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她果然不肯死心,誰教你不堅拒對方,還用那麼溫柔的眼光勾引她!上官佑瑩忿忿地「順手」抓下一大片樹皮。笨蛋!還不趕快堅決的拒絕她,現在還來得及讓她明白機會到處都是,就是不在他身上呀!
「這……這……我……我……真的很……很抱歉……」方爾捷囁囁嚅嚅的還未說完,少女便哇的一聲撲進他懷裡大哭不止了。
完蛋了!
看方爾捷心慌不已的眼神,又下不了狠心斷然推開她,甚至還情不自禁地拍撫著她的背,溫柔的低聲安慰的舉止,上官佑瑩就知道這個女孩子肯定會像四腳蛇一樣緊纏住他了!
而且,這絕對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上官佑瑩明白得很,如果她不及時阻止他的話,這個天字第一號大笨蛋鐵定會把他自己困得很慘的!
「阿捷,我實在不明白,你是裝作不懂,還是真的那麼懵懂無知呢?就連我都知道什麼是殘酷的溫柔,你會不懂嗎?」
方爾捷直歎氣。「我不是不懂,但是……」
「但是什麼?」上官佑瑩雙手擦腰,氣呼呼地瞪住他。「你以為不直接傷害對方就是溫柔嗎?告訴你,其實這種溫柔更傷人、更殘酷。一時的傷心總會消逝,但若是拖得太久再拒絕對方的話,人家是會心碎的,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可是……」方爾捷無奈的苦笑。「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讓對方明白我確實不能接受她們的心意嘛!」
「你不知道?OK,我教你!」上官佑瑩立刻拉著他在床邊坐下。「哪!我告訴你啊!女孩子有好幾種,應付的方式各自不同。如果是那種大膽又皮厚的騷包呢!你就用掃把、拖把或馬桶刷轟她,潑水也行啦!這樣她肯定會明白了。」
方爾捷一聽,臉色就變了。「轟她?潑水?」
「沒錯!」上官佑瑩用力的點了下腦袋。「那如果是那種裝模作樣的女孩子,你就用最狠毒、最殘忍的話狠狠的罵她一頓,她也一定會瞭解了。」
「罵她?」方爾捷臉色更難看了。
「然後呢!若是那種潑辣妹妹的話,要不就跟她對罵一場,要不就甩她個耳光……」上官佑瑩右手用力一揮。「我保證她一定不會再來找你了!」
「甩她……」方爾捷嚥了口唾沫。「耳光?」
「最後,就是那種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或者純真型的可愛女孩,大家都認為她們最不容易應付了,其實這種人才簡單呢!」上官佑瑩嘿嘿笑著。
「簡單嗎?」方爾捷不可思議地重複。
「是,你只要在她來找你的時候很用力地告訴她:『我真的很討厭你,請你滾蛋!』一切就搞定了。」
方爾捷抽了口氣。「滾……滾蛋?」
「對,就這樣,了了嗎?」上官佑瑩詢問地望著他。
「了……了了。」
「好,那以後不准再給我麻煩一大堆羅?」
「不……不會了。」
在優良教師諄諄教導的同時,為了抓牢方爾捷的心,上官佑瑩也決定背水一戰,打算把她的第一次當作他滿二十歲的生日禮物送給他。
這大概又是受到美國鄰居凱蒂來信的影響吧!
不過,這實行起來並不容易,因為方爾捷是個內斂的人,他們交往了那麼久,頂多也只是從A爬到B,那座C山卻怎麼也攀不過去。但這難不倒認定目標就「勇往直前」的上官「又嬴」。和死黨開機密會議、偷聽哥哥們的經驗、參考電影電視上的撤步,又吐絲、又結網,陰險的蜘蛛女終於成功地,「吃」到了在室男。
不過,那還真是一場災難,一場天大的災難!
她沒有經驗,他也不懂,什麼動物本能根本是白癡所說的廢話,雖然結果是勉強完成了,卻痛得她差點一腳把他踢到非洲去,血也出乎兩人意料之外的多,嚇得他差點叫救護車,而且只有他得到了滿足,她卻不舒服到了極點。
然而,這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因為這次的孤注一擲,一輩子就這麼一回的全面大犧牲、跳樓大拍賣,如同上官佑瑩所期待的,方爾捷自此對她是死心塌地、絕無二心了。
一般男人對性都不會太在意,因為無論如何加減乘除他們都不算吃虧,只有女人才會珍惜她們的第一次。
但是,以方爾捷的保守個性來講,他卻比上官佑瑩更在乎他們的第一次,特別是只有他得到滿足,她卻痛苦得要死的情況下,他更覺得自己的確是「佔了她的便宜」,而她是為他而「犧牲」了。
於是,當他心疼地抹去她因為痛而流出來的淚水時,就主動要求和她訂婚了。
※ ※ ※
人家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粗俗一點的說法是狗改不了吃屎,意思就是說:人的個性真的很難改的啦!
就如方爾捷,雖然他一心都在上官佑瑩身上,卻始終修正不了太過溫柔心軟的毛病。他依然堅拒不了其他女孩子的癡心告白,也仍舊常常以「無法推拒」為由推掉了她的約會,甚至放她鴿子,最後,連上官媽媽都覺得不對了。
逮著一次方爾捷又到上官家等上官佑瑩氣消下樓來讓他道歉時,上官媽媽語重心長地提出警告了。
「男孩子溫柔是好事,小瑩也是喜歡上你這一點,但太過溫柔是會傷人的,它不但會傷了別人,也會傷了你自己。如果你不能明白這一點的話,遲早有一天你的溫柔會逼得小瑩不得不離開你,你要知道,她不是個很有耐性的人,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不必想,方爾捷自己也清楚得很,可這是他天生的個性,他改不了啊!
不過,他更不想失去未婚妻,所以,他只好使用一招他唯一能想到,並做到的爛招數——逃!
只要遠遠見到有哪個正在追求他的女孩子接近,他拔腿就一溜煙地逃掉,讓人家怎麼追也追不上。縱使這樣天天做越南大逃亡很辛苦,可唯有這樣他才能躲開那些無謂的追求。
但有個女孩子他卻怎麼也逃不開……不,他是被纏住了!
「就是那次那個趴在你胸前哭泣的女孩?」
方爾捷歎息著頷首。「她叫鄭曉芬,低我一年級。」
一翻身趴上他胸前,「她如何纏住你?」上官佑瑩問。
自從他們訂婚之後,她就常常跑到方爾捷家裡來過夜了。
方爾捷輕吁了口氣。「起初,是她的同學來找我,說因為我在躲她!害她傷心得不吃不喝,希望我能去勸勸她。」
「所以你就去勸她了?」
方爾捷不安地別開眼。「我……不能去勸她嗎?」
「廢話!」上官佑瑩氣得掐了他一把。「就是你這一勸,才會被她給纏住的呀!」
「那我該怎麼辦?」
「簡單,連她的同學都躲!」
方爾捷長歎。「好吧!」
可是—事情並沒有這麼容易解決,一個月後,連鄭曉芬的助教都找上他了。
「鄭曉芬是個好女孩啊!你為什麼不能先跟她做朋友看看?」
其實,一般助教是不會這麼雞婆的,又不是小學老師,管那麼多做什麼呢?但在他們繫上來講,鄭曉芬是成績名列前茅的資優學生,眼看她成績一落千丈,繫上的資優學就少了一名,她怎能不關心呢?
畢竟,以台灣的教育制度而言,成績主導了一切;成績好,老師就拿你當寶,成績不好,老師就拿你當鳥(飛了就算了)。但最主要的,是這個女助教本來就是個很愛管閒事的人,私底下,她還是鄭曉芬的表姊——不過,這件事並沒有人知道。
所以,於公於私,她都「不能」不管。
「助教,很抱歉,我已經有未婚妻了。」方爾捷老實坦承。
「啊!原來如此。」助教蹙眉想了一下。「那麼,你去勸勸她應該沒關係吧?」
「助教,」方爾捷苦笑。「我一勸她,便會被纏住了,而且,我的未婚妻會很不高興的。」
助教聽得很不爽。「什麼叫做被纏住了?你的未婚妻有那麼小氣嗎?連你跟女孩子說句話都會吃醋?」
「助教,並不是我的未婚妻小氣,」方爾捷抗議。「而是當我被鄭曉芬纏住時,常常會不得已推掉我未婚妻的約會,甚至放她鴿子,她怎能不生氣呢?」
「哦……」助教的氣焰又消失了。「沒想到……曉芬會那麼纏人……不過,那也是因為她太喜歡你了吧?」
「助教,我說過我有未婚妻了。」方爾捷提醒她。
「啊!是啊……」助教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可是,鄭曉芬不但成績下滑,而且身體也大受影響,如果她真的因為你而出了什麼問題,我想你也不能不在意吧?」
方爾捷不由得沉默了,助教一看,趕緊打蛇隨棍上。
「這樣吧!你去和鄭曉芬談談,我保證她不會再纏著你了,這樣應該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