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悠然猛踩油門,往前直衝,可是白色轎車像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他到後來沒了耐性,倏地一百八十度大回轉,將車頭掉回頭,向那輛車直接撞去。
「礙…」黎永伍在大回轉的時候肩膀就已擠到車窗邊,嚇得臉色發白,再看他竟然朝對方撞去,不禁驚呼出聲。
「別擔心,我只是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紀悠然笑著安慰她。
這種時候他還笑得出來?天啊!他到底有幾顆膽子啊?她捧著心驚喘。
那輛白色轎車似乎沒預料到他們會轉向且迎面衝來,急踩煞車,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聲,車道上出現一道黑色胎痕。
可是紀悠然只是要嚇嚇對方,他在兩輛車快撞上之前,陡地轉開方向盤與對方以極短的間距險險地交錯而過,並在同時按下車窗,很快地開了一槍,把對方駕駛座旁的車窗打破,嚇得裡頭的男人連聲驚叫,急踩煞車。
「強尼,你……真是太厲害了!」黎永恆雖然一顆心還沒從驚險的一幕拉回來,可是她實在佩服強尼的開車技術。
紀悠然可沒有太多時間接受她的讚美,在飆過車後回頭正是下坡,當車子往下滑走時他馬上就發現煞車出了問題!
有人在車上做了手腳……
他緊皺眉頭,穩住方向盤,轉頭朝她低喝:「小心!煞車故障了,我數到三你就跳車!」
「什麼?」要……要她跳車?
「跳下去的時候身子盡量放軟,護住頭部,知道嗎?」
「可是……」現在的車速那麼快,要她從車子跳下去……「沒時間了,把車門打開,準備,一……二……三,跳!」他將車子開向路旁的草皮,急聲命令。
她儘管害怕,還是閉起眼睛,硬著頭皮跳了出去——落地的瞬間,她的右肩一陣刺痛,手肘和後腦也似乎撞上某些硬物,連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來不及喊痛,緊接著,她便聽見一個驚人的撞擊聲,忍痛抬起上身一看,那輛黎伯南送她的車子早已撞上前方不遠處的電線桿,電線桿攔腰折斷,車頭全毀而且冒出濃煙!
「強……強尼!」她驚恐地尖叫著。
「呵呵……我看那小子已經沒命了!你再喊也沒用了。」開白色轎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一臉得意的冷笑。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她蹣跚地站起身,憤怒地瞪著來人。
「我們義幫可不是好慧的,黎小姐,憑你想扛起天威幫和我們鬥?別作夢了……」那人走向她,慢慢從後腰拿出一把刀。
「義幫?你是義幫的人?」她驚詫地瞪著他,沒想到義幫也想對付地。
「沒錯,我是義幫的……」那人還未說完,突然間太陽穴被人從後方用槍抵住,駭異得聲音戛然而止。
「請問你是義幫誰啊?」紀悠然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身後,陰颼颼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我……我是……」那人嚇得幾乎發不出聲音。
「強尼!」黎永恆看他安然無恙,鬆了一大口氣。
「義幫有你這號人物嗎?」紀悠然繞到那人面前,眼神冷得能讓人結凍。
「我……我是義幫的大當家……派……派來……」那人還想繼續謅下去。
「紀悠然會派你這種角色來殺個女人,而且大肆宣揚是義幫所為?他不可能這麼笨吧?」他將槍頂著那人的眉心。
「這……」
「說,誰才是真正派你來的人?」他將手槍上膛,眼露殺機。
「是……是……三……」那人嚇得全身發抖。
「說清楚!」
「是……天威幫的……三夫人……」那人再也沒有勇氣向死神挑戰,只有從實招來。
「是柳淑媚?」黎永恆驚呼。
「果真歹毒啊!這招殺人嫁禍的把戲天威幫好像玩上癮了……」紀悠然冷哼一聲,突然一拳將那人揍暈,快得連黎永恆也沒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
「她真狠,難道一個繼承權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不惜殺人?」黎永恆吸了一口氣,過度的氣憤及驚嚇後的虛脫,讓她全身微微顫抖。
「權勢和金錢,對某些人來說、永遠比人命重要,你現在知道你捲入了一場什麼鬥爭了吧?」紀悠然轉身看著她,口氣中有警告意味。
她瞥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男人,清麗的臉佈滿慍怒。
柳淑媚想用這種方式逼退她?別想!這場仗她不只打定了,而巨乖贏不可!
「她們愈狠,我愈不放棄,對付她們這種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們失去財勢,一無所有,對不對?」她認真地道。
紀悠然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他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黎永恆是不會輕易被打倒的,這正是他馴她的原因。
「對,把天威幫從她們手中搶過來,才是對她們最致命的打擊。」他發現自己愈來愈欣賞她了。
「沒錯……」她點點頭,但頭才點了一下便感到微微刺痛,眉心不禁緊蹙。?
「幸好沒發生什麼事,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他舉步向前。
「好……」她正要跟上,倏地感到一陣暈眩,伸手摸著後腦,撕開手掌一看,赫然看見一攤血漬,驚愕地又顛晃了一下。
「喂……」他猛回頭,一見她搖搖欲墜,驚駭地大喊,一個箭步衝向她。
「強尼……我……我好像……受傷了……」她怔怔地看著愈來愈模糊的他,陡地眼前一黑,向前倒下。
「永恆!」他及時地抱住了她,輕輕撥開她後腦的頭髮,不由得倒抽一日氣。
看她鎮定地說了一堆話,還以為她沒事,沒想到她竟傷得不輕,後腦早已被血染濕一片。
「你這個呆子,撞傷了為什麼不說!」他輕斤,話氣中有著他自己也沒發覺的焦急。
一把抱起她,他打了通電話召來義幫的弟兄處理現場,然後搭計程車火速前往醫院。
第四章
「躺下!別亂動!」紀悠然把準備起身下床的黎永恆壓回床上。
「我不能待在這裡浪費時間,我還有好多事要做……」黎永恆有氣無力地低嚷著。
「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做什麼事?找義幫對決?還是找三夫人報復?」看著她包著繃帶的頭和手肘,他的眉頭不禁向中間堆擠,胃也莫名地緊緊揪著。
她的傷讓他發現一件事,她只不過是個女人,即使個性堅強,身體卻比男人脆弱多了。
「我……」她一陣啞然。
「休息兩天不會有什麼損失,黎永麗雖然佔著優勢,不過她對義幫一樣沒轍,相信我,她不可能贏得了你的。」他篤定地道。
「是嗎?我倒認為她有可能勝出呢……」她歎了一口氣,搖搖頭。
「怎麼說?」他在床沿坐下,雙手環在胸前。
「義幫的大當家紀悠然聽說是個年輕男人,永麗長得漂亮,如果來個美人計,說不定能把對方述得團團轉。」她認為黎永麗真的有可能這麼做。
「你以為紀悠然這麼容易被女人迷倒嗎?」他高高地挑起一道眉。
「男人不都好色?尤其是有權有勢的男人。」她輕碎一聲,想起了自己父親的風流,才會養了三個老婆,也養出了一堆家庭問題。
「別把所有男人都想成像你父親那樣,據我所知,至今仍未正式露過臉的紀悠然對女人的興趣不大。」他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或者是太早熟也太冷靜了,他對男女之事看得比其它人都透徹,女人對他的吸引力並不大,因此至今仍未對哪個女人動過心。
「哦?那他對什度有興趣?權力?」她冷諷道。
「也許吧!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義幫的人提過,紀悠然這個人很奇怪,他很有群眾魅力,可是對『人』卻沒什麼興趣……」他模糊地解釋著。
「對人沒興趣?」這種說法很奇怪。
「是啊!也許他認為人心太善變了吧!人這種動物有時是得靠權勢來管理!單靠義氣是無法真正團結或是凝聚向心力的……」他眉宇間閃過一絲不容易發覺的嘲弄。
「他這樣不信任人心和義氣,還能當義幫的當家?」她困惑地沉吟著,對紀悠然這個人更感好奇了。
「是啊!像他那種人真不該當上義幫大當家。」他聳聳肩,以手指爬梳著短髮。
管理整個義幫是他的責任,並非他的興趣,自從十六歲接掌大當家的職位後,他天天忙著義幫的事,雖說以他的能力足以應付這麼多瑣事,但少有自己的時間卻讓他內心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窒悶。
「聽你的口氣,怎麼你好像很瞭解他似的?」她納悶地盯著他。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說太多了,不動聲色地把話又繞回原點。
「還不都是聽來的,我的朋友多,消息也靈光。」他淡笑著。
「如果紀悠然是你說的那種人,那他就太可悲了。」她說得口渴,伸手拿起床邊茶几上的杯子。
他臉色一沉,陡地冒上不悅的情緒。
「什麼意思?」
「一個不信任人心的人,相對的也無法得到別人的擁護,義幫在他的煩導下也許會暫時努力強大,但絕不會長久,因為他不懂人與人的相處最重要就在彼此信任,一旦其它人發現他的這種性格,很快就會離他而去……」她沒注意到他臉色的陰騖,逕自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