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不行呀!」阿明節節後退,腳都軟了。
「那你來?」他叫另外一個小弟。
只見他臉色發白,全身顫抖著猛搖手,「老大,我腿軟了。」
「還不動手?」何雅珍喝了一聲。
老大嚥了嚥口水,壯大膽子向前,看海潮那雙眼睛直瞪著他,讓他毛骨悚然的,他
略帶抱歉的說:「不要恨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到了閻羅殿可不要告我。」繩子纏繞
在她的脖子上,海潮也有了準備,她手上的繩索也掙開了,趁著他蹲下用繩子勒緊她脖
子的那一刻,她立刻出其不意的推開他,然後往門口跑去。雖然成功的機會不大,但她
也不能任自己坐以待斃,稱那女人的心。
可是不等海潮行動時,木屋的門被推了開,突然闖進了一號人物,她大叫:「等一
下!」
第十章
闖進來的是一名女子,她的輪廓和海潮有些神似,柳眉鳳眼,卻有個海潮沒有的女
強人氣質,不過此刻她像個洩氣的皮球,眼中有著難掩的傷痛。
老大驚惶失措了起來,沒想到荒郊野外竟然有人會找上這,他眼中飽含著殺意,「
你是誰?」剛剛那一幕被她看到了,她是唯一的證人,她也不能活,要是她活下來必定
會帶給他麻煩。
「水沁。」何雅珍臉色發白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女子,她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被
女兒給發現了。
「媽。」水沁叫了一聲,她臉上有著哀痛,她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做這種事。
「你都聽到了?」何雅珍顫巍巍的問道。
水沁眼瞼低垂,小聲的說:「是的。」
何稚珍身體搖搖欲墜,「你聽到多少?」
水沁於心不忍,但她還是老實的回答道:「我剛剛在屋外全都聽到了。」
「是嗎?」何雅珍臉色更顯得慘白。
「媽,為什麼?為什麼?」水沁不停的問著母親,在心中那個完美母親的幻影破碎
了。
這兩個月以來她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其實在水涵失蹤時,母親每晚作水涵向母親
索命的惡夢把她驚醒時,她就開始產生懷疑了,種種跡象顯示水涵的失蹤和母親有關,
可是她始終還是害怕不敢面對,怕面對的是一件不堪的事實。
「水沁,你聽我說……」何雅珍看女兒的情緒激動,忙著解釋。
「我不想聽!」她尖叫。她怎能相信「那個自小疼愛她的母親竟是個殺人兇手?
水沁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所有的話她都聽不進去。
海潮把她們母女之間的對話聽進耳,這時才知道眼前這名女子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姊
。
「水沁!」何雅珍此時也六神無主,她怎麼想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局面,她不知道該
怎麼解釋才好?即使再怎麼解釋也改不了她殺人的事實。
水沁逐漸平靜了下來,「媽,不要一錯再錯了,快把水涵放開吧。」
「為什麼?」何雅珍不懂為什麼連女兒也要和她作對?她滿臉的憎恨。
水沁看那張以往慈祥的臉孔變得扭曲變形像個魔鬼一樣,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臉孔
。
「她搶了你的父親,就是因為她所以你父親才要拋棄我們母女倆,難道你不恨嗎?
」
「若我說我沒恨過那是騙人的,但是我已經釋懷了。媽,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水沁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辦不到,我恨她們母女,如果沒有她們你爸爸也不會變心,他一定會愛我們母
女的。可是他臨終之前,口裡念的、心裡想的都是那個狐狸精,我不甘心,難道二十多
年的夫妻情感他都沒把我放在心上,他唯一在意的也只有跟那賤女人所生下的雜種而已
。」何雅珍哭喊著,二十幾年來的不公平她全部都發洩了出來。
「媽,再怎麼說水涵是我的妹妹,求你放過水涵吧。」水沁知道母親心裡的不平衡
,可是她不能讓上一輩的恩怨連累到無辜的妹妹。
「她不是你妹妹,她是野種、她是那個賤女人所生的女兒。」何雅珍歇斯底里的叫
道。
「可是她和我一樣,流著一半爸爸的血液。」水沁充滿了哀傷的望著母親,淡淡的
說道。
水沁說中了何雅珍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實,她和水涵是姊妹,就算身體流著一半不同
的血液,但是另外一半卻流著難以割捨的手足之情。
「喂!你們到底要討論到什麼時候?要動手的話就快動手。」老大不耐煩的道。
拖拖拉拉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他希望趕快解決這一件事。
何雅珍猶豫著,看著女兒帶著懇求的表情,她遲遲不敢下令動手。
「喂……你們……」老大話才說到一半,突然門砰的一聲被踹了開,從外面衝進來
一大堆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手上的槍同時指著他們的腦袋,老大和身旁兩個小弟看了
嚇軟了腿。這是怎麼回事?
何雅珍也錯愕萬分,看著那些黑衣男子她也慌了,水沁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
現場一片混亂,一大堆人拿著槍指著他們,水沁的心不禁涼了一截。
海潮則認得這些人,所以她並沒有感到特別的驚訝。這些不是閻大哥的手下嗎?
是閻大哥來救她了?她心情雀躍萬分,她就知道閻大哥一定會來救她。
「海潮!」閻煞一進門就忙著尋找海潮的身影,對現場的其他人視而不見。
閻煞之所以會知道海潮被綁架的藏身地點是聽了顏晴的建議監控何雅珍,卻發覺她
的女兒也跟蹤在她後面,當水沁闖進去時他們保持安靜的等待一段時間才闖進屋內。海
潮一看到閻煞眼睛發亮,敞開雙臂撲向閻煞的懷裡。
老大和兩個小弟眼睛看了直發愣,她不是雙手被綁著嗎?他們到現在才發覺到繩子
早已被她給掙脫開了。
閻煞緊緊抱著她,確定懷中的重量感不是幻影,原先吊在半空中的心才降了下來,
他緊緊抱過之後抬頭一看,看到所有人都帶著興趣昂然的眼神看著他們,閻煞這才把海
潮推開,不悅的道:「有什麼好看的!」
所有人都聰明的把頭給撇了過去,閻煞走到那小癟三的面前,微笑道:「你們好大
的膽子,敢綁架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海潮臉紅了,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你……你……到底是誰?」老大被閻煞強大的氣勢給壓垮了,他看得出來眼前這
男人並不像他們這一般的小人物。
「你憑什麼資格知道?」閻煞睥睨的斜視。
「我好歹也是地方上的老大,任何人也要讓我三分。」老大依然喜歡逞英雄。
閻煞陰沉沉的笑了,「既然你喜歡當老大,我就讓你進警察局當老太好了。」
老大聽到警察局,當場嚇軟腳,閻煞輕哼道:「沒用的傢伙!」聽到警察局就腳軟
了,果然只是個小貨色。
他轉向何雅珍,何雅珍畏懼這一身上帶著威脅性的男子,她帶著防備的問:「你要
幹麼?」
閻煞關沒有理會她的問題,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就是綁架海潮的主謀者?」
她在他銳利的眼光逼迫之下氣勢軟了下來,「沒錯!」她囁嚅道,頭一次感到深切
的不安。
閻煞轉過頭對著隨後進入的雲樊說:「連同她一起送到警察局去吧。」
「不要!」海潮和水沁同時異口同聲的說。
「閻大哥,不要送她到警察局好嗎?」海潮懇求他。
何雅珍當看到海潮也替她求情時,訝異的抬起頭來看著海潮,一臉的不可置信。
「為什麼?」閻煞皺眉,「她要置你於死地,為什麼還要放過她?」
「因為我能體會她的心情,」海潮直視著何雅珍,「其實你是希望我父親能回頭看
看你,要不是我父親對你的疏忽,你也不會對我產生怨恨,其實你也是希望能被愛的女
人。」
何雅珍倔強的撇過頭去,嘴硬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這不是同情,」海潮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何雅珍輕顫著,「我是代我母親向
你道歉,是我母親帶給你痛苦。」
「我不需要你這樣對我,」何雅珍對她吼道,「你別忘了,是我害死你母親的,用
我這雙手殺了她。」何雅珍舉著雙手說。
海潮顯得平靜,「可是這二十多年來你也受到了報應,你丈夫對我母親至死都唸唸
不忘,你也不是很可憐嗎?」換一個角度去想,其實在之中她數最悲哀,至少在母親死
前還有個人深深愛著母親,至死都不忘記母親,而她卻沒辦法獲得她丈夫的愛。
「我恨你?為什麼就這樣輕易的原諒我,我情願你恨我。」
「我知道,可是我不恨你。我不想恨那些陳年往事,人都死了恨你有什麼用呢?
閻大哥,咱們走吧。」
閻煞擁著她,當他們要步出屋外時,何雅珍突然出聲。
「你和水沁永遠都是姊妹吧?」
這句話代表她已經承認自己嘍?海潮回過頭來嫣然一笑,「是的。」
水沁向海潮點點頭,「妹妹,謝謝你!」謝謝她不計從前母親對她做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