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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黃容

  儘管鄭依霖是唐默的未婚妻,九成九會成為她未來的另一位主子,可,事關『前程』,她認為還是不說的好。

  「搬出唐默我就怕啦?」鄭依霖冷笑一聲,手中的飲料忽然脫手擲向雩娘。

  「啊!」雩娘不閃不躲,生生受了這一記。頭上、臉上、身上全沾滿了褐色的汁液,狼狽不堪。

  「你怎麼不躲開呢?」懂武藝的人不是都會輕功嗎?

  「我沒想到……」可憐的雩娘,被鋁罐砸到的左臉都紅了起來。「我去拿抹布來收拾。」

  就在此時,隔著玻璃的庭院傳來不清楚的人聲。

  「喂?大陸妹,快開門。」

  「是誰在那裡大吼大叫?」鄭依霖以女主人自居,一手擦著腰,一手喝問外頭的人。

  雩娘也循聲往外張望。來人有三個,居中的一個正是書懷的男友劉學松。

  「我是劉學松,叫那個大陸妹出來說話。」瞧他怒氣沖沖的樣子,大概還在為昨兒的事情發火。

  「你神經病啊!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一個月五千多塊的管理費都白花了嗎?這種人都能混進來,還有什麼人進不來的?鄭依霖怕他們滋事,趕緊按下警鈴。

  「什麼地方都一樣,打了人就想跑嗎?至少把醫藥費拿出來,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劉學松張牙舞爪,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態勢。

  雩娘看他精力充沛的樣子,根本不像受了傷。

  「你真的受傷了?」

  「廢話!」劉學松轉過身,指著後腦勺的白色紗布,「一共縫了十四針,你準備怎麼賠?」

  鄭依霖望望他的傷口,又望望雩娘,「確實是你弄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雩娘勇敢地點點頭,「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縫了十四針,故意的還得了?看來嬌嬌弱弱的女孩,怎麼有本事把一個大男人打得頭破血流?鄭依霖心中的疑慮又加深了一層。

  「喂,打算怎樣,說句話。」劉學松咧開陰邪的闊嘴,笑得非常得意。

  昨天晚上,當他軟硬兼施的,從書懷那兒得知雩娘和唐默的關係「非比尋常」,他就知道他要走運了。

  以唐默在台中業界的聲望,手底下的案子沒有上千萬也有上百萬,隨便A個幾十萬,都夠他逍遙快活好一陣子。

  他已經在這裡守候七、八個小時了,今早終於讓他發現雩娘的蹤跡,她腿上的傷只是個見面禮而已,目的在警告唐默,若不花錢消災,他保證還會有更大「ㄊㄨㄚ」的等在後面。

  鄭依霖瞟了雩娘一眼,情知她絕對沒錢可以擺平這件事。她平常是絕不濫作好事的,尤其是施惠給一個看起來比她美艷的女人,但今天例外,生意人的直覺告訴她,從雩娘身上,必定可以花小錢賺大錢。

  「你一共花了多少錢,賠你就是了。」隔著玻璃講話實在太累了,她索性拉開一條細縫跟劉學松喊價。

  大魚上鉤了,劉學松心底一樂。唐默不在,找鄭依霖「開刀」也一樣。

  「除了醫藥費,還有精神損失。念在書懷的份上,算你五十萬就好。」

  撞破一個小洞要價五十萬?

  雩娘比鄭依霖還震驚。幣值的大小在她腦海是完全沒概念的,她的意識仍停留在二百年前,那時候的五十萬足足可以養活十萬大軍達半年之久了。

  「想敲詐我?門都沒有。」鄭依霖瞟見警衛走過來,即高喊:「這些人非法闖入私人住宅,把他們趕出去。」

  「喂!你想翻臉不認人?」劉學鬆緊張地大叫。

  警衛見他們有三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只以好言相勸,「趕快走吧,不然我報警羅!」

  「媽的,臭女人,給我記住,我不會就這樣算了。」劉學松咒聲連連的走出小庭院。

  雩娘的焦躁不安,並未因他的離去稍減。是誰告訴劉學松她在這裡的?書懷嗎?但,為什麼?

  鄭依霖旁觀雩娘的表情變化,劉學松每喊一句「大陸妹」,她臉色便褪了些紅潤,漸漸的蒼白如紙。

  「你不是來自菲律賓,是大陸?」

  「大陸?」雩娘認知中的華夏神州無法以「大陸」二字籠統概括。

  「對啊!就是福建、廈門、上海、北京……」

  「沒錯。我是從北京來的。」紙包不住火。事已至此,想瞞也瞞不住了。

  「就說嘛!你一點也不像菲律賓人。」鄭依霖興奮的抓著她的手問:「所以你會特異功能?你剛才那一招用的就是特異功能,對不對?」

  「不是,你弄錯了。」雩娘被她逼得節節後退。

  「還想騙我?」鄭依霖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的臉,「你再敢不老老實實從頭招來,我就打電話給唐默,要他馬上把你趕回大陸去,聽到沒?」

  「我……真的不會特異功能,我沒有騙你呀!」雩娘急得快哭了。

  「看你是死鴨子嘴硬。我就不信對付不了你。」鄭依霖回頭持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雩娘面前揮過來揮過去。「說不說?不說就別怪我——」忽然想到雩娘異於常人的「功力」,趕緊又退後幾步,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快點說,你還會什麼絕活?到這兒來有什麼目的?」

  「我……我很笨,除了燒飯、洗衣、整理屋子,啥也不會。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服侍唐先生。」雩娘不想惹麻煩,可麻煩似乎特別喜歡找上她。想自保,最好的方法該是三緘其口,才不會禍從口出。

  「唐先生有恩於你嗎?不然你幹嘛對他那麼死忠!」鄭依霖越看越覺得她有問題。

  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家……呃,也不是很漂亮啦!比她還差一大截呢!反正不醜就是了。這樣一個女孩硬賴著唐默是什麼意思?服侍?是服侍吃、服侍穿,還是服侍睡覺?哼!!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是的,唐先生對我的確是恩重如山。」

  「怎麼說,他幾時施恩於你,我怎麼不知道?」鄭依霖被妒火燒紅了眼,一下子竄到雩娘面前,水果刀直接抵在她胸口。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雩娘不願多作解釋,再怎麼解釋她也不會相信的。

  「多久?你給我說清楚。」鄭依霖不能容忍唐默隱瞞任何秘密不讓她知道。她巴不得完全掌握他的行蹤,包括他的過去和未來。

  「我認為我沒有必要跟你多說,而且……你也無權過問。」雩娘對她的囂張跋扈已經忍到了極限。

  「放屁!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唐默很快就是我的丈夫,如果你還妄想繼續待在這兒混口飯吃,就得買我的帳,懂不懂?」鄭依霖激動地竟把水果刀刺進她胸前的皮肉。

  「嚇!」雩娘一疼,不假思索地打落她手中的小刀。

  「敢還手?不要命了你。」鄭依霖老羞成怒,抓起身旁的瓶瓶缶缶就往雩娘身上、臉上砸。

  「住手!!」

  這聲喝令,嚇得鄭依霖手腳發軟。

  第六章

  鄭依霖作夢也沒想到,唐默會在這時回來,還始無前例地對她揮以老拳。

  「你打我?」

  不止鄭依霖,連同雩娘和隨著唐默走進屋子的瘦高男子,都震驚不已。

  他從不對女人動粗,即使年少時在孤兒院裡飽受艾瑪修女的凌辱和虐待,也不曾見他如今天這般暴力與狂怒。

  「滾。」他的聲音瘠症而低沉,有著懾人的威嚴。

  鄭依霖一口氣提上來;原打算用最惡毒的話把他罵回去,可才觸及他犀利的眸光,立即像洩了氣的皮球。

  「我不是故意刺傷她的,是她自己——」

  「小雩,送客。」唐默面無表情,唯有一雙陰驚的眼冷冷生光。

  「是。」雩娘一手撫住胸口,一手扶著沙發椅背,緩步走向門邊。「鄭小姐,請。」

  「走就走,什麼了不起!如果你夠聰明,就在我爸爸回國前趕快來跟我賠罪,否則——」否則怎麼樣呢?跟他解除婚約?還是一狀告到警察局讓大夥看笑話?

  為什麼她就是沒種撂下狠話,比如砍掉他的雙手、挑掉他的腳筋什麼的?

  鄭依霖站在門口,用力的咬牙切齒三十秒,仍想不出報復他的好辦法,只得悻悻然的離去。

  「你怎麼樣,傷得重不重?」唐默今天的舉止相當反常,一向作風強悍的鐵面律師,竟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詫異,真的很令人詫異!

  身旁長相俊美、衣著光鮮的男子,興味盎然地提起一邊唇角,將目光由唐默身上移至雩娘。不錯,滿有眼光的,為這樣一名女子觸動凡心,值得。

  「我不礙事,擦點你那紅紅的藥,過一兩天應該就會好。」每次受傷,唐默都為她擦拭碘酒,不解世事的她,還以為那比江湖各大門派的金創藥還管用呢!

  「那種藥只能治小傷,你這次傷得太重,必須到醫院去。」唐默向一旁的男子道:「充當一次司機如何?送我們到就近的醫院。」

  男子濃眉高高挑起。為了她?好……吧!看在「美麗」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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