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好貞素來是趙家最冷靜的一個,這麼重要的時刻,她到底去哪了?」尼爾左思右想,很後悔沒在她突然回台灣時就發現不對勁,現在如果她存心躲起來,一時間根本別想找到人,「我得趕快想個辦法讓她自動現身……」
尼爾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經驗讓他很快產生對策。
「對了,我還有一個趙君吟可以利用啊!」
惡劣的想法在尼爾的腦海成形,他明白趙好貞就算再能躲,也一定不會置妹妹們不顧,然而除了趙君吟以外的姐妹,現在全都有出色的男人嚴密保護著,何況他礙於無法明目張膽的和她們作對,所以只能暗中搞破壞,讓趙家再度雞犬不寧,分心的趙好貞自然會忍不住出來處理,屆時他就可以重新掌握她了。
尼爾立刻致電和負責監視趙君吟的人談了很久,最後臉上終於露出得意的詭異笑容, 「嘿嘿,這一回我就不信你忍得下去,就算你真的握有什麼新線索,到時候也會變成我的,你們休想逃出我尼爾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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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環和趙君吟的相片見報了。
名噪一時的製作人和美麗的戲劇界新銳相偕出遊,本來是很順理成章的事,但杜環之前一直不曾傳出緋聞,這次的話題熱度難免就高了些,而趙君吟以新人之姿能在短短時間裡竄紅,甚至為香港王導演編寫劇本,這種「坐電梯」般的爬升速度更讓人驚訝連連,很自然的聯想她是否犧牲了什麼才得到眼前的江山。
看到報紙連日來的系列報導,趙君吟氣得嘴都快要歪了。
「現在你急了吧!媒體本來就是很可怕的。」
原本憂心不已的杜環,此時反而老神在在,因為他知道後勢已經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既然如此,於脆任由記考寫得天花亂墜,反正這種沒營養的事過不了多久就會自然退溫,只要自己行得正做得穩就行了。
『他才傳達了這個意念,趙君吟便沒好氣的回他一句,「這些消息傷害的又不是你,而是倒楣的我,你的所有事業反而因為聲名大噪而更被人家注意,我猜生意一定又更好了對不對?如果一切都反過來,你不氣得暴跳如雷才怪!」
杜環嫌她不懂事,趙君吟卻指稱他不體諒,兩人因此還大吵了一架,兼之冷戰了好幾天,彼此的心情都差得很。
但是三天後的變化卻讓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了過來,包括之前根本不認識杜環的人。
當日報紙娛樂版的頭條寫著——
杜環同性戀,女友難遮掩?
記者不知從何處得到的消息,內容不僅佔滿整版,寫得密密實實。洋洋灑灑的一大篇,而且還附上照片為證,只是照片拍得並不專業,僅堪辨認而已。
但毫無疑問,照片中笑容性感,而且與另一個男人擁姿甚為親密的人百分之百是杜環,讓他說什麼都下不了台。
於是整件事的焦點自然轉移了,由一個人變為兩個人。
情況立刻反過來,杜環不用細看也知道照片上的另一個人是肯恩,他只是心痛得無法想像肯恩竟會借此出賣他,而且將兩人的交往過程加油添醋的亂說一通,讓記者將他寫得淫亂,甚至像個變態。
杜環在盛怒之下,將自己隔絕起來暫時拒絕所有人的關心,包括趙君吟的,然而她所受的壓力不僅於此,眾人對他的過分關心幾乎全部轉向到她的身上,記者拚命找機會採訪,問她身為一個男同性戀的女友,到底感受如何。
甚至更過分的,還有記考推測她不是受杜環暴力脅迫,就是被他金錢收買,所以才願意待在他的身邊,因而紛紛向她求證這些答案,她只手抵擋這些來勢比洪水還兇猛的問題,才兩天就不堪負荷,變得有點腦神經衰弱。
她雖然對杜環受到這麼大的刺激而自我封閉有所體諒,然而更慘的事遇在後面,她發現大姐不見了,連躺在醫院裡的杜怕伯也不知去向,這下子變得只剩她一人單獨應付所有的事。
她難過得想哭。
趙君吟對於杜環擺脫不了過去的陰影,其實相當諒解;一個男人愈是優秀,對於自己的缺點或是不堪提及的過往就愈在意,然而媒體以嘲譴懷疑的報導態度將整件事揭露出來,又加上誇大不實的敘述,任誰都會崩潰的。
所以她幾經思考,在萬不得已之下,決定找到肯恩,因為她明白他才是整個事件的推動者,唯有他才能扭轉所有局勢。
更重要的,她得找出對方掀出這件事的用心為何,否則這對杜環而言永遠都是種心理壓力。
趙君吟面對記者的緊跟不捨,自有一套用脫的方法,這兩年她和妹妹們為了對付尼爾的控制,可請已經練就了一身的功夫,她先是不堪其擾的對媒體咆哮,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上街購物,沒兩下子便趁著跟監的記者們不注意時悄然開溜。
趙君吟到杜環曾提及過的酒吧明查暗訪,竟然很順利的被她找到肯恩,而他更沒想到她會親自殺上門來。
今晚肯恩照例喝了點酒,低調的從酒吧後門鑽人黑暗的巷道,但是他發現有人跟蹤而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卻見到怒氣債生的美麗臉龐正瞪著他。
「趙小姐本人果然比照片更加美艷動人,」
四周雖暗,肯恩倒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但是他看似毫不在意她具有威脅性的眼光, 「怎麼?挾怨報復的事應該愈多人愈好,杜環竟會讓你一個人來?」
趙君吟不答腔,他唱獨腳戲的興致卻滿高昂的, 「噢,是了,懦弱的杜環大概已經躲起來不敢見人了吧!畢竟我把他的醜事給揭了出來。」
「杜環並不懦弱,他只是需要調適。」她冷冷的看著他。
「算了吧!膽小鬼就是膽小鬼,一輩子也改不過來的。」肯恩邪笑,「倒是你,這麼多名門公子你不愛,偏偏為了他的面子在這裡自圓其說,這樣不累嗎?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他逕自走向巷口的一部跑車,遠遠的就遙控發動了,他才懶得理她呢!
趙君吟眼底精光一閃,她發現一些很值得討論的事,「我在愛上他之前就已經知道他是同性戀了。」
或許是覺得有趣,或許是不服氣,肯恩站定腳步,回過頭來,「我不信。」
「其實你才是膽小鬼。」趙君吟忽然斂起怒氣,開始嘲笑他,「和杜環在一起的時候不敢付出真心感動他,被他唾棄之後卻又不敢面對事實,只敢站在暗地裡到處破壞他的名聲,你是個名副其實的失敗者,怪不得他寧願選擇我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肯恩聽到她的說法,血脈不禁憤張起來,倘若果真如此,杜環豈不就是因為另結新歡而拋棄他?虧杜環還在表面上說得這麼好聽, 「我就知道沒這麼巧的事,這種天氣躲在遠遠的海邊偷情竟然也會被抓個正著,這不是預謀是什麼?可惡,原來我被杜環擺了一道……」
「但是你也不吃虧啊!」趙君吟乘機加把勁,她正是希望激起他的怒氣。
「杜環現在被你害得生不如死,你又趁著自爆內幕賺了大把的鈔票,這樣也算公平了。」
「誰說我賺……」
說到這裡,肯恩警覺性的住口,他發現自己差點就說溜了嘴。
「別騙人了!」趙君吟逼他, 「一般報社或雜誌絕不可能給你足以買輛跑車的酬勞,你不覺得這輛新車太過耀眼嗎?」
順著她十成把握的眼光,肯恩瞄向巷口的新車,他這才後悔自己太快花那筆意外之財了。
「默認了?對於你這種無恥之徒,光說不練是沒有用的,但是你未免也太笨了些,難道你不知道我和杜環都是有錢人嗎?如果以杜環的未來作為衡量,說不定你直接找我們可以得到十倍的報酬,何必賺這區區的小錢呢?」
趙君吟眼見激將法不成,改採誘之以利的戰術。
「一千萬不是一筆小錢。」肯恩還是忍不注反駁了一句,「你別以為家裡有錢便可以仗勢欺人,要是我真向你索取一億,你和杜環也未必拿得出來!」
「一千萬?誰給的?」她不是訝異於數字,而是誰會為了打擊他們而寧願不惜成本?
「你不必逼我,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若非重利當頭,我也不會這麼做,我沒這麼無恥。」
他似乎也有壓力,接下來他什麼也不肯說,臨走前只有敝的拋下一句, 「杜環對我沒有感情,我是知道的,但是今天我才明白,愛一個人需要狠大的勇氣,你做得比我好,而且好得多。」
趙君吟默然,他認輸的表情讓她無語。
「告訴杜環,我不會再出現了,因為你的一席話,我會離開台灣,重新想想自己要什麼,請你順便告訴他,』我對不起他,不過不會有下一次,因為這些錢對我而言已經夠了,我毋需再出賣任何人,這就算是我對他的惟一承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