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切都依你。」
童嘯風大方地點點頭,毫不在乎她的宣告,倒是看到江雁紓迫不及待跟著蕭瑗往試衣室走去,居然連頭也不回一下,心裡可就有些不是滋味。
哎,這女人可真沒良心呀!
他往停車場走去,心裡浮著一個危險的想法,像她這樣一見著美色就丟了魂的毛病,如果有人想把她拐去賣,豈非不費吹灰之力。他真懷疑直到如今她都沒有被清水隆介帶走,是她運氣太好,還是清水隆介真的太笨了?
想到這一層,他更無法安心放她單飛。
第七章
加州著名的華裔殷商古晉懷是商場老輩鉅亨中的龍頭人物,他成功的事業和樂善好施提攜後進的海派作風,奠定他長年不墜的名聲與地位。所以他位於棕櫚泉的豪宅沒有相當的身份地位是無法靠近的,更別說想接到邀請函登門入室。
今年正逢古晉懷八十大壽,臨門祝壽的高官顯貴蓋冠雲集,絡繹不絕的名貴轎車像一場豪華的車展大秀,臨空而降的私人直升機帶來一波波遠道而至的貴賓,數量之多也不稍遜於名貴轎車。
童嘯風黑色的積架在眾車中並不顯眼,這或許和他身兼風雲堂首腦,習慣隱於暗處的習性有關。但是車門開啟,經過蕭瑗巧手改造過的江雁紓緩緩現身,象牙白的禮服,緊身的上衣設計,將她雪白豐滿的酥胸襯得更加高挺誘人,柔軟絲滑的衣料從上身流洩到裙擺,引來滿場的騷動,此起彼落的竊竊私語開始猜測是哪個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蒞臨現場。
江雁紓有些畏縮地停住腳步,直到童嘯風霸道地圈住她的腰,催促她往前走。
「你該不是害怕吧?」童嘯風故意用話激她。
「當然不是。」江雁紓向來不服輸的個性讓她立刻回嘴反駁,「我只是不習慣穿成這樣,連走路都不會了,萬一跌倒,丟臉的可不只是我喲。」
「放心,大家只會想到是美女急著逃開野獸,男人會忙著來幫你,沒人會笑你的。」
「都要怪那個蕭瑗啦,幹麼把我打扮成這樣,一點都不像我,真討厭。」
穿著長擺拖曳的低胸晚禮服,腳踩三寸高跟鞋,江雁紓每跨一步都在擔心會不會扭到腳,或不小心踩到裙擺,根本無心注意週遭女士們嫉妒的眼神和男士們驚艷的目光。
「這樣有啥不好,你讓我變成全場男士們欽羨的焦點。」
「才不好,我難過死了,想不到蕭瑗人美心不美,故意整我,下次再也不去找她玩了。」
江雁紓本來還念念不忘蕭瑗的美色,可是一路折騰下來,全變成了怨氣和不爽。
「好了,別生氣,氣嘟嘟的表情和你美麗的裝扮不合,快微笑一下,我們要和今天的壽星打招呼了。」
童嘯風一路和她鬥嘴,舒緩她緊繃的神經,說說笑笑來到壽星古晉懷的面前。
「古佬,祝您和夫人福壽雙全……」
一整晚笑不攏嘴的古晉懷一看到童嘯風和江雁紓突然愣了一下,對於日來甚囂塵上的小道消息他也有所耳聞,不料傳言中的兩個人竟然親熱地一起出現,不由得讓他特別注意了一下。
「童老弟,歡迎,歡迎,怎麼許久不見任老弟,最近在忙什麼大生意?」
「勞您動問,傲雲在台灣有點事情走不開身,特別要我幫他跟您致意,等過些時候忙完了,一定過來拜望您。」
「不敢,不敢,兩位都是青年才俊,太客氣了。」
古晉懷笑笑,隨即看向一直依偎在童嘯風身旁的江雁紓,看她落落大方笑得神采飛揚,一點也沒有被限制自由的樣子,「你不是江皓誠老哥的寶貝雁子嗎?真是女大十八變呀,出落得更漂亮了!」
「古爺爺,就是我啦!人家哪有漂亮,最美麗的應該是您的夫人古奶奶呀!雁紓恭祝兩位老人家,松柏長青,長命千千歲哪!」
「好甜的小嘴,難怪江老哥疼你像個寶喲!」
兩老聽得笑呵呵,「老弟,這回怎麼這麼巧,兩位正好在一道。」古晉懷不忘旁敲側擊地問著。
童嘯風笑笑不答,江雁紓倒很大方地撒嬌著,「古爺爺,是人家貪玩咩,想到加州這邊來看看,嘯風好意邀請我到他家作客,過沒幾天我們就要回紐約了。」
「好好好,年輕人多親近親近,你爺爺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古爺爺……」
江雁紓適時表現出小女兒的嬌態,逗得古晉懷兩夫婦哈哈大笑,氣氛一鬆疑慮全沒了。
趁著新到的賓客過來打招呼,江雁紓趕緊拉著童嘯風往旁邊閃,怕被有心人將他們的傳聞傳回新加坡去。
「原來你和古佬這麼熟,他很關心你。」
「前兩年和爺爺一起見過幾次,想不到老人家的記憶還這麼好,真嚇人。」
「他最近才遭人時時提醒,想不記得也很難。」
「你是說……」江雁紓馬上想起那個避之唯恐不及的清水隆介,「這個場合憑他應該是進不來吧?」
「那也不一定。」
童嘯風利眼四掃沒看到什麼礙眼的人物,倒是碰上不少商場的熟面孔頻頻對他招手,「你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坐下,吃點東西,那頭有幾個熟人,我去去就來。」
「好呀,你去忙,要不要我去幫忙呢?」江雁紓調皮笑著,嬌艷的臉上笑靨如花。
童嘯風搖搖頭,先領著她到一旁較少人的角落讓她歇下腿,不常穿高跟鞋的她,已經越走越像不倒翁。何況商場上的男人十之八九都好色,他可不願意那些色狼對嬌美動人的她流口水。
「好好待在這裡,別亂跑,我一會就來接你。」
「好啦,你放心,小老太婆。」
江雁紓擺擺手趕人,童嘯風不在意地笑笑,低頭吻了她才走開。
「好一個多情種,可惜搶的是別人的女人。」
滿面妒恨的清水隆介從花叢裡冒出來,口氣酸溜溜地。
「是你?」江雁紓非常厭惡地瞪他一眼。
「沒錯,正是我,你的正牌男人。」
清水隆介色迷迷地看著更勝平日嬌艷十分的江雁紓,連嘴角流出口水都沒有察覺。
「放屁,誰是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憑你也配。」
「想耍狠是不是,這最對我胃口。」
清水隆介一點也不在乎江雁紓的開罵,反而一副很爽的德行靠過去,低頭就想吻她。
「噁心,你給姑奶奶我滾遠一點。」
江雁紓趕忙起身離他遠點,但是長擺的晚禮服拖住她的行動,害她差點跌倒。
「親親,不用急。」
清水隆介動作迅速地攔在她的前面,正好將站不穩的江雁紓抱入懷裡。
「放手。」
江雁紓趕緊推開他口水氾濫的臉,不想讓他碰到她。
「呸!裝什麼清高,老子又不是沒有吻過你,現在倒起來了。」
清水隆介用力把江雁紓貼進自己,任由原始的男人本性壓上她的身體,他的腹下蠢蠢欲動。一邊還將她的兩隻手制住,低頭就往她雪白的胸脯吻去。
江雁紓用力掙扎,咬牙切齒地吼著,「你沒種,只會強迫女人,欺負女人,根本是個孬種!」
「我不是!」清水隆介怒叫著,濕潤的舌尖被江雁紓一掙扎,噁心地劃過她的肩膀。
「啐!垃圾。」她氣得冒火,不假思索地對著他吐去滿臉的口水。
「可惡,不准你胡說。」他惱羞成怒地抬起頭,用力一個巴掌揮向她的臉。
江雁紓慌忙閃躲,堪堪避開臉頰,讓巴掌落在她的肩膀,馬上出現一個五指印。
「我沒胡說,早川弓子是你害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那個爛女人自己死黏著我,干我屁事,何況她是死在小手裡,更算不到我頭上來。」清水隆介一點罪惡感也沒有,死幾個女人他才不在乎。
「你該死!」
江雁紓氣炸了,死瞪著他,被勒緊的腰身差點被清水隆介折斷,她依舊忿忿指責他,「卑鄙齷齪,你故意挑撥她仇視我,讓她誤信我跟她搶你,她才會死巴著你,不聽我的警告,讓你逞其獸慾。你敢不承認嗎?」
「我為什麼該承認,那些笨女人全都是為了錢,搞清楚,是她們主動爬過來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過分,你如果不去招惹她們,她們會糾纏你嗎?何況你不該不將她們當人對待,居然故意凌虐她們。」
「那是她們該死。」清水隆介說得得意洋洋,完全沒有一點良心不安。
「你根本不是人,早川弓子明明被你凌虐致死,你父親卻推小塚出去當頂罪的可憐蟲。你同時害了兩條人命,竟然毫無悔意。」她的怒氣全化作咆哮之聲。
「不是我做的,我悔什麼鬼意。」
清水隆介噁心的臉孔像張恐怖的巨網籠罩著她,「你放心,我是真的喜歡你,一定會好好疼惜你的。」
江雁紓拚命扭動身軀想要擺脫他的鉗制,卻受制於繁複的禮服下擺。
會場裡人聲鼎沸,個個盡情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並沒有人發現花叢角落裡落難的江雁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