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氣氣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啊,本該找個好人家嫁了,卻為了這個家賣命,真是糟蹋了。
「爹,不會的,你不要亂想了。」湘君急忙坐到床邊,輕輕拍撫他的胸口。「現在我有錢了,趕明兒個,我找個大夫來替你瞧瞧,要他開一些上好的藥材,你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君兒,」柳父捉住她的手。「你老實告訴爹爹,這些銀子究竟打哪來的?」
「爹,你放心,真的是人家送給我的。」
「可他為什麼平白無故送你這麼一袋銀子?哪裡面少說也有一百兩,可不是筆小數目啊!」
事實上,是三百兩。
湘君在心暗暗說著,但是沒打算告訴爹爹,說了只會讓他更擔心罷了。
「君兒,你該不會……」柳父突然一臉緊張。「你不會簽下了賣身契吧?」
「爹爹!」湘君鼓起腮幫子。「你想到哪去了,真的是人家送的!」
「那……他沒有對你做任何要求?」
「有是有……」湘君遲疑著。要告訴爹爹實情嗎?
「什麼要求?」
「哎呀,爹,你別緊張,我只不過是遇見一個垂死的老人,他送我這些銀子,希望我能幫他回家去通報他的死汛,如此而已。」
「真是這樣?」柳父仍不放心。
「真的啦,爹爹,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只不過有些過程沒有完全描述而已。關於鷹風堡的事,她還是不要提的好,免得爹爹擔心。
「那我就放心了。」柳父鬆了口氣。「其實幫助別人是件好事,不該收酬勞的……」
「哎呀,爹爹,別想這些了。」
「唉!」柳父無言以對。
「對了,爹爹,你聽過鷹風堡嗎?」
「鷹風堡?」柳父一震,倏地坐直。「你為什麼這麼問?」
「沒有啊,只是在路上聽到別人在談論,有點好奇罷了。」
「那個垂死的老人不會就是鷹風堡的人吧?」柳父臉色異常凝重。
「不是啦。」湘君急忙否認,心虛的低下頭。
「君兒,鷹風堡不是我們這種尋常人家惹得起的,如果那位老人家真是鷹風堡的人,你最好快點將銀子放回他身邊,當作這件事不曾發生,知道嗎?」
「是,爹爹。」湘君柔順的回答。
瞧!爹爹的想法和她可說是不謀而合。
她怎能去鷹風堡踹這渾水呢?不過啊,要她將銀子送回老頭子身邊,她可是做不到。
老頭子,你可別怪我,你都已經死了,要這些銀子也沒用,是吧?她在心裡喃道。
至於鷹風堡……管他的!
* * *
「堡主,現在怎麼辦?」
凌鷹與黃玄兩人跟在湘君後面,在她進了門後便躲在屋後。
黃玄等著凌鷹的指示,凌鷹只是就著月光,冷冷瞧著屋裡的一切。
「好熱,熱死我了……」
只見湘君喳呼著往他們藏身的地方走來,兩人立刻往後退了退,待湘君走過後,立刻跟了上去。
「熱死了!老天,熱得我的背快著火了。」
衝到了溪邊,湘君瞧瞧四下無人,三兩下褪下身上的衣物,只剩一件薄薄的肚兜。
「涼快多了!」她甩動著披散的長髮。這一天折騰下來,她只覺得腰酸背痛得很。
她……很美。
凌鷹瞇了瞇眼。
真叫人意外。不過是個長相普通的姑娘,沒想到卻有這般誘人的好身材,尤其是那頭秀髮……早先遇見她時,她將頭髮挽起,看上去和一般村姑沒兩樣,如今長髮一放下,加上月光輕輕灑落,更添幾分天外佳人的感覺。
不是沒見過女子的裸體,都比不上此刻他所瞧見的更讓人迷。
「哇,沒想到這個小村姑身材不錯……」
聽見同樣的讚歎出自黃玄口中,再看看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欣賞,凌鷹心頭陡然升起一股不悅,彷彿自己的女人遭人窺視了似的。
「轉過身去!」
黃玄雖然感到錯愕,但瞧瞧堡主難看的臉色,還是乖乖的轉過身去。
湘君完全沒發現兩人的存在,轉過身褪去肚兜,光裸著身子往溪裡走去。
皎潔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將她光裸的背清清楚楚的呈現在躲在暗處的兩雙眼睛中,那白皙皮膚上的紅色花朵也毫不保留的映入兩人眼簾。
「那不是堡主師父身上的圖騰嗎?」轉過頭來偷看的黃玄低呼。
「轉過去,不准看!」這會兒凌鷹不只臉色難看,連低喝的語氣也聽得出咬牙切齒的感覺。
「但……但是堡主,那個圖騰……」
「轉過身去!」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
黃玄立刻轉過身,心裡忍不住疑惑。
堡主師父身上的圖騰怎麼會出現在這位姑娘身上?
在堡裡時,曾聽堡主師父提過他身上的圖騰,說是因為他練的內功,身體比一般人熱,而背部又是身上最熱的部位,一旦真氣運行,背後便會浮現這樣一個圖騰。
可這姑娘身上又怎會有同樣的圖騰?難不成她練了同樣的內功?
而堡主明明也瞧見她身上的圖騰,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只在意他是不是看見了她的身子,莫非……堡主對她有意思?
黃玄胡思亂想許久,仍不見堡主有任何反應,不禁偷偷抬眼打量堡主,揣測他冷漠的表情下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身上竟會有與師父相同的圖騰?凌鷹暗忖。
先是包袱,再來是內功圖騰,看來她與師父的失蹤肯定脫不了關係。師父曾說過「功在人在,功毀人亡」……
如今師父身上的圖騰到了她身上,是否表示師父身上的內功也到了她身上?而她對師父的下落又知道多少?
體內突來的一陣氣血翻騰,讓凌鷹悶哼一聲,目光仍舊離不開那個毫無所覺,仍悠然自在在溪裡游動的女子。
十五歲那年,他隨師父行走江湖。一天夜裡,師父獨自去懲治一個採花大盜,他不聽話的偷偷跟在師父身後,不慎中了採花大盜的毒,奄奄一息的躺在路邊。等師父發現他的已經太遲了,毒氣已入侵五臟六腑,幸好那毒不是很難解,但因為發現得太晚,無法將毒完全排出體內,以致往後的日子,每幾個月他就得受一次苦。
如今,離上次發作也快三個月了,他的舊疾就要復發,看來得請她到鷹風堡走一趟了!
第三章
老天,這是什麼天煞日啊!
怎麼一大早就瞧見一個凶神惡煞?
「君兒,你認識他?」柳父問。
這男子一大早就出現在家門前,冷冷的說要找女兒,瞧他一副江湖中人的模樣,柳父不免擔心。
「我……」要說認識他嗎?
嗯,嚴格說來他還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似乎想要收回她的命,還是不要承認比較妥當。
湘君才想搖頭否認時,凌鷹開口了。
「我來是要和你談談包袱和內功。」
「包……包袱……」湘君猛吞一大口口水。「內……內功……」這兩個字差點讓她咬掉自己舌頭。
他、他真的和那個老頭有關係?而且……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湘君陡然跳離他老遠。老天!難道昨天她回家時,這傢伙就跟在她身後?
「內功?」柳父一顆心提得老高,若不是無法起身,只怕他會跳起來。「什麼內功?」
「沒、投什麼。」湘君急忙上前安撫爹爹,還不忘丟個眼色給凌鷹要他閉嘴。「爹,你好好休息,別擔心,我和這位大俠出去談一下,馬上回來。」
湘君走向凌鷹,示意他跟著走,還不忘回頭對柳父安慰的笑笑,要他別擔心。
「誰來了?」
秀君伸個懶腰,施施然走出內室,正巧瞧見姊姊同個男子走出去,她雙眼立刻發亮。
好俊帥的男子!「爹……」她衝到柳父身邊。「他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柳父依舊憂心忡忡。「他一早就來敲門,說有事要找你姊姊,也不知道是什麼事,那個人看起來可不是一般老百姓啊,君兒不知會不會有危險?」
「爹爹啊,你別說笑了,人家一看就是個有錢的公子哥,怎麼可能對姊姊做出什麼事?」秀君不屑地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秀君臉上滿是嫉妒。「他不可能是壞人的!可惡,我早該出來的,相信他一見到我就不會要姊姊她去了。」
「秀兒!」
「待會兒要姊姊把我介紹給他認識,不准明兒個我就成了哪家的少夫人了呵!」
「秀兒!」
秀君吃吃笑了,對爹爹的怒氣渾然未覺,一心期待姊姊與那人回來,好讓她如願飛上枝頭做鳳凰。
* * *
「你……你到底是誰?」到了屋外的空地上,湘君滿臉戒備的問。
「堂堂鷹風堡堡主,你居然不認識?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黃玄一見兩人出來,立刻上前,替堡主回答道。
「鷹……鷹風堡……」這次湘君真的咬到舌頭了,痛得她說不出其他話,只能捂著嘴,又驚懼又心虛的看著表情淡漠的凌鷹。
老天!她不想去鷹風堡,可鷹風堡的人找上門來了!
「不錯嘛,瞧你的模樣,肯定是聽過鷹風堡的大名,以一個村姑來說,見識算是多的了。」黃玄煞有其事的猛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