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討厭了,我討厭死你了!討厭鬼、討厭鬼、討厭鬼。」口是心非的淚人兒雙臂死攀著討厭鬼的頸項,—邊嗚咽一邊唾罵:「為什麼偏偏要在十年後才與我見面?為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在機場等你等好久……」趁機多捶了他胸口幾下,藉以報復她葬了十年的心酸。
「對不起。」他俯首,萬般愛憐地吻去她眼角淚珠。
聞言,淚水又忽地成串落下,她抽噎得厲害,可憐兮兮地埋入他肩窩裡痛哭。「你……現在說……來不及了……渾、渾蛋……」她雙拳握得死緊泛白,順道眼淚鼻涕一逕往他身上抹去。
來不及啊……他掩眸苦笑。
要他怎麼啟口解釋十年前自己過於賭氣的行為呢?好難、真的好難。
輕柔拍撫著她抽顫背脊,他掙扎著該怎麼對她說出真相,當腦海一旦浮現她得知真相後由錯愕震驚轉為怒不可遏的反應時,他更是難以啟齒,唉——難啊。
埋首於肩的小臉在胸口蹭了蹭,總算是抬起了臉正視他,他苦澀的神色在觸及她紅腫雙頰時,立即滿漾疼惜。「痛不痛啊?」拇指小心翼翼遊走於她明顯腫起的頰畔,深怕觸痛她。
這渾蛋……怎麼可以這麼溫柔……嗚……
好不容易歇下的啜泣又是哽咽,她扁起小嘴。「好痛……」
好可愛!愛煞了她此刻溫順稚氣的撒嬌舉動,他難以自持的漸緩俯首。「那麼我來安慰你好不好?吻了你之後,包證你會忘記痛痛喔。」柔聲誘哄,受不住她魅眸流轉的晶盈,忙地攫取她嬌艷甜唇。
「你——唔!」她就這麼呆愕得讓他吃了。
他笑得溫柔的眸子直凝著她,隨著吮吻她的唇沁出一抹歎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拇指撫著她紅腫的頰,他原是噙笑的唇有一剎僵硬。
那女人不該出手掌摑他的小狐狸,真不該。
「你這……渾蛋……」
「小狐狸、小狐狸、小狐狸……」一聲聲銷魂低喚的魅惑春色,他柔睇著她茫然失魂的可愛模樣,唇又是忙不迭侵襲她嚶嚀唇瓣。
算了,他原諒那不守約定的女人……至少六號情敵——殲滅!
第七章
斷斷續續嬌啼聲帶著幾分稚膩抽噎流洩,直到那瓣死不罷休的唇兒讓人攫去了喘息空間,似惱似怨的啜泣索性暫緩歇息,貪婪嘗吻。
「不哭了?」
他笑睇她梨花帶淚的臉龐,聲音裡濃郁的寵溺膩得幾乎要沁出心窩。
她嘴一扁,盈眶淚水將再度氾濫成災,狡黠的以眼角餘光偷覷顯得手足無措的他,到口的嗚咽竟不小心成了噗哧一笑。
手忙腳亂地欲奉上自己的襯衫為她拭淚,卻在瞧見她調皮綻笑時而定住所有慌張動作。
「你騙我。」嘴巴上不依嚷嚷,整個三魂七魄卻讓她嬌璨笑容給勾丁去。
見他身子壓了過來,她順勢偎人他懷中。「哪有,我哪敢騙你
嬌聲膩道,不知是因為啼哭過久抑或是倦累了,她竟毫無自覺地卸下所有防備與城牆,主動與他接觸。
受寵若驚的人兒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也小心翼翼地放緩。
「喂,這裡是哪裡啊?」
紅腫疲澀的眼皮懶洋洋地扇了扇,她勉強撐住已接近渙散的意識,環顧四周陌生環境。
「我家。」
沿途連拐加騙,好不容易將她帶來這兒,終算沒有白費心思,他好珍惜、好寵愛地將懷中人兒攬腰抱著,滯留在她臉龐上的視線怎麼也無法挪移。
「喔。」意識渾沌的她漫不經心回應;「幹嘛要帶我來你家……」奇怪,這渾蛋怎麼抱她抱得這麼緊?可是好溫暖、好舒服,害她好想睡覺……意識愈來愈朦朧,不行了,她要睡著了。
她調了個舒服的睡姿窩在他懷中,就這麼天南地北地睡著了。
「當然是帶你來看我們未來的家嘍。」他音量放小,輕緩且低淺地親吻她光潔額際。「我的寶貝、寶貝、寶貝。」攬著她的雙臂愈收愈緊,直到見她因不適蹙眉及嚶嚀抗議後,他這才失笑鬆手。
失而復得的確能使人更加珍惜,但也令人必須付出比以往的加倍心力去挽回,他低歎,凝視著懷中的沉睡珍寶,手背撫上她細緻頰畔流連不止。
他擁著她坐落於庭院中的榕樹下,享受著這片刻靜謐幸福。
「唷!阿煦老弟。」東方爆悠哉走來,吊兒郎當睇著他倆親密擁抱。
「嘖,看你滿面春風,你該不會是已經跟她重修舊好啦?」好整以暇地坐於東方煦身畔。
「一半。」東方煦撇嘴。
「什麼叫一半?」
東方爆瞄他一眼。
「要你多事。」
沒好氣地回道,東方煦悶悶俯首,不願再浪費任何一絲心力去應付身旁的他。
一雙眉不馴揚起,東方爆沉眸,臂膀旋即勒上東方煦的頸。「說我多事?既然如此你就別使喚我去替你做事,要剷除情敵你自己去,大爺我沒空了。」
悻悻然地收緊手臂力,巴不得勒死他這個專惹麻煩的小弟。
「二哥——」
他禁不住地惱火低嘶,失控的音量忽因懷中人兒不耐扭動而收回,他瞪著東方爆,抿嘴咬牙。
「怎麼、怎麼?不服氣啊?」略佔上風的東方爆得意洋洋睞著他咬牙切齒,待眸光流轉至他懷中的胡媚兒,他又是嘖聲調侃:
東方煦刻意忽略刺耳奚落,心房卻猛地一疼,胸口刺痛地緊縮著。
「唔……」怎麼空氣愈來愈稀薄?好悶、好難受!她皺著張小臉,輾轉甦醒,眨眼睜眸之際,忽地瞧見一張特大號的特寫臉蛋。他……他在對她做什麼?迷迷糊糊的思緒由紊亂到清晰,直到驚覺他愈吻愈深入、愈吻愈狂熱,她驟然伸手推開壓覆於身上的他。
「你、你怎麼可以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吃我豆腐!呸、呸、呸!」她胡亂擦拭唇上濕潤溫度,極力以怒氣來掩飾過度慌亂的心跳。
「你不喜歡我吻你嗎?」他扭曲的神情多了幾分痛苦猙獰。
「啊?」她因他直接的問話而錯愕,支支吾吾半晌無法說出句完整的話,反倒是整張臉蛋紅潮滿佈。「你、你……反正你就是別亂吻我就是了,我們兩個又不是那種關係,為什麼要接吻。」
「那種關係?我們不是一直是那種關係嗎?十年前我並沒有親口答應你要分手。」他嗓音愈是沉悶。
「東方煦,我們早就不是那種關係了,誰規定非得要你親口答應才算分手!我說分手就算,更何況我早就不願再與你有任何關係……」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她摸不著頭緒。
「為什麼你不想再與我有任何關係?」他憤郁低吼。
她呆愣,爾後心火熾燃。「你吼什麼吼啊?你以為我不想與你有任何關係是誰的錯?還不都是你。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在機場等得多焦急多難受?你現在還敢來質問我!」死渾蛋、臭渾蛋!她氣得渾身發抖,怒火沸騰到了極點。
他甩頭緘默,極力壓抑著內心強烈的不安與恐懼。
「那好,你說你十年前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掛了我的電話、與我斷去一切連繫,甚至於機場都不來?告訴我為什麼,至少給我個理由讓我原諒你。」她揚眉,按捺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緒,佯裝鎮定。
他抿嘴,仍是靜默。
「喂,你有沒有聽到啊?」等候多時不見他回應,她心急地揚聲詢問,但他仍是不應答,她輕噴了聲,煩躁踱步至他身畔,偏頭睇凝他顯得有些晦暗的神色。「東方煦,你說是不說?」
他眉心皺摺,鬱悶神色浮現絲微窘迫。
「你怎麼啦?」她總算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見他又是撇頭避開她的視線,她憶及方才睡夢中似乎有聽聞到一些吵嚷聲,便逕自猜測:「你剛才是不是在跟誰吵架啊?所以心情才這麼不好?」
好久不曾再見他這般陰鬱,記憶裡,他只在那次與她吵嘴時曾表現得如此冷淡憤懣,逝去笑容的他,真的著實令她……揪心啊!無法在面對如此挫敗的他坐視不管,索性揚笑說道:「喂、喂,我跟你說一個笑話喔,這個笑話很好笑,保證你聽了會開懷大笑、心情大好!」她雙掌捧住他臉頰,硬是逼迫他正視自己。
「從前從前,有三隻烏龜,有一天呢,天氣晴朗,三隻小烏龜便相約到山上去野餐,並且帶著他們最喜歡吃的罐頭出遊去了。當三隻小烏龜好不容易爬上山頂,拆開包袱拿出罐頭要祭祭五臟廟時,他們卻突然發現忘了帶開罐器。
甲烏龜傷腦筋地說:『怎麼辦,居然忘記帶開罐器了。』
乙烏龜說:『這樣好了,我爬下山去拿開罐器上來,不過你們千萬別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吃喔。』
丙烏龜拍著胸膛,大聲包證:『放心,我們會等你拿開罐器回來的。』
於是乎,兩隻小烏龜就耐心地坐在山頂等著乙烏龜回來,等著等著,兩年過去了,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的兩隻小烏龜再也忍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