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一路上盡對她說一些曖昧不明的話,莫非他當真知道了什麼?
思及此,她的腳立刻退開幾步,眼神中的警戒意味更濃。
「我……」依舊笑著,邵翰笙開口了。「沒來過。」
「哼!」她白他一眼。「沒來過就算了,說什麼夜裡看起來!」
就不信他當真知道什麼!
「姑娘可知道邵某的來意?」邵翰笙岔開話題。
「來意?」她眼中警戒又現。「什麼來意?」
「姑娘今年十八歲了吧?」
「是又如何?」
「不想成親?」邵翰笙意有所指出挑眉。「可有意中人?」
「你……」她忍不住又白他一眼。「干卿底事?」
「姑娘不認為在下是個很好的人選?」邵翰笙索性毛遂自薦了。
「你……」她瞪大眼睛,分明被嚇到了。
這傢伙到底有什麼念頭?竟當著一個黃花大閨女詢問是否對他有意思?
他究竟是自戀,還是少了根筋?
就在此時,她聽見邵翰笙說了句,「或許我應該更用力的自我推薦一下。」隨即她發現自己的後腦勺被一隻大手給固定住,正在驚疑時,他的唇無聲無息的壓覆上她的。
她著實被嚇到了,下意識的要往後躲,卻發覺後腦勺那隻大手牢牢定住自己,她絲毫無法動彈。
他的唇舌彷彿有著魔力,他的臂彎與體熱似乎會讓人上癮,一股異樣的燥熱驀然自小腹竄起,她放棄了掙扎,納悶的思忖:這是什麼感覺?
「喜歡這樣的感覺嗎?」彷彿聽見她的疑問,邵翰笙唇舌暫時離開她,開口問著。
「你……該死的登徒子!」
她霍然回過神,明白自己竟遭這個傢伙輕薄了,顧不得自己目前的身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拳頭一握,即往他的身上招呼去。
「不喜歡啊?」邵翰笙挑挑眉,接下她的拳頭。「不會吧?方纔你可是一點反抗的意思也沒有喔。」
這小丫頭不但不買他的賬,連他頗具魅力的親吻也無動於衷,甚至想賞他一個耳光,但……
邵翰笙笑著輕舔雙唇。她的滋味美妙極了,就算當真挨她一耳光,他也甘之如飴。
「你……」她漲紅著臉,死命的瞪著他。
驀地,自大廳那個方向傳來喧嘩聲,接著就看見一個丫鬟驚慌失措的跑來他們面前。
「小……小……」
「發生了什麼事?」邵翰笙問。
「大廳、大廳又來了一位小姐……長得和小姐一模一樣……」
丫鬟邊說邊不住打量眼前的小姐,但怎麼看也分不清眼前的小姐和大廳的小姐有什麼不一樣。
「又來一個小姐?」邵翰笙低聲重複,暗地覷了眼身旁的她。
只見她抽回手,冷冷一笑,二話不說便往大廳前去。
沒用的沐基,連個女人都看不住,還是個虛弱昏厥了的女人!
無奈歎口氣,邵翰笙急急忙忙跟上。
大廳裡擠了一堆人,鬧哄哄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丁明宗望著站在身前淚漣漣的女兒。「為什麼文兒會從外頭走進來?」
「是啊,」周秀娟同感疑惑。「我方才來時,還看見文兒帶著邵公子往後花園走去呢,怎麼這會兒又在這裡?」
「爹,娘,」丁湘文邊抽泣邊道,「那個人是姐姐啦。」竟然打昏她,讓人帶走她,好來假扮她嗎?可惡!
「姐姐?」
邵父與邵母交換了個疑惑的目光。
丁家不是就這麼一個女兒,何時又跑出一個來?
「你說什麼?」丁明宗聽到「姐姐」這兩個字,猛然站起。
「文兒,」周秀娟也一臉快暈倒的激動,「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丁湘文抹把眼淚,擺出委曲萬分的神色。「昨兒夜裡女兒入睡後不久,突然感到身旁似乎站了個人,原本以為是小翠,沒想到蠟燭一亮後,看到的竟然是一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
「一模一樣?」周秀娟衝上前拉住她的手。「你確定?」
「娘,我每天都看鏡子,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的臉?」
「然後呢?」丁明宗強抑心頭激動,試圖平靜的問。
「然後我就被打昏了。」丁湘文嘟起嘴。「好痛啊,娘……」
「玉兒?」周秀娟淚水奪眶而出。「真的是玉兒?這八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著她,我的女兒啊……」
玉兒,女兒?老是這樣,難道在他們面前的她就不是他們的女兒嗎?
望著爹娘萬分激動的神情,一股濃濃的嫉妒與恨意又衝上腦門,丁湘文恨恨的咬著下唇。
冒充妹妹的丁湘玉走到大廳門口,正巧聽見周秀娟這一段話,不由得止住腳步,神情複雜的望著只相處了幾年的親娘。
想念嗎?她又何嘗不是?
但只要一觸及臉上的傷,思及那夜發生的事情,恨意立刻取代了思念,在她心頭啃噬著……
「怎麼不進去?」隨後趕到的邵翰笙打斷了她的思緒,也引來了廳裡眾人注目的眼光。
「玉兒!」周秀娟和丁明宗同時喚道。
「姐姐!」丁湘文也喊道,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她根本不該再出現的!還打昏她,想取代她的位置嗎?哼!等著瞧!
丁湘玉深吸一口氣,平靜下心情,一臉冷漠的走了進去。
邵翰笙也跟著進去,一進去,他立刻將弟弟扯到一旁不悅的斥責。
「沐基,我把人交給你,要你好好看住她,你竟然帶她來這裡?要壞了我的計劃,有你好受的!」
他逗那個冒牌丁姑娘逗得正開心呢,沐基竟然帶正牌的來破壞他的樂趣?
「大哥,」邵沐基垮下臉。「我也不想啊,可是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實在受不了,只好投降了。」
「你不會把她嘴巴綁起來?」邵翰笙沒好氣的回他。
「可是……」邵沐基低下頭。
「算了,」邵翰笙無奈的歎氣。「以你溫和的脾性,我想也是做不到的,反正人都來了,說什麼也沒用了。」
將人交給沐基本來就是個錯誤,一心學醫的他手無縛雞之力不說,個性也溫文儒雅,怎麼可能狠下心來不理會弱女子的哭聲?
「大哥,」邵沐基遲疑的開口。「你……喜歡那個冒牌的丁姑娘?」
「是啊。」邵翰笙笑睇丁湘玉,毫不遲疑的回答。
「為什麼?」邵沐基神情突然轉為急切。「你們不是昨兒才第一次見面?而且她還壞心的想軟禁丁姑娘不是嗎?」
大哥怎會看上這樣一個女子?
「不,我見過她兩次。」不過她大概不記得了。邵翰笙含笑神秘的說:「至於她和丁姑娘之間的恩怨,我也不是太清楚,所以無法去分辨是非,不過那不是問題。」
「不是問題?」
「嗯。她吸引我的是她那雙眼睛,」邵翰笙說著說著,眼光柔和了起來。「那裡面有太多哀傷、太多寂寞,甚至……」對親情的渴求。
「寂寞?哀傷?」邵沐基越聽眉頭越皺。有嗎?他怎麼看不出來?
「我希望能抹去她眼中的這些情緒,讓她開心的笑。」邵翰笙發自真心的說。
原本以為自己對她只是一時興起,因為她實在不同於以往自己遇見的女子,但每次望進她哀傷陰鬱又憤恨的眼眸中,他心頭就升起濃濃的憐惜與不捨,直想替她抹去那些痛苦,好讓那雙眼能展現清澈亮麗的光彩。
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情,也從未有過令地產生這樣心情的女子出現,但他想這樣的心情應該是喜歡吧?
第四章
「玉兒,你真的是玉兒?」
周秀娟伸出顫抖的手,激動的上前,想將八年來思思唸唸的女兒擁入懷,不料卻撲了個空。
「玉兒,娘……」
「我不是玉兒。」她打斷周秀娟的話,撇開眼不去看她眼中的失望。
「你是。」丁明宗仔細打量眼前的女子好半晌,也同妻子一般認定她就是八年前喪生在火場裡的大女兒,眼中立刻泛起淚光。
「老天!我們都以為你死在八年前那場火災裡了,沒想到竟然還能看見活生生的你!」
「沒想到?」丁湘玉愕然瞪大眼,隨即陰陰冷笑。「好一個沒想到!」
當初把她丟在火堆裡的人不就是他?
「見我沒死,你很失望是不是?」她冷哼,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傷痛。
那抹傷痛稍縱即逝,落在始終盯著她看的邵翰笙眼中,牽引起心頭絲絲疼惜,他不禁抿緊唇。
生平頭一次,他有了想要主動呵護一個女人的強烈念頭,但礙於眼前的情勢,他只能將想環抱住她安慰她的雙臂,轉而環住自己。
「玉兒……」丁明宗黯然低頭。
「玉兒,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你爹說話?」周秀娟輕斥。「當年清理火場,沒發現你的……人,這八年來,我們每天都在期待你的出現……」
「呸!」她猛然啐了一聲。「我沒有爹!我也不是什麼見鬼的玉兒!」
「你是!」丁湘文跳出來。「姐姐,你明明就是姐姐,為什麼不願意承認?」
哼!少裝清高了,人都找來了,還說什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