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楚昱華伸手想拉她一把,她卻自個兒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對不起……楚家從來沒有虧待我,是我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幸福,貪心不會有好下場,我早該明白的。替我和明明說聲抱歉,我是太嫉妒她了,帶給她這麼多困擾,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珠秀,你……」
楚昱志才上前,孫珠秀卻突地跑出屋外空地。
「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很累吧累得你連家都不想回。現在,你終於可以解脫了。」站在廳堂外的孫珠秀,拔下頭上的簪子抵在胸前,「我既是不貞之人,就別讓我的血污了楚家,這算是我最後的歉意吧」
「不不要」楚昱志跨出門檻阻止,卻為時已晚。
鮮血泊泊的不斷湧出,她癱軟在他懷中失去意識。
「還愣著,快請大夫」楚老爺子按著額對愣住的楚昱華吼道。
「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原諒你了,別這樣……」緊摟住她的身子,楚昱志喃喃的傾訴,眼淚滑卞臉頰。
火明明提著包袱,一開房門就看見楚昱華。
「你讓開,我要回家了。」
「我不會讓你走的,我說過,要讓你明白我的心意。」他一手奪過她的包袱,霸道的拉著她走。
「你要帶我去哪你放開我」
「大嫂自刎了。」
「你說什麼」火明明顫抖著嗓音,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大嫂自刎了,我現在就帶你去看她。」
「為什麼」
孫珠秀為什麼要尋死,她不是已經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了嗎
「因為我愛的是你這個傻瓜。」
「你說謊。」她不敢相信的掩唇。
「事關人命,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讓她太過不安,所以她已無法信任他了嗎
「嗚……」任淚水爬滿雙頰,她被動的讓楚昱華拉著走。
兩人彎過迴廊,恰巧碰到了回春堂的大夫。
「大嫂她怎麼樣了」楚昱華緊張的問。
「出血太多,挨得過就是福大命大,挨不過的話就……」大夫爬了爬亂髮,嗓音不住哽咽。
「大夫……」火明明不解的望著大夫哀慟的神色。
這就是大夫悲天憫人的精神嗎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說那麼重的話……」楚昱華良心備受譴責。
「就是你」孫文成從腰間抽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直逼一旁的火明明。
「你要做什麼」肯定不會是要替她針灸吧
「我要報仇,如果沒有你,姐姐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火明明還來不及搞清楚大夫口中的姐姐是誰,便已被迎面而來的銀針嚇得倒退數步。
「你要報仇就衝著我來,根本就不關她的事。」楚昱華連忙擋在她身前,「就算沒有她,我一樣不可能和你姐姐在一起。」
這下火明明終於明白,原來眼前的孫大夫,是孫珠秀的弟弟。
「好,如果你這麼想死,我就讓你去陪姐姐,相信姐姐……也會很高興的。」孫文成手執銀針改撲向楚昱華。
「小心」火明明一把推開險些不及閃避的楚昱華,於是銀針便直接沒入她的肩膀,她立刻一巴掌打在孫文成臉上。
楚昱華也捉準時機一腳掃開他,讓他撞上迴廊石欄。
「呃——咳……咳……」
「你要誰去陪誰你就這麼詛咒你姐姐一定會死是不是你這個是非不分的渾蛋,你……」火明明愈說愈無力,逐漸迷濛的眼已是一片黑暗。
楚昱華眼明手快的接任她癡軟的身子,著急的朝孫文成吼道:「你快說,她怎麼了」
撫著被火明明打紅的臉頰,他臉上的神色複雜難辯。「那是餵過毒的銀針,她沒多少時間可活了。」
「你這喪心病狂的東西」楚昱華連忙拔下她肩頭的銀針,並又扯破遮掩的布料,低頭朝著傷口開始吸吮。
一口口的污血從他嘴裡吐出,火明明的臉色卻愈顯青白,絲毫無甦醒的跡象。
「你這麼做也只是徒勞無功。」孫文成緩緩站穩身子,「我要去陪我姐姐了,她就等死吧」
「站住,你以為做出這種事之後,楚家會放你安然離開嗎」
「這種事」他哈哈大笑,眼淚卻跟著一起滑落。「不過是一命抵一命,何錯之有呢」
「昱華,發生了什麼事」方進家門才聽說出事的楚昱敬,此時正從孫珠秀房裡走出來,望向忿然對峙的兩人,以及不省人事、面如死灰的火明明大皺眉頭。
「二哥,他用有毒的銀針刺了明明。」
「銀針」他當機立斷的用帕子小心拾起被扔在地上的銀針,鎮定的對楚昱華道:「你不用擔心,先抱她去你房裡躺著,我馬上帶救命神仙跟上。」接著望向孫文成,「至於你,快回大嫂房裡,她有話要跟你說。」
「姐姐……她醒了」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如大夢初醒般不可置信。
他是個大夫,知道姐姐九成九是挨不過這一劫了……
難道真有救命神仙
朱小魚喂火明明吃下一粒藥丸,便仔細的端詳楚昱敬交給她的銀針。
「她真的不會有事嗎」楚昱華握著火明明冰冷的手,不太相信朱小魚有辦法救得了她。
「小魚兒都將大嫂從閻王身邊搶回來了,你還不相信她」楚昱敬沒想到他一時興起邀朱小魚回家,探望好久不見她的爺爺,還真是邀對了。
看她一來就挽回兩條人命,真是阿彌陀佛喔
「她的臉色還是好白、且一直冒汗。」
「出汗能排毒,衣裳汗濕了就給她換一件,別讓她冷著了。」朱小魚語畢抬起頭,並將銀針擺在桌上。
「看出什麼了」見狀,司徒徹忙不迭道:「需要什麼藥材儘管說,無論價錢多高都沒問題。」
朱小魚沒回話,只是輕笑。
「小魚兒,你就發發好心,別急壞我們了。」楚昱敬看自己弟弟都快要翻桌子了,她還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直叫人感到心急如焚。
他對她絕對有信心,但其他人別說是信心了,就連一丁點兒耐心也沒有。
「大概再過個一時半刻她就會醒了,別著急,想留在這兒等她醒的就等著吧我去附近藥鋪逛逛,待會兒再回來。」
說完,朱小魚逕自轉身離開,楚昱敬立刻跟在她身後。
司徒徹則替火明明拿了件衣裳好讓她替換,瞬間,房裡就只剩下楚昱華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獨自沉思著。
她正代替他受著苦,而他惟一能做的,就只是靜靜陪在地身邊,讓她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
「明明,我一開始對你做了很多過份的事情,常不分青紅皂白對你亂吼亂叫,但你的與眾不同卻逐日吸引著我,有時候我是因為太在乎你了,才會對你發脾氣,你肯原諒我嗎」楚昱華句句真心,也惟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毫無顧忌的說出心裡話。
他不像二哥,對女人說起好聽話來,可以像流水般滔滔不絕,也因為彼此都好強,才會產生諸多摩擦。
他現在想向她懺悔,還來得及嗎
楚昱華喃喃的對床上的人兒傾訴真心,直到大夥兒都回來了,朱小魚靠近床邊道:「還不醒,這怎麼可能」
說話的當口,見火明明睫毛煽動了下,她隨即會意,「再裝就不像了。」
「小魚姐姐,你別拆穿我嘛」火明明睜眼暝道。
「你裝睡」楚昱華低吼,紅潮瞬間蔓延到耳根。
「本來我是要醒的,但怕打斷你的話,只好繼續裝睡嘍」她眨眨眼,一臉無辜。
「他都說了些什麼肉麻話,讓你不敢睜開眼睛」楚昱敬調侃的問。
「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火明明像沾了蜜,語氣好甜。
「這麼神秘虧我剛才替你跑遍了杭州城大街小巷的藥鋪,感不感激我呀」他邀功似的將帶回來的藥材放在桌上,一副急欲領賞的模樣。
「這樣呀」她睞那些藥材一眼,「那我就說一句給你羨慕、羨慕好了。」
「不許說」楚昱華立刻掩住她的唇。
「小心你這樣捂著她的嘴,一下氣不順,她又昏過去就沒得救了。」朱小魚故意嚇他。
楚昱華立刻放開她,還扶著她的身子替她拍了下背,順順氣。「你覺得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小魚姐姐是在嚇唬你的,我現在整個人神清氣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說著,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別,喝碗藥再下床,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拿了些藥,讓下人去煎了。」朱小魚阻止,見火明明乖乖躺回床上,她滿意的繼續又說:「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當作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沒問題。」火明明一口答應。
「那麼,我要向你要一個司徒的東西。」
「司徒的東西」她身上哪有司徒的東西。
「小魚姑娘,你這是……」始終不吭一氣的司徒徹,聞言皺起了眉,隱約能猜出來小魚所指為何。
「我說過我要我們不只是萍水相逢。」朱小魚淡笑。
「我怎麼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火明明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