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震開心的抱起她在地上轉圈圈,直到她呻吟幾聲,他才將她放下。
「哎喲!你弄痛我了。」她故意蹙緊眉頭,佯裝生氣。
他一掃剛才落寞的心情,開心的說:「這真的太叫我感到意外了,你居然願意把我放在心上,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落,我都不在乎。」
「哎!」她歎了一口氣,「誰叫我那麼倒霉,認識你之後就有一堆麻煩的事。」
「而我卻又適時在扮演著英雄救美的角色,我想老天爺在冥冥之中已作了最佳的安排。」他接腔說。
韓震的愛情又燃起一絲新的契機,他臉上漾起一絲幸福和勝利和微笑,他思忖著自己的滿腔愛意,終於融化她冰冷的心。
「我很久沒去建軍的墳上掃幕,你介意陪我一塊去嗎?」她怯怯的說。
「不介意,我願意陪你一塊去,因為我已經邁向成功的第一步,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心事和感覺,也願意尊重我的感受,對你我而言這都是一個好的開始。」韓震極為樂觀的道,她開心的將若瑜攔腰抱起走進屋內。
若瑜抗議道,「放我下來啦!」
「我這一輩子都不放手,我要這樣緊緊的抱住你,有了你,我才有幸福的感覺。」他爽朗的笑聲洋溢在屋內,彷彿連空氣都摻雜著幸福的氣味。
???
郊外山坡上的墓園全是一片荒涼的景致,望眼看去除了一座座冷冰的墓碑外,便是一片枯黃的雜草。
若瑜和韓震將車子停在山坡下,拿著準備好的冥紙和鮮花沿著階梯而上,她突然回想起建軍出殯的那一天,漫天飛揚的冥紙和一陣誦經的聲音,那時她以為自己活不過明天,每天都在沉寂的黑夜等待死神的召喚,沒想到這麼渾渾噩噩也過了一千八百多個日子。
「還好吧!樓梯會不會太陡?腳還承受得了嗎?」韓震關心的詢問。
她回頭笑著,「放心,我沒有那麼柔弱,少把我看扁,唸書時我可是田徑好手哦!」
他們繼續朝著目的地走去,突然發現人煙稀少的墓園有燃燒冥紙的味道,若瑜感到有些好奇,但不疑有他,繼續往前走。
「阿震,你看建軍的墓園居然有個小孩子。」她驚訝的說。
他們朝墓園的地方走去,若瑜看到那位小孩子時有著一份似曾相識的感覺,小孩那雙眼眸她好像在哪兒見過,而那熟悉的臉龐……
她蹲在小朋友的面前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誰帶你來的?」
念軍抬頭看看眼前這位陌生的阿姨,他有些膽怯的退了幾步不敢回答。
「小朋友,你也認識照片上這位叔叔嗎?他以前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我也是來看他的。」若瑜邊說邊指著建軍墓碑上的照片。
念軍覺得眼前這位阿姨態度和藹可親,而且又認識他父親,於是他防禦性不再那麼強。
「我叫念軍,是媽咪帶我來的。那個人是我爸爸,但他被上帝帶到天堂。」念軍嘟嚷的說。
若瑜聽到這一番話整個人都愣住,傻在原地。
韓震將花和冥紙放在地上,走向前拉起若瑜,附在她耳畔輕說:「若瑜,走吧!我們改天再來。」
「不要!讓我把話問題清楚,建軍怎麼可能是他的父親?」她甩開他的手,不理會他繼續和念軍說話,「小朋友,為什麼照片上的叔叔會是你爸爸?那你媽媽是誰?她在哪裡?」
「若瑜,夠我!我們回家吧!你這樣的問法會嚇到他的。」韓震很難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怎麼會這麼巧遇到念軍?
「他是我爸爸,是媽咪說的,阿姨,你是不是也認識我爸爸?」念軍天真的反問她。
「念軍,我拿礦泉水來了!」芷苓氣喘吁吁的由另一個方向提了幾瓶礦泉水走來。
當她看到韓震和若瑜時,震驚的怔在原地,她和若瑜四目交接,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停止。
若瑜瘦了,有些憔悴,但卻無損她動人的風韻。
「媽咪!」念軍站起身跑到芷苓的身邊,十分興奮的說:「阿姨認識爸爸!」
「芷苓……」良久,若瑜才吐出這幾個字,「這是真的嗎?他真的是你和建軍的小孩嗎?」
「對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芷苓的眼眶含著淚水,哽咽的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欺騙我?」她退了幾步,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韓震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揭下這醜陋且殘忍的面紗。他走向前,雙手搭在若瑜的肩上。
「若瑜,我們回家吧!」他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不!我要去問問子明,他一定知道事的真相,從頭到尾你們都一直瞞著我!」
若瑜用力的掙脫他的懷抱,著急的要下山,韓震見狀立即跟隨著她,一手拉著她的手腕。
他生氣的怒罵,「你鬧夠了沒?建軍都死了你還要知道什麼結果?」
「對!我想知道什麼結果!韓震,你問得太好了,我是想知道當初所有的真相,我想知道這場悲劇的主角到底是誰?是誰想一手遮天隱瞞所有事實的真相?」眼淚不爭氣的潸然落下,她十分生氣的斥責。
她轉身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憔悴的臉龐。
芷苓牽著念軍走到她身旁,看到她悲慟的神情,心裡也好不到哪去。
「若瑜,我知道現在說抱歉是晚了點,而且我也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我,但我希望能彌補我所犯下的錯。」芷苓紅著眼眶說。
她緩緩地轉頭,哽咽的說:「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明知道建軍曾是我的一切,你怎麼忍心連我最後一絲愛的希望全都毀滅?我是那樣的相信你、相信建軍,可是你們卻……」
若瑜泣不成聲的無法再說下去,她拿起手帕,胡亂的擦拭臉上的淚痕。
韓震在一旁也看得十分心疼,他萬萬沒想到芷苓會是若瑜最好的朋友,在一瞬間愛情、友情、希望全都破滅時任誰也不好過。
「我也有我的苦衷,建軍走的時候我已經懷孕三個多月,而我又被雙親逐出家門,我也好不到哪去呀!」芷苓想到這幾年自己努力的在外面討生活,那種滋味著實很苦。
「但起碼你還有一絲希望,你的人生還有目標,你知道你為什麼而活,為誰而努力!而我呢?從黎明盼到黑夜,從黑夜等到黎明,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一個人哭泣、自言自語,沒有任何人再走入我的世界,生命一點意義都沒有,這就是我五年來的生活,全都是一個人,沒有人願意分享我的喜怒哀樂!」
站在一旁的念軍突然覺得十分納悶,為什麼媽咪和阿姨要哭?她們吵架了嗎?他側頭想了一會後,拉著母親的裙擺。
「媽咪,我們回家好不好?」他抬頭望著芷苓。
芷苓蹲下身,看著念軍說:「媽咪做錯一件事,我在請阿姨原諒我。」
「可是媽咪不是說『乖小孩不亂罵』?你不是乖小孩。」他學著大人的語氣說話,掏出手帕為她擦淚。
這一幕全都映入若瑜的眼眸,這像椎心之痛般排山倒海而來,她終於明白自己的悲哀是什麼。
葛芷苓拿起手帕,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媽咪沒有哭,我們待會再回家,我要和阿姨說一些話。」
念軍點頭輕應了一聲,便走到若瑜面前,「阿姨不要哭,不要怪媽咪,我不要看到媽咪哭哭。」
若瑜聽到這一段話,原本止住的淚水,又再次流下,久久無法言語。
念軍看到她不說話,便鞠了個躬,「阿姨,請不要怪媽咪。」
若瑜看到他如此懂事,她的痛苦更加深沉,頓時,她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便難過的轉身走下台階,而韓震則立即扶著她走向停車場。
雪芹和敏敏兩人走出人群擁擠的百貨公司,手上各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飢腸轆轆她們選擇一家西餐廳享受美味的晚餐。
「我喜歡吃這裡的腓力牛排了!」敏敏看到服務生送來一客牛排,眼睛為之一亮的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她立刻攤開餐巾擋在胸前。
雪芹拿起刀叉大快央頤,「我覺得還是德國豬腳比較好吃。」說著,她又切下一塊肉送進嘴巴。
「是嗎?那我也要吃一口。」她在雪芹的盤子裡叉了一塊肉送進嘴巴,「的確不錯,幸好若瑜沒來,否則我們今天所點的食物,她是不會吃的。」
雪芹附和的說:「是啊!她就只愛吃當勞和肯德基那些速食,對於我們所吃的人間美味,她一點口福都沒有。」
敏敏原本很認真的享受美食,但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對了!若瑜到哪去了?我打電話都沒人接。」
「我也不清楚,這幾天她沒跟我聯絡,我問過主任,他說若瑜休了年假,要兩個星期才會回來,她是去旅行。」
雪芹拿起桌上的果汁大喝幾口,當她抬頭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有幾分的不確定,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真是葛智平和一位陌生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