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跟什麼嘛!那我欣賞李連傑的矯健身手、張學友渾厚富感情的歌聲,那他是不是也要找他們來比比?無聊!」嘴巴上這麼說,心裡卻多份懊惱。
「你的意思是鄧偉傑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像偶像明星一般?」任筱薇問她,眼睛卻瞟向低頭不語的蕭宛清。
「差不多啦。」她隨口回說,省得任筱薇又問個不停,不過她還是問了。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朋友中有人愛上了鄧偉傑,你會不會生氣?」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問這個!」看著場上來來往往的人,貝妤芩緊張得只嫌任筱薇擋住視線。
「說吧,你快告訴我啊。」
「答案是:我沒意見!」她白她一眼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嗎?我又不是他女朋友,哪管得著誰要愛他、他要愛誰!如果我的朋友和他互有好感,那麼我會祝福他們,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既然如此,你早說嘛,省得有人基於朋友道義,痛苦不堪。」她吁口氣道,如釋重負的看著蕭宛清,只見她那原本深鎖的眉頭也豁然開朗。
「有什麼好說的,這種事本來就是這樣,還需要說什麼。」
「那是你的看法,可是有的人就不這麼想,那牛角尖可鑽得深了。」她笑著推了推蕭宛清,對她做個羞羞臉的表情。
「你又在胡說什麼了!」貝妤芩道,因為她一點也聽不懂,不過她這會兒沒空追究,心早飛到球場上。
果然,華雲翔確是針對鄧偉傑而來,兩人較勁得厲害。只是她原以為面對曾是國手的鄧偉傑,華雲翔大概只有自討沒趣的份,讓她捏了把冷汗,想不到他倒是深藏不露,即使她不懂得籃球,仍可以明顯感受他帶給鄧偉傑的壓力,否則,鄧偉傑也不會才打不到十分鐘的球,已經喘得像頭牛似的,而他──那個華雲翔,他到底是不是個人啊?別人喘得汗水斗大的流,他卻只是做幾個深呼吸就解決,並且步步逼人的讓鄧偉傑疲於奔命。聽著耳邊傳來陣陣加油聲,看來兩人的支持者也使盡渾身解數在場外較勁。
本來,她該毫不考慮的幫鄧偉傑加油的,但看著他們倆,她竟感到迷惑。連她自己都摸不清她究竟希望誰贏得這比賽。上帝啊,就讓他們倆平手吧。因為不管誰贏誰輸,她猜華雲翔都有話說。而她,心中根深柢固的對鄧偉傑的欣賞,自然希望他戰無不克:但她雖然氣華雲翔總愛惹她,卻也不希望他輸,即使這只是個單純的友誼賽。兩難之下,她只好學著當一隻鴕鳥,把頭深深埋進臂彎裡,什麼都不看也不去想,直到比賽結束。
突然一陣狂叫聲,讓貝妤芩神經為之緊繃,緊接著哨音響起,宣告結束這場比賽。她抬起頭來睜開條眼縫瞧著,就見他們倆身邊都圍了群人,誰贏了呢?
「妤芩,你看見了嗎?華雲翔最後那個三分球,簡直太神奇了,那麼遠的距離他竟然能夠一投中的,老天!連我這個不崇拜偶像的人都要忍不住開始崇拜他!」任筱薇主動幫她報告戰果。
他贏了!貝妤芩覺得心裡放下顆石頭的竟有絲笑意。
「他啊……本來就是怪人一個。」她道。
「你對他倒是挺瞭解的嘛。」任筱薇朝貝妤芩擠眉弄眼的笑說,就知道他們倆之間一定有非比尋常的關係。
「少胡說了,你看他那樣子,不是怪人是什麼。」她沒理會她的挖苦。
「好了,我們快過去吧。」拉起貝妤芩和蕭宛清的手,準備拖向球場。
「你這是做什麼?」兩人不約而同納悶問。
「這還用說嗎?你們以為場上那兩個互不相讓的男人是拼給誰看?還不是為了在你們倆面前表現嗎!所以不管誰輸誰贏,看在他們這份用心上,去鼓勵鼓勵他們也是應該的。」任筱薇嘻嘻笑道。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跟他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我……」貝妤芩嘴硬道,自知那變幻莫測的華雲翔,早讓她一顆心都亂了。
任筱薇才不管她的推拖之詞,到了場邊,把蕭宛清往鄧偉傑身邊一推,見他含笑的往她身邊一站,她則像是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的媒婆,完成大事的兩手一拍回到貝妤芩身邊。
「他們……」貝妤芩若有所思的問。
「這就是我剛才問你那問題的原因,那個鄧偉傑從一個月前就開始猛烈追求宛清,可是她雖對他也有好感,不過考慮到你也喜歡他,所以一直不敢接受,即使我告訴她,你早有一個華雲翔,可她就是不信,要不是你親口說出那些話,我想,她會認命的默默退出。只是天曉得,她這一退出,不知成全了誰。」
「是嗎?」她道,這結果大出她意料,愣愣地看著他們。
「好啦,你別吃著碗裡眼睛還看著鍋裡,你的「他」在那邊。」她催著她道,眼尖的早注意到那個華雲翔眼神不曉得來回掃過幾次了。
「我像是那種人嗎?什麼他不他!胡扯!」她臉龐不知何時染上陣陣紅暈。
「真是如此?你敢說你們倆一點親密關係也沒有?」
「哪……哪有!」想到之前的熱吻,她頭垂得更低。
「好啊,都這地步了你還要否認!還當我是你朋友嗎?」任筱薇瞪她道,看她急著解釋、越描越黑的模樣實在好玩。不過,她可沒敢捉弄她太久,因為,她的他──華雲翔,可不比鄧偉傑那麼好性情。別看他滿腹墨水就以為此人文質彬彬,她敢打賭,要是有人膽敢欺負貝妤芩,管他是王公貴族官宦巨賈,那個人都絕對會被他修理得很慘,當然也包括她──貝妤芩的好朋友在內。
硬把貝妤芩拖向華雲翔,雖然欺負貝妤芩的下場會很慘,但同樣的,幫她忙的人也會得到同樣程度的厚待,因此她這個現成的媒婆……任筱薇竊喜著,華雲翔會怎麼回報她的極力撮合呢?一頓大餐當然是免不了,而如果,他們不嫌她礙事的話,將來兩個人蜜月旅行時,她也能配合著假裝自己是件不多話的「行李」,讓他們順便帶出國去玩玩……關於這點,她倒是挺樂意的。
只是她的一場美夢在半路殺出個羅翎後,眨眼已破滅近半。
別人──當然是指那些同樣「心懷不軌」的人,頂多只是遞上毛巾讓華雲翔擦擦汗,送上飲料給他解解渴,偏她,厚臉皮到簡直就是以「妻子」自居的態度,掏出手帕就往他額頭擦去,飲料更是湊到他嘴邊的侍候周到,也難怪貝妤芩見了轉身就走,即便是她這個外人,看了都嗯心得想吐。
在羅翎這個強敵示威下,幾乎所有人都打了退堂鼓,華雲翔身邊也終於清出一塊空間。
任筱薇為貝妤芩抱不平的趨向前去,她可不是溫順的貝妤芩,哪嚥得下這口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總不會又轉移目標吧?」她衝著華雲翔問道。
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從他擔任他們的老師起,她就覺得他看貝妤芩的眼神是那麼的深情,但現在怎又會對羅翎的「好意」來者不拒?難道他不知道何謂「名草有主」?雖說女人要謹守「婦道」,但男人可也有其「男規」得顧,朝三暮四的只會教人不恥。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華雲翔還沒開口,羅翎就搶著當他擋箭牌的斥喝。
「閉嘴!你這個狐狸精,我沒跟你講話!」她不認輸的頂回去。要和她比嗓門,她任筱薇還沒輸過人呢。
眼看兩個女人間就要激起場大戰,華雲翔終於收回緊隨貝妤芩而去的眼神,有了開口的心情。
「她只是基於師生情誼表示好意,沒別的意思。」
「少來了,只是師生情誼會如此親匿?現在可好,你和妤芩之間大概就這麼吹了!」她抱胸道,現在不僅做人家蜜月旅行的電燈泡的計畫岌岌可危,恐怕連頓大餐也沒下文了。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一點小動作就受不了,更何況連八字都沒一撇,你這麼興師問罪,不覺得莫名其妙嗎?」羅翎冷言冷語的嘲笑道。
「好!算我多事,不過我先提醒你,如果你對別的女人的示好來者不拒的話,可別以為妤芩只是會吃吃醋而已,想知道她會怎麼樣嗎?」她嚇他的問。
「說說看。」華雲翔道,想到自己剛才因為不想讓羅翎難看而未拒絕她的好意,這一時的不忍究竟是對是錯……
看著這個貝妤芩口中所形容的莫測高深的華雲翔毫不擔心的模樣,任筱薇實在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無奈道:「基本上妤芩可以稱得上是個懶人、笨蛋,懶得跟人家爭,也笨得不懂得爭取,因此太熱門的東西,就算她很喜歡,她也情願在一旁靜靜欣賞,就像她對鄧偉傑一樣的狀況。所以如果讓她認定得要花工夫才能得到,告訴你,即使那東西原本就屬於她,她的反應大概還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