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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段小樓

  「你有事瞞著我?」

  「你想太多了,沒什麼事需要隱瞞你。」她別過頭,不與他凌厲的雙眸正面交鋒。

  「那你到保生大帝廟前,跪在雨中,是在祈望些什麼?」從這些言行舉止中,不難發現出特異之處。

  「我是……」該死,這對嘴巴守不住秘密的爺孫倆,真是不能放心地交代他們任何事情。

  「是不是夏老爺子沒有將我身上的餘毒,全部除去?」他自己猜測,從週遭一些不尋常的事串連,不難找出答案。

  「怎麼會……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毒,別老是這樣胡思亂想,有多餘的時間去想想怎麼幫宗千鶴踢掉苗疆五毒那五個麻煩,其餘的你就別想太多了。」為了怕他知道真相,會影響到體內的自我調養,元梅說什麼也不能讓他知道。

  杜乘風沒有馬上回應她這句話,過了一會,才淡淡說道:「梅兒,你騙我!」

  「騙?我……我幹什麼騙你?」

  「梅兒,你說謊時習慣不由自主地互咬嘴唇,瞧你,又咬了。」

  元梅怔楞了一下,馬上將牙與唇分了開來,她太清楚杜乘風是個善於觀察的精明人,要在他跟前變花樣,除非有過人的演技,否則,通常是只有穿幫的份。

  「梅兒,你就老實說了吧!你不會無緣無故做這些舉動的,如果你不告訴我,就算我痊癒了,我也不會開心,要是你告訴了我,即使我這條命真的保不住,我也死得其所。」這次他可緊緊抓著不放,除非她說實話,否則,他不打算讓她離開他的懷抱。

  這個男人把她抓得好緊好緊,讓她想要逃離他半步也不行。

  「你要死要活都不關我的事,為什麼非要逼我說不可,我要說不說由我自己作主,你哪來的權利非逼迫我不行。」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朝著綿密如織的雨中跑去。

  這要叫她怎麼說得出口,她怎好將這麼殘酷的事實說出來,她辦不到啊!

  這一跑才跑沒幾步路,便被杜乘風緊緊抓住,元梅不停掙扎,直到發現到對方的手慢慢從自己的身軀松落,瞼色也開始慘白情況下,她才赫然發現,大事不妙了。

  「我……我的腹部……」像是千萬隻蟲在啃蝕著他的經絡骨骸,讓杜乘風幾乎是痛到跪在地上;

  「你怎麼了,你……你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啊!」元梅蹲在他身邊,驚慌失措地拉著他的手,她真希望是杜乘風在戲弄她,也不要是真的。

  「梅……梅兒,我的心臟……」緊接著,他的手從腹部栘轉到心臟,這更加讓元梅嚇得臉色蒼白,這毒液不會蔓延得這麼快吧,一下子就到了心臟。

  她不停在細雨中狂喊著,在這時候,突然間,不遠處的地方,出現一長條的車隊,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傳進元梅的耳裡,

  她使盡全身最後的氣力,奮不顧身朝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揮手,不停地叫嚷著,「停車,求求你們停一下車!」

  當她發現到坐在第一輛馬車前頭的那對夫妻時,臉上不自主地洋溢出欣慰的笑容。

  「探……探蘭!」

  她朝著探蘭笑了笑後,突然一陣暈眩,接著便整個人不支倒地,靜靜地躺在雨泊當中。

  第十章

  沒想到,才剛一來到昆明,就讓探蘭進入神經緊繃的狀態。

  她一次要面對兩個重要的人,一個是親姊姊,一個是將來有九成可能,入主陸家,娶她大姊的親姊夫。

  當元梅突然在細雨中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可說是震驚極了,但現實狀況容不得她去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直到回到夏逢春的長生藥鋪,才稍稍瞭解一下大致上的情況。

  面對兩人目前的情形,姊姊的風寒基本上是還算能輕易掌控得住,倒是杜大哥,恐怕就比較棘手些。

  在太平城副城主邵威還未將她請他代為尋找的解藥拿來之前,她也只能暫時地以銀針來封住連接心臟的幾條重要動靜脈,只是這個方法夏逢春也用過了,在緩不濟急的情形下,能幫忙杜乘風脫困的力量有限。

  「探蘭,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陪同前來的夫婿夏侯虎,拿著毛巾,輕輕為愛妻的額上拭去汗水。

  「我不累,你替我到隔壁看看,我大姊的燒是否已經退下來了。」在隔壁房約,是夏逢春正在替大姊降退高燒。

  「探蘭,我一刻鐘前才去看過,夏老爺子說大姊的高燒不礙事,現在病情已經在掌控當中了。」面對愛妻因過度緊張而嚴重健忘,讓夏侯虎心裡頭頗不是滋味。

  這兩個人也真是的,相互愛著對方,卻又要相互折磨對方,搞到後來兩人都出了狀況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這才甘心,

  眼看著幾處穴位上的銀針,因快要鎮壓不信強毒而不停抖動,這使得探蘭憂心忡忡,生怕杜乘風大限將至,難以渡過這個關卡。

  面對這種瑤族古老的劇毒,探蘭曾在毒經上看過這樣的記載,這是屬於一種叫做金銀血蠍的蠍子,在治療上不是太過困難,只要找得出根本之道,不需要獨門解藥,也能破解其道,由於夏逢春並未在這種古老的毒經上多做鑽研,也難怪他會束手無策,只能以銀針封穴及清肝解毒的藥材,來暫時壓住毒性的擴散。

  「城主夫人,城主夫人,我找到了,我找到你所要找的東西了!」

  門外,邵威像是高中狀元似的,開心地從外頭叫到裡頭,他手中抓著一隻全身火紅色的小毒蛙,一路狂奔了進來。

  「太好了,是不是我跟你說的,那種色彩鮮艷,尖頭細長型的?」探蘭心情為之大喜,小心翼翼地從邵威手中,將毒蛙給接了過來。

  看到探蘭抓毒蛙的動作,實在是讓夏侯虎整個頭皮都發麻,只怕萬一不慎讓毒汁滲進她的皮膚,他可是會抓狂的。

  「我就是照你的吩咐,到附近蓄滿雨水的小池塘邊去找,還真的讓我找到這麼一隻。」邵威喜不自勝,如果真是讓他找對了,那必定是第一大功臣了。

  探蘭小心翼翼地接過毒蛙,她拿起干布,將毒蛙包在掌心之中,只露出一顆小小的頭顱,接著再拿起一把小刀,用火烤十來下後,再輕輕地在它的雙眼後方,劃出一道極小的口子。

  就在劃開那一道口子的同時,粘稠的黑色汁液便順著蛙身流了下來,探蘭將刀子斜擺著,以便讓那些汁液,慢慢地往刀面方向流了過去。

  「夫君,請替我將杜大哥的身子扶正,並且將他的頭輕輕地壓住。」她拿著盛放毒蛙血的刀面,慢慢地朝杜乘風頸後挪去。

  她先在杜乘風原先被毒針傷及的頸部上,用刀子割開一個小口,然後再以刀面隔熱加溫毒蛙血,等到毒蛙血稍稍發出滋滋聲,並產生些熱度後,便馬上住傷口塗抹過去。

  這毒蛙血一觸及到杜乘風的傷口上,立即起了極大的變化。

  那些黑血像是被什麼強大的力量吸走似的,全部滲進了傷口當中。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杜乘風全身突然開始發熱,豆大的汗珠從他全身所有的毛細孔內冒了出來,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那些汗珠幾乎呈現褐黃色,好比在大雨中被沖刷過後的爛泥巴一樣濃濁。

  這樣奇待的現象,讓一旁的夏侯虎一張嘴半開著,他不禁佩服起自己的愛妻,連這樣奇特的醫術,都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時,位於隔壁的夏逢春也剛好定了過來,他親眼目睹這一幕後,也下得下甘拜下風,對於探蘭出神入化的醫術,佩服得五體投地。

  「蘭姑娘,究竟這是什麼樣的蠍毒?」夏逢春技不如人,自是虛心請教。

  「這金銀血蠍在毒經裡頭的毒物排行上,排名十九,它不會馬上置人於死地,但若是在七天至十天內,沒有獨門解藥的話,即使再怎麼下針,阻止毒性蔓延,一樣會藥石罔效。」

  「那蘭姑娘又怎麼會知道,要用這種色彩鮮艷的毒蛙來醫治呢?」夏逢春捋了捋長鬚,仔細聆聽著。

  「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這種劇毒應該是居住在貴州東南一帶,瑤族人常用的一種蠍毒,他們將這種金銀血蠍抓來,用火燒烤再萃取裡頭毒素,做為打獵之用,而這種蠍毒裡頭的含有強酸,只要找到有強鹼毒素的任何一種毒物中和,便能達到治癒的療效。」探蘭拿起毒蛙屍身解釋,「這種色彩越鮮艷的毒蛙,其體內鹼性的純度越強,若能被傷口完全吸收,那表示其中和反應,越能達到它最大的功效。」

  「今日聽蘭姑娘一席話,可真使老朽獲益匪淺啊!」他自歎馬齒徒長,一把年紀了,竟然學識還不如一名少婦來得豐富。

  「夏老爺子快別這麼說,只不過探蘭運氣好,有貴人相肋,送了本毒經,才能讓我有這方面的知識。」她頓了會,立即便回過神,問道:「對了,我大姊怎麼了,她沒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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