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注意你已經很久了。」麥克亮出FBI的徽章,將他用手銬銬在一旁的欄杆上。「你可以保持沉默,如有任何……」
「我要見律師。」基本法律常識他還是有的。
「可以。」季仲桓丟給他一枚銅板。「打給你的律師吧!」
他的辦事效率和麥克一樣,都是快得驚人。
那日飯店門口驚鴻一瞥後,他二人已分頭查了李察的全部底細,基本當然包括他視錢如命,小氣吝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性格。
他不會花錢另請律師的,他會要求由公證律師出面辯護,反正能省則省。
而剛剛才自行成立事務所的季仲桓,當然就是他別無選擇的最佳人選。
「不必,給我一名公證律師就好。」
正如所料。
季仲桓和麥克會心地一笑。
「鄙姓季,很高興為你服務。」季仲桓遞給他一張名片,還大方地握住他的手。
「啊!」李察尖聲吼叫。「你想折斷我的手啊?」
「真是對不住。」趕快丟掉手中的樹枝,他虛情假意地幫他揉揉。
李察一見那根枯掉的樹枝,險些吐血。「你剛才……就是用這種騙我的。」
「對呀,沒想到你膽子挺小的,連一截木頭都怕。」季仲桓存心戲德他。
「可惡,SonofBitch!」李察衝過去企圖洩恨,卻被季仲桓一掌攫住半邊臉頰。
「識相點,跟我們乖乖合作,否則我讓你蹲一輩子苦牢。」都怪麥克允婆,拚命勸他一切該循法律途徑解決,否則他現在就一腳把李察踢進了曹地府,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算了吧,反正你們的目的不過是想逼我和邵雪茵離婚,OK,我答應你們。」
邪門!
他是頭殼壞會,還是吃錯藥了?
棘手的事情突然變得太容易,就不免令人心生疑竇。他的反應和陳美薇一樣,都反常得不可思議。
他們一路跟蹤他到這家餐廳後,便暗中守候在附近,至於他進餐廳見了陳美薇,兩人私下商量什麼事情則完全莫宰羊。
難道……季仲桓迅速和麥克交換一個眼神,決定先按兵不動。
「你耍詐欺騙雪茵,那是另一條罪狀,我會慢慢的跟你—一算清楚。現在跟我回局裡去。」麥克打開欄杆上的手銬,套上自己的手。
「嘿,有話好說嘛,開個價碼,只要不是太離譜,我立即付現。」細數李察經年販毒生涯,所攢聚的黑錢少說有七位數字以上。
「公然賄賂司法人員,罪加一等。」季仲桓老實不客氣地把他塞進座車裡。
「哼!你們不放了我,休想我會好好的跟邵雪茵離婚。我告訴你們,我李察又正爛命一條,她可不一樣了,要是我發狠起來——」
季仲桓一拳擊向他的太陽穴了,痛得他哇啦哇啦大叫。
「喂!FBI的,他打我。」李察一張臉扭曲得不成人形。
「有嗎?我沒看見。」麥克兀自瀏覽車窗外的風光,像個沒事人一樣。
他擔任FBI探員已經七、八年了,主要的工作便是緝捕大毒梟,捉拿像李察這種「小腳」的毒蟲,今兒還是一遭。
一切全是衝著雪茵來,她是個令人無法不去疼惜的善良女子,只可惜……
君子不奪人所愛嘛!看淡一點。也就過去了。
「你們敢設計我,好,好,給我小心點,我也不是好惹的。」
「閉上嘴巴。如果不想自討苦吃的話。」季仲桓看是斯斯文文、風度翩翩的上流階層人士,一開口卻活似黑色會老大,江湖味極濃。
李察孬種地不吭氣,心底又實在不甘心,憋了好久,突地又問:「你想娶雪茵當老婆吧?姓李的?」
季仲桓沉默地緊抿著薄唇。
他私人的感情,不歡迎旁人過問,尤其是李察這種社會敗類。
「我成全你,只要你們高抬貴手。其實我這個人……只有一個條件,我是不支付膳養費的,還有,克莉兒也歸她,但是先說好,撫養費我也是不付的。總之,我只負責簽字,其他一概不關我的事。怎麼樣?到底怎麼樣嘛?」
臨近警局門口,季仲桓再三思索後,決定把協議書遞給他。
「你可以打電話請朋友保你出去,先別急!我會請檢察官壓低你的保釋金。」這是麥克所願意通融的最低限度。
「不算,我們講好的。」李察覺得自已被設計得團團轉,這不是他們說好交換的條件呀!
「再給你三十秒的時間考慮,反正你坐牢以後,雪茵還是可以向法院申請離婚的。」
李察玩不出別的花招,不得已抓起鋼筆,在協議書上簽了名字。
「多少給點好處嘛,不然我這張協議書豈不是白簽了。」他真是鳥為食亡,人為財死的最佳寫照。
「進去。」麥克一腳把他端進警局,交給局長處置。
但是他和季仲桓作夢也沒想到,他們的手續尚未辦完吧,李察已經被保釋出去了。
出錢保他的人正是陳美薇。
第十章
陳美薇的報復行動來勢洶洶,她先央請她爸爸利用廣大的人脈,四處散播不利於季仲桓和種種言論,許多原先有意委託他的企業老闆,臨時抽腿改委他人。
除外,她還藉以觀眾的名義,不斷打電話到雪茵公司騷擾她,想逼得她捲鋪蓋走路。
她對自己說:「你贏了,邵雪茵瞎了狗眼惹上你,所以活該嘗嘗最心愛的人被硬生生奪走的滋味。」
她相信她贏了。
可惜她尚未體會甜美的勝利感時,報上卻登出一則令她差點沒瘋掉的消息。
黑道械鬥,死傷慘重。
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在顯眼的版面上找到李察的名字。
「沒用的小癟三!」陳美薇氣得把報紙揉成一團。「我那二十萬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該死!」
她抓起皮包,跳上她的紅色法拉利跑車,直驅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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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布奇諾。」陳美薇把menu丟還給服務生,急著將兩道冷得像利刃的目光投向對面的雪茵。
「柳橙原汁,不加冰塊。」雪茵不曉得她為什麼忽然約她出來,想必是和季仲桓有關。
她嫻靜如常地,耳中聽著肯尼·G的薩克斯風,以柔柔水眸迫視充滿敵意的眼神。
陳美薇一身黑色珍珠洋裝,濃烈的玫瑰香味霸道地硬行闖入雪茵的口鼻之中。
「你的丈夫死了,你好像一點也不難過?」她鄙夷地掃了下雪茵素雅的花洋衫。
這個女人脂粉未施,為何仍能光華炫目,吸引眾人的眼光?
陳美薇最受不了別人比她出色,還出一副「這不是我的錯」的無辜樣。
「約我出來,就是想跟我談這個?」雪茵淡淡地反問。
李察之於她,其實跟個錯身而過的陌生人沒兩樣,當昨天她得天消息後,曾呆愣得不知所措。從一名棄婦,忽然「升級」為未亡人,她會不難過呢?但她沒有哭,因為她一滴眼淚都掉不下。
倒是克莉兒,她窩在床上哭得兩眼紅仲。生父畢竟是生父,縱有再多的怨,也抹煞不掉這份血肉親情。
她拎起皮包要走,陳美薇卻牢牢按住她放在桌上的那雙手。
「我還想跟你談談季仲桓。他已經走投無路,一文不名了,你仍會要了?」
「那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不勞你操心。」抽回手掌,雪茵倏地站起來。「謝謝你不遺餘力迫害他,讓他終於知曉,我才是最值得他愛的女人。」
「你……」陳美薇氣得兩手顫抖,發狂地揪住她。「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
「放手!」幾番悲慘際遇的洗練,雪茵成熟也堅強多了。她禮貌地拂開陳美薇,無限同情地說:「真愛該像一杯清水,不羼任何雜質。對仲桓的感情,一開始就偏差了,又怎能寄望圓滿的結局。」
非常簡單的幾句話,也沒有特別深奧的哲理,她居然到這時候才頓時了悟。太諷刺了。
陳美薇臉上的冰霜慢慢融化了,頹喪地癱向椅背。她原來料想,她會遇到一個苦苦求她鬆手,放季仲桓一條生路的笨女孩,或一個咬牙切齒處以積慮折辱她的壞女人。她都有把握應付自如,暢快淋漓的反擊。然而,邵雪茵淡然無謂的反應,卻比狠狠摑她一巴掌,還教她忍不住。
從窗外流瀉進來的陽光,照在她輪廓鮮明的臉龐上,使她陡然有如獲重生般的喜悅。
唉!未婚夫被搶走了,她竟還笑得出來,瘋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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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仲桓破天荒地接到雪茵主動打來的電話,約他在「老地方」見面。
他午飯都來不及吃,立刻趕往那家臨海的飯店。
木門一開,他能上能下被一尊宛似希臘雕像的雪白女體所吸引。
「雪茵?」她不怕著涼嗎?這樣裸露地逆風而立,她想撩撥誰?
季仲桓的疑問,在下一秒鐘便獲得解答。
雪茵美目微微瞇著,旋身躍進他的懷抱,兩腳緊緊纏向他的腰際,十分放浪地吮舐他的眼、眉和臉頰。
在瑪俐細心照料下,她原來青澀稚嫩的身體,如今都雕塑成誘人嫵媚、風情萬種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