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背脊傳來一陣涼意,冷得叫她直打囉唆。
「喬小姐,你可以不要用自己的背部對著我嗎?」程暉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若昀木訥的轉過身,但是她卻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這會不是什麼鴻運當頭,而是禍從天降、衰運當家。
程暉看到她那楚楚可憐、一副無辜的表情,和下午凶悍潑辣簡直判若兩人。但是他絕對不會辜負上帝的美意,這場復仇記現在才剛上演。
「唯浩,你剛才提到要指派一位人員給我當助理,我想就決定喬小姐,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到顧問部擔任我的特別助理。」
程暉若無其事的說道,彷彿他們之間不曾發生什麼事一樣,這種感覺讓若昀著實嚇得膽戰心驚。
「程先生,小女子才疏學淺恐怕不能勝任。」若昀謙虛的說道。
如果情況允許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因為程暉擺明了是來找碴,看來這次她是凶多吉少,鐵定逃不出他的魔掌,真是禍不單行。和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已經夠倒霉了,現在還要成為他的下屬,她無力想像自己未來的命運會如何悲慘。
「唯浩,你覺得喬小姐可以勝任這項工作嗎?我想你是她的直屬上司,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她的工作能力了。」程暉愉快的說道。
「若昀是個很聰明的女孩,撇開今天的烏龍事件不談,她的表現一向都非常稱職,絕對可以勝任。而且她的公寓剛好在你的大廈對面,你們勉強稱得上是鄰居呢!」
童唯浩古道心腸的說道,他完全不知道這一番話是讓若昀步上地獄邊緣的開始。
若昀自始至終都垂著頭瞪視著程暉的腳尖,沒想到自己逞一時口舌之快竟會招惹來如此大的麻煩,看來這回程暉是準備和她摃上了,如今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思忖著自己最終的下場。
「既然我們是同事又是鄰居,那敦親睦鄰是最基本的禮儀,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我請你擔任我在台灣的導遊,畢竟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國度,最渴盼的就是友情了。」程暉注視著她說道。
若昀一抬起頭便感受到他挑釁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但是她並不希望成為他的囊中物。
「我怕自己的表現會教您失望,所以還是請您另謀人選吧!」若昀委婉的拒絕,現在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天無絕人之路才好。
「若是能獲得你的友誼將是我的榮幸,希望你能成全我這小小的請求。」程暉不疾不緩的說道,他擺明了是讓她毫無拒絕的餘地。
童唯浩第一次見到他居然會幾近低聲下氣的懇求得到她的友誼,他二話不說的為程暉兩肋插刀。
「若昀,你一向都是熱心助人,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才對。」
「難得程先生如此的抬舉我,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她露出一記勉強的笑容,心裡想著一百個可以拒絕的理由,但是苦無機會說出口。童唯浩的那一番話,好像是皮條客一般,硬是送她踏進大野狼的圈套中。
「既然喬小姐如此的大方,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一段時間,我想你應該會很樂意帶領我參觀整個公司,順便整理『我們』的辦公室。」程暉話中有話的說道。
「我們?!」若昀瞠目結舌的重複著他的話,她滿臉疑的望著童唯浩,希望由他的口中聽到一些解釋。
「因為顧問部是新成立的部門,主要是聽從美國總公司所下達的命令,所以完全不屬於我們這一區的行政單位,當然辦公室也要有所區隔。原本第三會議室已經改為顧問部專屬辦公室,由這一刻起你所有的工作都由程先生下達,換句話說他就是你的直屬上司。」童唯浩有條不紊詳細分析著。
程暉十分得意的點點頭,他萬萬沒料到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替自己扳回一城,真是天助我也。
若昀的臉色整個黯淡下來,她的腦海中尚未從這一團混亂中整理出頭緒。
「那我知道了,若是沒有特別的吩咐,我想先下去準備明天開會用的資料。」若昀道。
「你現在所負責的工作,我已經指派楚楚接收,所以明天開會的資料你不用準備。」童唯浩將目光轉到程暉的身上,「你有沒有什麼事情要若昀為你處理?」
程暉望著她不安的臉龐的說道:「那你先去替我打掃辦公室,半個小時之後我會去檢查。」
若昀認命的點點頭,她已經受不了被愚弄的感覺,立即快步的退出辦公室。
童唯浩一看到她離開辦公室之後,便將眼神落在程暉的身上。
「我記得這種小家碧玉型的女孩,不是你大情聖獵艷名單上的目標,什麼時候變換口味了?!」童唯浩調侃著。
程暉帶著一抹笑意說道:「你說到哪去了?」
「你不是對她有意思嗎?否則你為何處心積慮的要贏得人家的友情。」
「我是另有目的。」程暉想著該如何對付她。
「目的?!」童唯浩一臉疑感。
「她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的罪魁禍首。」
童唯浩輕笑一聲,「果真是冤家路窄,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你覺得呢?」程暉反問他。
「不知者無罪,你該不會存心要整她吧!」童唯浩此時倒是十分同情若昀的處境,若是他知道他們兩人有過節,他絕對不會落水下石,硬要她當程暉的助理。
「我還沒有想到該怎麼對付她,由你的口氣聽來,你該不會在同情她吧?」程暉盯著他問道。
「是有那麼一點。」童唯浩說:「要是她知道你的身份,她絕對不會有那種勇氣。話說回來,我也要負上一點責任,因為我忘記給她你的任何資料,讓她冒冒失失跑去機場,所以就請高抬貴手、惘開一面。」
程暉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就沒看到她在機場那副潑辣樣,把我耍成這副狼狽相,不給她一點苦頭嘗嘗,她會以為我是一隻病貓。況且我是在替天行道,也是替她父母教訓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女孩,否則以她那副凶悍相是沒有男人敢跟她在一起。」
「那你自己看著辦好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她真的不是普通的倒霉,你成為她的上司已經夠駭人了,還和你是對門鄰居,我看這個打擊會教她寢食不安。」
「這叫天助我也。」程暉說:「也許老天爺派我來收拾這個孽障,教她怎麼成為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有一天她未來的丈夫絕對會感激我現在所做的一切,看來我也該去關照我『得意助手』的工作情況。」
程暉說得頭頭是道,但是事出突然他尚未想到謀略之計。
童唯浩無謂的聳聳肩,這回他是一點忙都幫不上了,希望喬若昀別當他是幫兇才好。
※ ※ ※
若昀十分邁力的拿著抹布擦拭著辦公桌,她頹然的垂下頭不曉得該用何種心情面臨突來的打擊,她居然會有眼不識泰山,在自己老大面前撒野,看來她準備倒大楣了。
上帝似乎開了她一個天大的玩笑,她倒是希望這是一場惡夢,一場可以立即清醒的夢魘。
她心不在焉的將資料放進抽屜中,習慣性的關起抽屜,這時她左手手指狠狠被夾住了,她立即抽回自己的手,失控的低咒幾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連小小的抽屜都跟她過不去,彷彿全世界都在愚弄她一般。
「天殺的!」她心痛的看著自己紅腫的手指低聲咒罵著。
程暉好整以暇的靠在牆上看著她愚蠢的動作,他忍不住奚落了幾句。
「敢情是你看到我帥氣的模樣,芳心大亂頓時芳寸大失。」程暉的臉上儘是揶揄的笑容。
若昀抬起頭看到他嘲諷的眼神,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現在她的處境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都得上斷頭台,現在她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迎頭痛擊;二是逆來順受,不過最後的下場都是一樣。
「程先生,您似乎是太抬舉自己的魅力,也太低估的品味。」若昀和他保持一段距離,話中帶刺的響應他奚落的言語。
「還是你想用自殘的方式來贖罪,我看你的手指傷的不輕,剛才那一下應該很痛才對。」程暉看著她紅腫的手指道。
若昀直覺的將手藏到背後。
「我問心無愧,何來贖罪之由?」若昀堅持自己的立場。
如果現在俯首認罪豈不擺明自己是一位無理取鬧且思想偏見的刁蠻女子,況且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錯,有理走遍天下,她不能因為他的強權而有所畏怯,反正橫豎都得上斷頭台,為了她的自尊、她的人格,她決定不再姑息養奸,不輕易向惡勢力妥協,要勇敢奮戰、迎頭痛擊,來個絕地大反攻。
「我還以為經過這一連串的意外,已經教你看清事實,沒想到卻適得其反你還是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