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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華琤

  「傷心難過的事,談一談心裡會比較好過。」他撫著她的發,話浯溫柔如風,試圖吹進她緊閉著、堅持與外界隔絕的心房裡。

  「任峰。」恩雅圈住他的脖子緊摟住他,「要我,現在要我……」她在他耳邊低喃著。

  任峰冷靜地觀察自己的反應。

  不是,他全身喧囂著急需要發洩的熾烈不是因為軟玉溫香在抱,而是因為陡地熊熊上揚的氣恨。

  他生氣,他是這麼地想要走進她的世界,而她卻只打算用慾望敷衍他,就像她之前一直做的。

  「做愛無濟於事。」他繃著下巴咬牙道。

  「不,我知道只有你能幫我減輕那種痛苦,求求你要我,幫我趕走那種茫然空洞的不存在感,那種感覺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無法漠視她的哀求,任峰吻她,輕褪下她的衣裳,打算溫柔地做愛,她卻逼得他無法不殘暴。

  猛烈的纏綿後,恩雅沉入深眠,似乎一時半刻不會醒來,任峰的心情卻始終天法平靜。望著恩雅惹人憐惜的疲憊睡容怔忡出神了好半晌,他澀然地笑了。

  他從來就擱不懂她,她也從來不讓他弄懂。

  什麼時候的事?她在他心裡的地位競已超出預期太多,多得他完全不知該如何負荷。

  任峰,你真是無情又無心。

  過去的女人總在床第間或嬌笑、或歎息地說他無情得令人寒心,他不明白,也不介意,可現在居然能切身體會起她們的感受。

  任峰自嘲地笑笑,看著恩雅上過藥後仍透著殷紅血絲的下唇。

  什麼樣的痛苦令她必須用自殘的方式面對?

  這樣的事,她永遠不會說,裸裎相對、肢體糾纏、愛液互換,她慷慨地付出身體的全部,卻完全不給她的心。

  她教會他明白了什麼叫無情無心。

  任峰起身,幫她蓋好被子後隨便趿了雙拖鞋,晨風在開門的瞬間迎面拂來,他鎖好門戶,起步踱至隔壁——她青梅竹馬的家。

  所謂青梅竹馬就是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什麼事都瞭解透徹的朋友,他痛恨這點,又不得不承認他想知遭卻無法由恩雅那兒得到的東西,也許能從故個人口中得到。

  任峰按下門鈴,等著人來應門,出來開門的是位中年婦人。

  「請間你是……」她帶著狐疑的眼神問道,畢競早上七點這種時間,任誰來拜訪都嫌太早了。

  「我是誠佑的朋友,有點事想找他。」任峰有禮地回著。

  「這樣啊!誠佑……誠佑,你有朋友來哦。」她邊幫任峰開門,邊拉高嗓子往裡頭尖呼。

  「是你。」誠佑出了房門口,驚訝地瞧見是他。他明顯的驚訝令母親多瞧了任峰好幾眼。

  「我有點事要找你,進你房間談好嗎?」任峰笑開一口白牙。「呃……當然好。」誠佑疑惑地帶著他到自己房間。

  公司大老闆大清早突地造訪,還說要進他房間,一副就是好朋友要密談的樣子,他驚訝外加滿腦子的疑惑不解。

  「我是為了恩雅的事來的。」一進他房門,任峰開口就說。

  誠佑訝然地挑起眉毛。「你知道我和恩雅……。」

  「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告訴我恩雅一些事。」任峰單刀直入,打算速戰速決。恩雅一個人在偌大的屋子裡,他不放心。

  「這就奇怪了,什麼事是恩雅不告訴你,需要找上我的?」誠佑諷嘲地道。

  面對身前昂藏挺立的俊帥男人,他無法不小心眼。

  「很多,她很多事都不告訴我。」任峰平靜地闡述事實。

  「是嗎?」誠佑揚了揚嘴角。即使知道自己這樣的反應實在太過無稽,畢竟就算沒有任峰,恩雅也從不曾考慮他,但他仍然為她沒有對任峰交心的事感到雀躍開心。

  「如果你得意夠了的話,可以告訴我慧姨和恩雅是什麼關係嗎?」他的嘴臉令任峰極端厭惡。

  「慧姨?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任峰直指問題核心,教誠佑的心跳加快,小心冀冀地打起太極拳。

  「慧姨去世了。」

  誠佑嘴巴微張。「去世了?這麼突然……天啊!恩雅怎麼受得了這個,我得馬上去看看她!」

  「她現在很好。」任峰拉住他想也不想就要往門外沖的身勢。「她正在休息,等著她醒來給你看的時間裡,你可以告訴我慧姨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受夠了被蒙在鼓裡,她的一切他都要知道,現在、馬上。

  「這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交代清楚的。」誠佑顧左右而言他。

  「沒關係,我有得是對間慢慢聽。」任峰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待。

  「你有時間聽,我可沒有時間說,再不出門上班就要遲到了……」「你請一個早上的公假,我己經批准了。」任峰慢條斯理地道。

  「啥?」誠佑瞪大雙眼。

  「你現在有時聞慢慢說了。」任峰似笑非笑地提醒他。

  什麼嘛!很本就是濫用職權。誠佑在心裡低咒著。

  「我也許有時聞慢慢說,但這件事關係到個人隱私,應該曲恩雅決定要不要告訴你,她既然沒對你說,就是不打算告訴你,你又何必強要知道。」人一卯起來,也顧不得對方是掌控自己「生殺大權」的大老闆。

  這話頭頭是道,說得任峰眉頭一斂、臉色一黯。

  是啊!他哪會不曉得她根本就打算將他排拒在心房之外,「你不說,很好,我找你媽問去,你媽應該也知道,我想她會很樂意告訴我……。」

  「夠了、夠了。」要讓他媽媽那最擅長東家長、西家短,又愛拉著人說個不停的女人說,還不如由他來。

  「天啊!恩雅如果知道了一定會罵死我的,我什麼都不說,你自己看。」

  誠佑果真什麼都不說,翻籍倒櫃地從一大堆資料夾裡翻出了張因年代久遠而微微泛黃的剪報。

  繼父酒後亂性十三歲女童險遭強暴生母為女犧牲手刃親夫後畏罪自殺悲劇!

  類似的悲劇在報上隨處可見、隨處可拾,但這回任峰愣住了,心中有什麼正沉甸甸地墜落,他的喉中突湧一股苦澀,令簡單的吞嚥變得艱難。

  「這就是她天法接受男人的原因。」詳閱內文後,任峰微顫著聲問道。一想到恩雅小小的心靈、小小的身軀曾受過那祥的傷害,他就有股想殺人的慾望。

  「嗯。」

  「慧姨是誰?」

  「她是當對社服單位派來的人,詳細的情形我也不是很瞭解,都是後來聽我媽還有恩雅自己提起的。」

  「說詳細點!」任峰專斷地命令。

  誠佑頓住,「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該透露故麼多。」

  「我想盡我所能地幫她。」

  他簡單卻誠摯的話令誠佑愣住了。

  他一直陪在恩雅的身邊,卻幫不上她什麼忙。

  她進擇了自己的男人,現在的她,也許不全是快樂,但一天比一天活得有光彩,他痛在心裡,但全看在眼裡。

  任峰也許是能幫她的人,他相信他能,可她也許不知道該怎麼讓他幫。央定下得苦澀,但誠佑知道這是自己僅能為生命中最關心的女人做的。

  「我會盡我所能地幫你幫她,但如果你拿你所知道的反過來傷害她,我絕不放過你。」誠佑瞞臉堅決。

  「你可以信任我,如果我那麼做的話,連我都不會放過自己。」任峰回以同樣的堅決。

  兩個小時後,在任峰走出林家回到恩雅身旁時,他的臉龐因深思而凝重不已。

  第七章

  「阿雅,別太難過了,日子總還要過下去。」聯合祭莫告一段落,看著頂著紅腫眼圈、始終沉默的恩雅,綺絹忍不住出言相勸。

  「每天哭得睡不著的人,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恩雅漠然地道。

  「呵!」綺絹勉強地牽動了下嘴角,「你怎麼知道的?」

  恩雅默然不語,兩人離開祭典會場,漫無目的地走著。

  「唉。」綺絹長長地歎了口氣。「媽一直很照顧我,雖說之前知道時,心裡頭就開始準備著這麼一天,但一時之間……還真無法不難過。」

  「為什麼?」恩雅突地衝口問道。

  綺絹疑惑地看她一眼。

  「為什麼不通知我?慧姨生病住院的事為什麼不通知我?」她好怨,慧姨是她生命中多重要的人,他們竟連通知都沒通知她。

  「你別為這個生我們的氣,媽也是瞞了好久我們才知道的,非不得已得住院了,還堅持不要我們告訴你。

  她不想讓你擔心。「

  聞言,恩雅心酸得又泛起滿眶淚水。

  都怪她!為什麼她沒有早日留意到慧姨的身體狀況?慧姨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陪伴在她身邊,她卻在慧姨最痛苦的對候沉浸在自己的愛慾和小心眼的嫉妒裡……豆大的淚直往下掉,恩雅的心裡滿是悔恨、自責。

  「別哭、別哭,媽是真的疼你,你瞧你說了那些活之後,她是微笑著去的,不知她身體被病魔折磨得多難過呢!能故麼笑著,一定是因為很高興、很高興。」

  綺絹仰望朗朗晴空,滿足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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