著他不放,不想被關在金絲籠裡發瘋。
「你又不說這一路急奔要去哪,留在這裡沒人打擾有啥不好?」
「呵……」江雁紓只能傻笑,她哪敢讓他知道剛剛自己在逃亡,是為了躲那個煩死人的小日本男人。
哎呀!什麼嘛,居然被他感染了,真糟。何況她若真說清楚,那鐵定是左出魔掌右進牢籠,還不是一樣悲慘。
「還是不說?那我走了,有事打專線給我。」童嘯風把私人專線給她,「乖乖別亂跑,晚上我請你吃飯。」
「真好笑。」
江雁紓皮笑肉不笑地咧嘴瞪他一眼,很認命地找個舒服的位子坐下,放下手提電腦,繼續趕她誤了期限的程式。
看她不做作的率性,童嘯風不由得多看一眼,才下樓到辦公室。
第三章
「我要出去。」
「我送你。」
「我自己去。」
「虎哥交代……」
「我不管,我又不是他的走狗,幹麼聽他的。」
江雁紓暴躁地跳腳,面對冷冰冰的李繼陽,她的壞脾氣完全被引爆,「拜託!你明明不喜歡我,何必非要勉強跟著我。」
「我只是奉命行事。」
別死腦筋了,放走我你豈不省事,少個礙眼的人,少做些不樂意的事。」
江雁紓在頂樓的客廳猛踱步,她乖乖待了一天一夜,不理會童嘯風送的禮物和浪漫約會,吃喝拉撒睡全關在客房,為的就是要趕出給鞏老大的遊戲程式。
現在程式有了,人卻走不掉,這華屋的安全系統鞏固如城堡,她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離開的方法,只好打專線跟童嘯風抗議,沒料到他居然派八字與她不合的冰塊來制她。
李繼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發飆,他不懂虎哥為什麼執意留下她,他確實對她有些不悅,不是因為她不夠好,而是她會帶來更多的麻煩,也讓虎哥的安全出現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