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兄您這話言重了,當初陸姑娘來找本王時,本王也是婉拒再三,一直到最後,竟以嫁給本王來做為酬償,當時,本王也知道,陸姑娘是杜兄等了三年的紅粉佳人,哪能夠貿然答應,但後來又想了想,不如趁此機會考驗考驗兩位對感情的忠誠度,嘿嘿,果不其然,真可說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呀!」為了要扭轉在杜乘風面前的形象,宗千鶴死掰活掰,就是非得掰出個忠肝義膽的理由來。
「照大王這麼說,你對我的梅兒是一點狎念都沒有了?」他嘴角抽著笑,暗罵著這只見風轉舵的老狐狸。
那句「梅兒」可是喚得親暱見骨,宗千鶴再怎麼不長眼,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說出半句拂逆杜乘風的話。
況且,他現在是一個頭五個大,不靠杜乘風來幫忙,哪能擺平得了那五隻母老虎。
「杜兄,陸姑娘這朵花是哪位主人的,隨便問個三歲小孩都知道,你還需要這樣挖苦我嗎?」有求於人,他不得不把姿態放低些。
「唉,話雖如此,不過有好幾十家批發商的布料,都快把我進園的倉庫,堆得跟座山一樣了,你說說,我該怎麼處理那些被退回來的布啊?」他搖著頭,滿臉寫著無奈。
「這好辦,我馬上交代下去,要他們以原來價格的兩倍再買回來,而且合約依舊生效,要是杜兄覺得還需要延長合作關係,合約的內容您來訂,本王絕對沒有異議。」要不是情勢突然逆轉,宗千鶴也許還有一點點狗膽敢跟杜乘風爭,但現在五毒出現,他寡不敵眾啊!
杜乘風沉思了會,狹長的眼一瞇,俊美的瞼上堆滿著旗開得勝的笑。
「好,有大王這句話,杜某就記下了,不過……關於這筆生意的始末,還務請大王您守口如瓶,我不希望讓梅兒知道,咱們已經私下達成和解,這點,您可以接受嗎?」
「這當然可以了,不過本王也有些小小的要求……」宗千鶴非省油燈,會這麼海派豪爽答應杜乘風的任何要求,不是沒他的道理的。
「關於五毒的事?」
「杜兄英明啊,本王話都還沒說,你就看出本王的心意了。」
「你要杜某怎麼幫你?」江湖道義,他多少還是得要顧全些。
「只要能將這五位惡婆娘趕出苗疆,本王就大恩不慚言謝了。」宗先鶴涎著笑,眼巴巴地望著杜乘風,只要他答應,憑他的本事,沒有辦不到的。
「苗疆五毒之所以稱之為苗疆五毒,便是以苗疆為根地,你要我想辦法將五毒趕出苗疆,不就是要我刨了她們的根,這談何容易?」杜乘風知道五毒絕非泛泛之輩,否則不會連苗王都對她們忌憚三分。
「你如果不幫本王這個忙,本王未來的命運多舛,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宗千鶴急得滿臉汗水,想當初他就不該去招惹這五個女人,會淪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當我在不好過時,你又何嘗想到我?」
這話說得宗千鶴滿臉通紅,汗顏不已。
「要不這樣吧,你替本王趕走苗疆五毒,本王替你撮合你和陸姑娘……」他想出個能讓杜乘風動心的條件。
「呵,陸元侮本來就是我杜乘風所有,還需要你來撮合嗎?」他輕描淡寫回應著,看在宗千鶴的眼裡,整個人便呆傻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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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苗疆,霪雨綿綿,到處都是充滿悶熱的濕氣。
有時在午後時分,還會莫名來個雷電交加的西北雨,總之,已有好幾天都是這樣大雨小雨不斷,終日牛毛細雨,下得人懶葉垂,了無生氣,
由於綿密的雨勢使得山路變得泥濘險惡,龍蟠城通往外界的道路,大多都被阻斷下來,使得元梅真的想要離開,也寸步難行。
加上一想到宗千鶴臨時陣前倒戈,擺她一道,讓她顏面盡失,不免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沒有因一時的賭氣而嫁給宗千鶴,憂的是杜乘風鐵定又抓到這個把柄,認定她非他不嫁,以後還是得繼續看他趾高氣揚的態度……
如此下去,肯定是沒完沒了的了。
她不想嫁給別人,卻又不想這麼容易回到他身邊,他總是以一種勝券在握、誓在必得的態度來面對她,那種算準她這輩子非他不嫁的嘴臉,她怎麼看就是嚥不下這口氣,總想在某個情況下,扳回一點顏面,這樣她心裡的那座秤子,多少也會平衡些。
只是,上天似乎老眷顧著他,這點讓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就此甘心屈服。
望著窗外細雨霏霏,她真不知道老天爺這場雨,究竟要下到什麼時候。
老待在這個她丟盡臉的地方,她簡直快要待不住了……
眼看著天一放晴,杜乘風就準備帶她回蘇州,到時她若是沒辦法補足兩位長老及三位妹妹損失的三百萬兩銀子,她的臉恐怕就要丟大了……
她總得要在這時候,想想該有什麼法子,能很快籌到這筆錢再說。
最壞的結果,想必是杜乘風最後拿錢出來替她擺平,或是吸收這些損失來當做呆帳,但她要靠她自己,絕不假杜乘風的手。
在小房間裡來回踱步,不停地想,想著想著,她突然想到,這苗疆通往外頭的聯外道路,阻斷的是向東行的道路,至於往西,好像還有幾條路可通,她記得在雲南有位富有敵國的藥材商,專售精緻調配過的宮廷壯陽春藥,及方士術士所提煉的長壽不老丹,行銷到各地,其暴利可說是令人看了不禁眼紅,特別是賣給朝廷官員,那價錢更是任由他來哄抬,要說他日進斗金,可是一點也不為過。
當時,熟悉藥材交易的探蘭,曾以余園主人的身份,前去洽談代理事直,看看能否以余園的知名度,讓這些壯陽藥在余園的各分部設點,好趕從中賺取豐厚利潤。
誰知道探蘭卻是帶著滿臉驚慌地跑回來,直說這利益雖然誘人,但這位名叫陶深的藥材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老色鬼,筵席間不停用著挑逗性的話語,要她留夜一宿,還不時窺視她胸前那塊雪嫩之處,讓她感到噁心反胃,飯還吃不到一半,就匆匆離去。
誰知道要離去前,那陶深還不死心,慎重其事地提醒探蘭,只要她想通了,永遠都可以再回來找他,而且他還許下三個月讓她淨賺五百萬兩的承諾,只是當時探蘭滿腦子都只有他下流齷齪的嘴臉,一點也沒將那話放在心上,而這句話,元梅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這富貴險中求,能三個月就淨賺五百萬兩的話,她就能很快將長老及妹妹們的虧損補足,而她這做大姊的,尊嚴也才能保得住,至於陶深那老色鬼,到時她恐怕得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了。
一想到找出解決之道,她就不再那樣沮喪,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個丫鬟,買通她帶她出城,如此一來,她就能拿這筆生意,在杜乘風面前意氣風發,一吐心中不平之鳴了……
元梅迫不及待從月牙凳上站起,急得想先找個丫鬟過來,誰知,甫一回頭,便被一堵肉牆給擋了住,那厚實的胸膛直接貼在臉上,還傳透出些許的餘溫。
「看你這麼高興,是急著去找我嗎?」杜乘風後頭跟著一位叫燕兒的丫鬟,那丫鬟手上端著一個盅碗,碗邊還冒著一沿水氣。「擱著吧,出去時把門帶上。」
燕兒走到桌前,將漆盤連同盅碗放妥時,眼角卻不經意發現,元梅在對她擠擠眉,眨著眼。
「梅……梅姑娘,有事嗎?」燕兒客氣地問了一聲。
「嗯……等會能否替我拿床新的棉被,這幾天天氣變冷了,夜裡頭總感到有些寒冷。」她想趁她等會來的時候,跟她詢問出城一事、
「喔……這沒問題,我等會就拿來。」燕兒有些納悶,這幾天天氣不挺悶熱的,會很冷嗎?
只見燕兒一離開,杜乘風便笑笑說道:「看來你夜裡睡得不怎麼安穩。」
「安不安穩是我自己的事,你還是去好好陪你那哥兒們宗千鶴,看他能不能帶你去哪裡找標緻的苗族姑娘,讓你開開葷,嘗點不一樣口味的。」她極盡嘲諷,將他與宗千鶴這兩人,看成臭味相投的共同體。
「梅兒,你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他跨開兩步,直逼她的視線。「這一點你在三年多前就知道的,我只要你,而且只要你一天不答應點頭嫁我,我就跟你糾纏一輩子,看有誰敢來搶這個缺。」
「你對我極盡欺負、用計,還不停想辦法讓我在眾人面前丟臉、出醜,這就是你愛我的表現?」見鬼了,簡直是一派胡言。
「只要你不再成天想著如何跟我作對,嫁給我之後,好好做你相夫教子的責任,你就不會過得這麼辛苦,爭了那麼多年,你到底要爭出個什麼,你才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