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歎什麼氣啊?」一會,她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因為為要離開台灣了,捨不得你可愛的妹妹我呀?」
「嘿,嘿——」她哪敢說實話啊?「你姐夫又在叫我了。」
她以最快的走路速度逃離這個極度自戀的女人。
羅佩青愉悅地注視羅宛齡逃難似的背影,永青、智雅一群人來到她身旁,與她一同觀看廣場上那對恩愛的小兩口。
「真不敢相信,眼前那位男士竟然會是我們溫文有禮的姐夫。」永青瞪大雙眼,訝異不已。
「是啊。」嚴孟寒在智雅心中的完美形象,瞬間破滅。
「是不是有什麼天大的事要發生……」
「才會讓姐夫這麼不顧形象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聲喊叫?」永青有默契地與淑美玩接力遊戲。
「沒錯。今天是姐夫和宛齡訂婚的大喜之日。」羅佩青獻寶似的,說著眾好友都不知道的第一手內幕消息。「你們說,姐夫能不高興嗎?」
「什麼?」小秋的嘴巴張得都可以吞下一整顆茶葉蛋了。
「不會吧——」淑梅震驚得完全忘了應有的表情。
「他們今天訂婚?!」永青簡直不敢相信。「宛齡怎麼沒跟我說?」虧她這個青梅竹馬還夠義氣地陪她重讀一年。
「天啊!我不但幻想破滅,而且還失戀!」智雅傷心欲絕地捧著她那顆破碎不堪的「少女純潔之心」,「誰來告訴我這是假的?」
「是真的。」
「你花癡啊!」
「你以為自己是林黛玉啊!」
四、五個大女孩邊罵,邊用彎曲的右手食指關節由下往上,用力地輪流敲上智雅的後腦袋。」
智雅痛苦地撫著自己慘遭蹂躪的地方哀叫:「你們不會小力一點嗎?很痛耶。」
「不會啊。」她們哪會痛?
「羅佩青,你再不快點,我們就不等你。」羅宛齡不耐煩地在廣場上喊著。無所謂,反正她本來就毫無形象可言。
「來了!」
羅佩青開了嗓子回喊,一群人蹦蹦跳跳地隨著羅佩青來到兩人面前。
「恭喜你們,姐夫。」每次在嚴孟寒面前,她們自然而然就會表現出身為禮儀之邦子民所應有的恭敬態度。
「謝謝。」嚴孟寒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宛齡,恭喜。」對羅宛齡卻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語氣。
瞧著她們對自己又推又撞,又是擠眉弄眼的,她知道消息已經走漏了,而這個洩密的人——羅宛齡直覺地將犀利的目光定在妹妹身了。
按照慣例,羅佩青仍是以無助的眼神向姐夫求救。
嚴孟寒輕摟著羅宛齡的腰,細聲說道:
「齡兒,我們即將訂婚的事讓你這麼不開心嗎?」
「沒有。」她沒好氣地回一句。明知故問。
「那麼,死黨們向你道賀,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稍微施加力道。
「謝謝。」她是皮笑肉不笑。
「哇——姐夫真厲害!」永青雙眼閃爍著光芒,崇拜地注視嚴孟寒頭上出現的光圈。
「竟然能把宛齡壓得死死的。」小秋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看著羅宛齡嚴重扭曲變形的面部表情,嚴孟寒原本擺在羅宛齡腰上移到她手臂摩挲著。
「齡兒——」
羅宛齡狠狠地瞪了嚴孟寒一眼,極力壓抑滿肚子的怨氣。
嚴孟寒識趣地趕緊轉移話題:「我們邊走邊聊吧!」
一群人圍在廣場上聊天,太引人注目了。
一行人笑鬧著步出校園。
「聯考好好加油哦!」沒辦法陪考,羅宛齡也只能以這句話為大伙打氣了。
「嗯。」這情景還真讓人有點感傷。
「要是讓我知道誰落榜了——」羅宛齡奸笑著打量眾好友:「我就把她所有的糗事登在各報章雜誌上,讓全台灣兩千一百萬的同胞恥笑一個月。」
「這未免太毒了吧?」人都要出國了,還這麼整人!
「這樣才能激發你們的鬥志嘛!」她可是用心良苦耶!「如果你們不希望成為笑柄,那就認真一點嘍!」
「嗯。」
目送三人上車。
「結婚前可別忘了丟顆炸彈過來。」永青代表眾好友發言。
「沒問題。」嚴孟寒終於有機會開口了。「拜拜。」
「拜拜。」
看著車子淹沒在車陣中——唉!天下真是無不散的筵席。
「走吧!」智雅用力拍擊大夥兒的背,以驅散大家的愁緒:「回家啃書去了。」
淑梅高舉雙手伸懶腰,用力深呼吸:「是啊,再不加油就要成為全台灣的笑柄了。」
校門口,四個勾肩搭背、手拿畢業證書的大女生,相視而笑,說著只有她們才懂的話語。
相對於這邊的氣氛,一輛行駛中的賓士轎車內——
「你突然這麼安靜讓我好不習慣啊,齡兒?」
剛剛還有說有笑,怎麼車子才離開學校沒多遠,她就換了張臉?
「我在生氣,不想跟你說話。」羅宛齡面無表情地宣佈。
「我哪裡惹你生氣了?」他實在想不透。
羅宛齡猛側頭,斜睨嚴孟寒:「你幫著外人欺負我!」
「冤枉啊,老婆大人!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欺負你呢?」
羅宛齡以右手中指用力彈了嚴孟寒的右耳根一下。
「別以為你說出這種噁心巴啦的話就可以瞎混過去,為什麼永青她們那樣刺激我,你卻要禁止我反擊?!」
「我沒有阻止你啊!」他堅決否認到底。「只不過當時,剛好我想叫你的名字又剛好想摸摸你細白的小手手而已。」嚴孟寒探出手,再次撫摸著她的左手臂:「就像現在這樣——」
羅宛齡羞著臉,拍掉他黏人的蒼蠅手。「你正經點行不行呀!」
趁著停紅燈的空檔,嚴孟寒便偷襲了下羅宛齡泛著潮紅的左臉頰。
「有你在旁邊,我正經不起來。」
羅宛齡整張臉都熟透了,透過後視鏡,她看見了後座的妹妹正在偷笑。
「別這樣,孟寒,佩青會看見的。」
「不會。」他壓根兒就忘了羅佩青的存在,現在,他只想吻遍他寶貝未婚妻緋紅的俏臉。
「會!」羅宛齡雙手捧著嚴孟寒的面頰,強迫早已渾然忘我的嚴孟寒注視後座:「因為她就在後面。」
嚴孟寒這才記起羅佩青的存在。
「你有看見什麼嗎?佩青?」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孟寒,綠燈了。」羅宛齡拍著他的手臂提醒。
他回頭,繼續開車。
「剛才我一直都在看車窗外的景象。」羅佩青回答:「姐夫親宛齡那一幕我完全沒看見。」
嚴孟寒以眼角餘光注視身旁鼓著腮幫子的未婚妻。
「聽見了吧?佩青說她沒看見。」
是啊!她沒「看見」,卻「瞧見」了!。
「你行!不但永青她們把你當神一樣的崇拜,連佩青也對你唯命是從!」想起她們對她的態度——她就有氣。
羅宛齡的語氣不禁讓嚴孟寒揚起嘴角:「你在吃醋嗎?宛齡?」
羅宛齡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一會,她挺直背脊。
「對,我吃了十大罈醋!」她高傲地質問:「不行嗎?」
「行!」他開心極了。「不過,要是你再多吃十大壇,我會更高興。」他迅速又在羅宛齡面頰上偷得一吻。「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嚴孟寒不目覺放柔了語調:「很可愛。」
這回,她整個人都紅了。
「齡兒,我想吻你。」嚴孟寒直視前方,正經八百地道。
羅宛齡羞得真想一頭撞死算了!孟寒根本無視於佩青的存在嘛!
「不到五分鐘前,你才剛吻過而已。」說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佩青肯定又在偷笑了。
「那不一樣,這次我想要——口對口。」嚴孟寒雙手緊握著方向;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但是不行,待會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辦,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嚴孟寒愈說不要,她偏愈要跟他唱反調。
「孟寒?」她喚道。
嚴孟寒不明所以地側頭凝視她,羅宛齡見機不可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自己的唇刷過嚴孟寒微張的嘴。
「偷襲成功!」她得意地朝嚴孟寒比出勝利姿勢。
嚴孟寒迅速將車開到路旁,喃喃自語:「反正也不差這一、二分鐘的時間。」
「什麼?」羅宛齡和羅佩青異口同聲。
羅宛齡以白眼瞪視後面的妹妹,無言地說著:關你什麼事?
「齡兒。」嚴孟寒喚道。
就在羅宛齡回頭的同時,嚴孟寒便密實地覆上了她的唇,結實地給了她一記熱吻。
羅佩青在後座看得口水直流,不亦樂乎。
「佩青,你看見了什麼?」嚴孟寒微喘著氣,問。
「激烈的『人工呼吸』。」羅佩青茫然地脫口而出。
「哈……哈……哈……」嚴孟寒爽朗的笑聲在車內迴響。
「嚴孟寒!」羅宛齡忿然捶打他的胸膛。
握著她的手,嚴孟寒好不容易止住笑。「我們該回家了。」
羅宛齡忿然揚臉,注視窗外,不再理他。
嚴孟寒則欣然駕著車,對羅宛齡的態度不以為意——不理他也好;要不然再這樣下去,等他們回以家裡,恐懼已經要吃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