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歸功於妳的挑逗,妳在這方面似乎相當拿手,怎麼,妳經常和妳的手下練習這種事嗎?」他尖酸地諷刺。
她臉色刷白,握緊拳頭瞪著他。
他竟把她說得像個妓女?他明明知道她把第一次給了他,卻還說這種可惡的風涼話?
「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會是最後一個。」她陰鷙而鄭重地宣稱。
她信誓旦旦的口氣讓他震了一下,她認定了他的那種神情更讓他難以招架。
可能嗎?這個刁鑽狡黠的路得是真的愛著他?
還是……這又是她的另一個詭計?
「話別說得那麼滿,角川,像妳這種女人禁得了慾望的考驗嗎?我真懷疑……」他冷笑著。
「你……」在她這樣奉獻她自己之後,他還是叫她角川?
「而且我一點都不希罕妳的感情,妳的愛,對我來說一文不值。」他決絕地道,只想快點斬斷他和她之間這些若有似無的牽扯。
這句話,讓路得徹底死了心,她咬著下唇,躍出浴池,抓起浴袍穿上,從小桌上拿起一把槍,轉身對準他。
「好,我懂了,不論我再怎麼努力,總之你就是不愛我,那麼,我也不用再費心救你了。」她愴然地道。
「妳要救我?為我背叛妳的主子們?妳敢嗎?」他哼笑。
她敢嗎?為了愛情而背叛「諾亞方舟」?
不,她的生命已和「諾亞方舟」密不可分,即使她再厭惡它,她仍然無法脫離這個組織,因為,除去「諾亞方舟」,她就什麼都不剩了。
但是,在許可的範圍內,她還是可以幫他一次,就這一次……
「別激我,狄劍淮,我敢做的事可多了,不過,現在已不需要讓你知道了,你就好好地去伺候亞伯拉罕,任他蹂躪吧!」她說罷,毫不遲疑就開槍。
他大驚,沒料到她翻臉比翻書還快,還沒出聲,消音的子彈就「滋」一聲,打進他的胸口,他劇痛地向後仰跌,沉進池中。
水浸漫了他的眼耳和口鼻,他只朦朧地看見立在浴池邊的路得似乎在說著什麼,但他已聽不清楚,到後來,視線也愈來愈模糊,路得的影子也在黑暗中消失了。
* * *
他再度醒來,人已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寢室內,映入眼中的,是大床四柱上的流蘇和錦緞刺繡,接著,他聞到了一股挾著奇特氣味的野花異香,那氣息讓整個寢室充滿了奢華、慵懶,卻又惹人淫窒的情調……
這裡是?
正納悶著,亞伯拉罕那張色淫的老臉突然近在眼前,而他的手則貪婪地在他的臉上撫摸。
「呵呵呵……你醒啦?正好,我可不喜歡玩個死人,要有聲音、有呻吟、有掙扎,那才有趣……」亞伯拉罕笑嘻嘻地說著,早已被眼前全裸的美男子惹得春心大蕩。
為了和狄劍淮共度春宵,他刻意將貼身護衛支開,以免打擾到他的好事,因此房內只有他和狄劍淮兩人。
「把你的手拿開!髒老頭!」狄劍淮怒聲低喝,眉頭攢得幾乎打好幾個死結,路得竟然真的把他拔個精光交給了這中東的變態老色鬼?
突然,他呆愕了一下,猛地想起路得向他開了一槍,怎麼他居然沒死?
一思及此,他立刻伸手撫著胸口,這一動,他赫然發現,體內的麻醉藥性不知何時早已解除,他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這是怎麼一回事?
皺起雙眉,他微揚起頭,低頭一看,哪有什麼槍傷?光裸的胸膛上,只有一個細小的紅色印子,看來如同被蚊蟲叮咬一口而已,根本沒有傷痕。
亞伯拉罕以為他企圖抵抗,嘿然一笑,道:「尤金博士說了,沒有解藥的話,你這麻藥得四十八小時才會退,所以我勸你就別浪費體力了。」
沒有解藥的話?
這麼說,有人給他解藥了?
他摸著那個小小的叮孔,恍然有了答案。
路得對他開的那槍,不是一般的子彈,而是顆解藥劑!
她真的救了他……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幫他?
不懂!他愈來愈不懂她的所做所為,也摸不透她的想法,一下子說愛他,一下子又欺騙了他;一下子天真溫柔,一下子又殘忍狡獪……
到底她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到底他對她又是怎樣的感覺?
正當他思緒凌亂之際,亞伯拉罕已褪去身上的白袍,饞笑著爬上了大床。
「乖一點,我才會好好疼你,懂嗎?」他說著便色急地撲向他。
他憎惡地冷哼一聲,一把攫住亞伯拉罕的手腕,用力一折,亞伯拉罕的手臂應聲而斷。
「啊──」殺豬般的叫聲差點將屋頂給掀了。
「噓,小聲點,色鬼,不然外頭的人會以為你太興奮了。」他嘲弄地將他壯碩的身軀踢下床,然後在櫃子中找尋蔽體的衣物。
亞伯拉罕痛得死去活來,又驚又怒地揚起頭。「你……為什麼能動?」
他抓起一件白色上衣及長褲套上,棕褐髮往後一甩,冷笑著,「憑這點麻醉劑就想擺平我?太天真了!」
「有人幫你,對吧?」亞伯拉罕不愧是個財團總裁,馬上就想到這一點。
「沒錯。」他坦承不諱。
「是誰?」亞伯拉罕大怒。
他可以直接供出路得,讓他們起內哄的,可是他並未抖出她的名字,原因是什麼,他也不清楚,也許他只是想回報她救了他這一次。
「去地獄向撒旦要答案吧!」他惻惻一笑,走近他,陡地亮出一根羽毛,輕輕沿著他的臉頰劃向頸部動脈,作勢往下扎去。
「等等……別殺我……」亞伯拉罕驚叫著。
「原來你也怕死啊?那為什麼卻能狠心對孩子們出手?這些年來,葬送在你們『諾亞方舟』手裡的孩子有多少,你數過嗎?」他獰狠地瞪住他,怒聲質問。
「這……這全是索羅門和保羅的主意……我只不過是出資者……」亞伯拉罕急著將責任全部推卸掉。
「這樣啊!你出資,並且玩弄那些孩子?所以你不是兇手?是嗎?」他不等他說完,便憤怒地將他推開,手一揮,一根羽毛刺入他的大腿。
「哇……」亞伯拉罕痛呼著。
「十五年前的變種人實驗室,死掉多少孩子,你知道嗎?他們即使沒死,所受的痛苦有多大你能瞭解嗎?」他每說一句話,就射出一根羽毛。
「哇!不……哇!不要再……」亞伯拉罕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算算,他身上已插了四、五根羽毛,再插下去,他就成了刺蝟了。
「你們的一條命,拿來償還這些罪惡都不夠!一刀殺了你太便宜你了,現在,我要讓你嘗嘗慢慢痛死的滋味。」他狠笑著,奮力一張,一對翅膀舒展開來,銀色的羽翼閃閃發亮,炫目懾人。
「你……」亞伯拉罕已聞到了死神的氣息。
這一刻,他才驚覺自己是否做錯了,他們自以為有能力改造人類,可是他們根本沒有力量控制這些變種人,基因實驗……等於是在玩火!
「你們曾經想像過被自己創造的變種人屠殺的情形嗎?」狄劍淮滿臉殺氣地逼近他。
「不……」亞伯拉罕嚇得魂不附體,眼前俊美的天使已不復美麗,他眼中的狄劍淮像是從地獄中前來向他索命的惡靈。
驚恐中,他使盡最後力氣,爬到大床邊,按下床頭的警鈴,霎時,整棟大樓鈴聲大作,他則傾盡力氣大喊:「救命啊!救命──」
門外立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狄劍淮大怒,揚動翅膀,羽毛如雨飛出,全數扎進亞伯拉罕的皮膚。
「哇──」亞伯拉罕慘叫地倒下,全身插滿了羽毛,痛得不斷抽搐。
這時,門被撞開,路得領著一群手下衝了進來,她一見他還留在房內,略感吃驚,但很快就將目光移向亞伯拉罕,低呼一聲:「亞伯拉罕主人!」
亞伯拉罕的貼身護衛更是焦急地想衝過來,但才跨出一步就被喝止。
「別過來!只要我拔出他頸子上的羽毛,他必死無疑。」狄劍淮一腳踩在亞伯拉罕的胸口,冷冷威嚇。
路得伸手阻擋了護衛,表情顯得莫測高深,她看看亞伯拉罕,又看看他,忽然道:「狄劍淮,看來你是脫困了。」
「是的。」狄劍淮也望著她,心口劃過許多異樣的感觸。
再次面對著她,他竟會無端端想起了她溫暖的胴體在他身上狂野激盪的模樣,他的身體依然懷念著那場激烈的交纏,她的每一寸肌膚、曲線,都已深深烙進他的腦海,刻骨銘心……
第一次有人能這麼深入他的心靈,在那裡,長久以來他只存放著「天旋」的影子,而今她就這麼毫無顧忌地闖入,這多少讓他感到有點不知所措。
「既能脫困,那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她擰著雙眉,並不因再見到他而喜悅。她都已放他自由了,為何他還不走?憑他的能力,要悄悄離開天堂島絕非難事啊!他難道不明白,錯過這次機會,她就不能再放過他?
「使徒?」亞伯拉罕的護衛不解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