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感全部應驗——她真的命犯「瘟神「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雖然她不吃齋念佛,可她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啊!認識她的人都可以證明她是個素行良好的好市民。她平時不闖紅燈,不亂丟垃圾,買東西不插隊,乘車打票從不少給錢,見到流浪在外的貓貓狗狗她都會買食物來喂的啊……為什麼會輪到她來遭報應?究竟為什麼啊……
溫楚揚盯著那張濕漉漉的小圓臉和掛著幾顆淚珠的長睫毛瞧了一會兒,冷不丁雙臂一探,輕輕鬆鬆就把沈浸在幻想裡的小女人攔腰抱起。
走出廚房,他站著想了想,最後決定將她擱在小客廳的沙發上。
「急救箱在哪兒?」
「嗚——」哭哭啼啼。
「喂,我在問你話!」
「嗚嗚——」梨花帶雨。
「急救箱到底在哪兒!?」他終於耐不住性子吼起來。
「在茶几下面你看不到啊!?」比大聲,誰怕誰?方如喊過之後繼續哭。嗚——腳好痛,頭也好痛……哇呀!他抓她的腳做什……什麼嘛……
她瞪眼瞅著「瘟神」將她受傷的腳固定在自己膝蓋上,另一隻手從急救箱裡取出鑷子把扎進她腳心的茶杯碎片一點一點夾出來……
「疼不疼?」
「疼……」她小小聲嘟噥。
「忍著。」蘸了消毒藥水的棉花球壓上傷口……
小客廳上空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
「吵什麼吵?忍著!」棉花球完成任務,換繃帶上場。每纏一圈,方如的慘叫就加重一分。
「哇——你謀殺啊!!!痛痛痛——啊!!!痛死了……」
「已經好了,還叫?」溫楚揚把急救箱放回原位,衝她一擺手。「過來。」
「幹嗎?」方如立刻警覺,忍著腳痛連滾帶爬的逃到沙發另一端。雖然他幫她包紮了傷口,可終究還是「瘟神」一個,遠離危險是動物的本能……
溫楚揚默默從一數到十,再從十數到一。握得「嘎巴」作響的兩隻拳頭終於鬆開。
「你可以自己過來,也可以等我拉你過來。」
「不要!我為什麼非過去不可?」
「我最後重複一次……」
「不要就是不要!你已經用過洗手間,你可以走了……哇!你做什麼啊?放開我——」
下一秒,方如發現自己的頭被困在一隻鐵臂下動彈不得,而另一隻鐵掌開始「非禮」她的後腦勺……也把她一頭短髮弄得亂七八糟。
她用手推,推不動。她用腳踢,踢不到。她用牙咬……咬……咬到了……可箍在她下巴上的胳膊卻一動不動。
天……她咬了他啊!他不疼嗎?
腦後的那隻手還在揉啊揉啊揉,她的頭也跟著痛啊痛啊痛。每揉一下她就痛一下,又痛一下,又一下……又……嗯……奇怪……似乎也……不那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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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很怪。
他們前胸貼後背的挨著(他的「前胸」和她的「後背」),他揉著她的頭,而她卻咬著他的肉。雖然隔了一層布料,可她畢竟咬得很實在……她該不該鬆口?咬都咬了,突然吐出來好像很奇怪……
「好了。」
「唔?」
「你還不鬆口?」
「唔……」讓她松她就松那不是很沒面子?
「我這件襯衫穿三天了。」
「哇!呸呸呸……」太……太過分了,怎麼不早告訴她?!三天耶……不知多少可惡的細菌已經通過她的口腔,鑽進她的腸胃,折磨她的細胞,在她的血管裡衝來殺去,她可能得口腔癌,腸癌,胃癌,血癌……
溫楚揚捲起袖子,看看胳膊上整齊分明的兩排牙印,再看看眼皮底下那張隱約透著一點點心虛和很多驚嚇的蒼白小臉。他敢打賭,這女人又在胡思亂想了。
不曉得那顆圓不隆冬的腦袋裡是否有異於常人的結構……他突然發覺自己有些好奇。居然「僅僅」是好奇……他甚至沒有因為「被咬」而憤怒。
這不像他……至少不像他之前一貫的態度。他是怎麼了……
他究竟是怎麼了嘛?方如被擠在沙發和一個男人硬邦邦的身體中間動彈不得,痛苦得直想尖叫。
他不是說「好了」嗎?她也鬆口了啊!為什麼他還不走開!?想壓死她嗎?他居然還挽袖子……完了!她的牙印……罪證確鑿,賴也賴不掉……他為什麼一直盯著她看?眼神好古怪……他……他……他……
「不要打我啊!!!」她大叫一聲,整張臉埋進沙發靠背,盡顯鴕鳥本色。
咦?背後的壓力消失了?
方如偷偷抬起一隻眼睛。她沒看錯吧?「瘟神」先生竟然走回廚房,執起掃帚……掃地?對哦,她打破的茶杯殘骸還沒清理……就是啊!要不是他突然按門鈴,她也不會摔了茶杯,不會傷到腳,更不會撞到頭……還有還有,要不是昨天那一餐,她也不會被酒精折磨成這個鬼樣子……
想來想去,原來他才是罪魁禍首,幫她掃地也是應該的!她才不會不自在,也不會覺得感激,更不可能擔心他會不會和她一樣扎到腳……
「小心!」瞥到他差點兒踩上一塊碎瓷片,她不禁大叫。
「瘟神」扭頭看她一眼,微微一笑。
好美哦……方如被這個突然的微笑電到一下下,頭頂浮起一串美麗的泡泡……
「我沒那麼笨,不會踩到的。」
啪啪啪——泡泡破裂。方如咬牙切齒的瞪住他。瘟神!瘟神!!瘟神!!!
溫楚揚不理會客廳射來的兩道殺人目光,吹著口哨把茶杯碎片倒進垃圾桶,洗了手,用掛在洗手台上的花毛巾把手擦乾,又「自覺」的拉開冰箱門,皺著眉瞧了一會兒,最後勉為其難的取出一罐Qoo果汁, Green Apple Flavor。
「你這兒就沒有成人一點兒的飲料嗎?」他坐進方如旁邊空出的地方,猛的一拍額頭。「哦,我怎麼忘了。你對酒精過敏……」
方如像被戳到痛處一樣叫起來:「過敏怎麼啦?過敏犯法啊?我過敏也不干你的事!」
「方小姐……不對,這麼口叫太生疏了。也許我該叫你『方方』?」
「不許這麼叫我!」
「不許?我記得Cindy就是這麼叫你的。」
「你又不是心嬡!」
「那我該叫你什麼?如如?小如如?」他輕輕搖晃手裡的果汁。
「拜託你別這麼肉麻好不好?我要吐了……」方如緊緊壓著自己的胃。若不是她已經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恐怕真會當場吐出來。天啊,小如如……好像給寵物取的名字……
「方小姐,別忘了我們可是要『談戀愛』的人,『先生』『小姐』的稱呼恐怕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你說什麼!?」方如驀地反應過來,抓緊抱枕心驚膽戰的向他求證。「誰……誰要和你談戀愛啊?」
溫楚揚的食指指向她。
方如朝右邊閃閃,又往左邊挪挪,可那根手指始終指著她不放。她呻吟著用抱枕擋住臉。
「別躲了,就是你。」「瘟神」的聲音穿透抱枕鑽進她耳朵。「別忘了我們昨天約會的目的。」
「那……那是意外啊!!!」她堅決不肯把抱枕拿開。「早知道是你這個瘟神,我根本不會去……」
「瘟神?」溫楚揚瞇起眼睛。
方如卻沒接收到近在咫尺的危險訊號,反而自怨自哀得愈發投入。
「我的命好苦……遇見你一次已經夠慘的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每回碰上你都沒好事……倒過的霉我就認了,只要你放過我……我明天就去廟裡拜拜,看有沒有供瘟神的牌位,我給你燒香還不行嗎?」
「倒過的霉你認了?」
「是是是,我認了,我不追究,從今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那你把這個也認了!」
啊?方如還沒反應過來,擋在臉前的抱枕卻不翼而飛。
「把抱枕還……唔……」兩片不屬於她的唇吞掉了她的聲音,也截去她所剩無幾的呼吸……
一秒……兩秒……三秒……
他突然鬆開她,目光竟有些失了焦距。麼指緩緩擦過溫軟濡濕的唇瓣,他用輕柔得不太真實的聲音問她——
「你有英文名嗎?。
她呆坐在沙發上,像個牽線木偶一樣點點頭。
「告訴我好麼?」他的呼吸吹在她耳邊。
「Ruby……」
「很好,Ruby。」他微笑著拍拍她的臉。「以後我叫你Buby,你可以叫我John或楚揚。」
微微仰著的小圓臉上還是茫然得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他忍不住又在粉頰上偷了個吻,這才起身。
「啊,對了。」走到門口的他突然回頭。「從今天開始,我們的戀愛要談兩個月,可別把日子算錯了,親愛的Buby。」
也許,這個遊戲要比他想像中好玩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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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廳裡哭聲震天。
心嬡翹著修長的玉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托著自己美麗的下巴,一手托著不怎麼美麗的面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