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別開臉,並不承認。『我哪有胡說。』
『你告訴她我們在同居,你是我的未婚妻,還要她跟我分手!』
她僵住臉,不語。
『志□,你不可以撒這種謊。』
『她信了?那表示你們的感情很淺薄嘛,也許你們真的不適合,分了也好呀。』她 不認錯。
『我的感情輪不到你支配。』
『若是輪不到我,她也不夠格!』馬志□滿腔憤恨,對楊俐又妒又氣,如果沒有她 的出現就好了。『我討厭她,我好討厭她!那個女人有哪一點是我比不過的?』
『我從不拿楊俐和別的女人相比。』
她聽了更氣。『你愈喜歡她愈愛她,我就愈討厭她愈恨她。』
『你的恨,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對。』如果可以她真想咒楊俐消失,或者下地獄去。
『低劣。』
季聖理的批評是一把冰刀,割紅了她的眼睛。『我的心情,你從來不懂。』
他已經沒有那分心思了。『恩恩呢?』
她的表情有些迷惑。
『楊俐的兒子,你把他帶去哪了?』
馬志□明白了。『她的兒子不見,你懷疑我藏的?』也難怪,她有『前科』,嫌疑 很大。
『志□,你有沒有--』
『不知道!』她故意笑。『不知道。』
『志□!』
『你猜呀,猜我有沒有誘拐他,猜我把他藏在哪兒了,猜他現在是死還是活……』
『他母親快要急瘋了!』季聖理吼。
『她愈急我愈高興。』她在床邊坐下,悠閒地梳理微濕的發,真的一副幸災樂禍看 好戲的模樣。
他走到她面前。『我不猜,你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快告訴我。』
她抬頭,瞪視他的眼,看著那雙她愛慕好久好久的眼睛,然後垂首。
『是我做的,你去搜吧。』
答案揭曉了。但如果季聖理真的去搜,那顯示他不夠瞭解馬志□,也枉費認識這麼 多年。他靜靜地看她,忽然搖頭。『不,不是你,志□。』如果真的是她,她絕不會如 此輕易坦白招供的。
『你……』
『誤會一場,對不起,我走了。』他必須再想辦法找其他的線索,時間愈晚,對恩 恩就愈不俐。
『不要走!』馬志□由後抱住他,臉頰緊貼著他寬挺的背胛。『不要走,小季,我 好喜歡你。』
他被困住。『放開我。』
『你知不知道,我從第一眼就喜歡上你,』直到現在,好多年了,可是你為什麼都 不看我一眼?你難道這麼遲鈍,真的都沒有感覺嗎?』
『我有感覺,志□。』季聖理歎氣,說道。
她眼睛一亮,期待他接下來的話能給她一些希望,可是季聖理拉開了她的手,他的 眼裡也只有辜負。
『我有感覺,卻什麼都不說,這還不夠清楚嗎?』
她瞠著眼睛,鬆手了。她以為他是遲鈍,沒看出她的用心,原來他的沉默就是暗示 ,是拒絕她的表達,所有癡慕只是虛幻,只是她自己做的夢!
『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只把你當朋友,你一直知道的。』
她知道,但她就是喜歡他,『為什麼?我哪裡不好?』她的自信徹底受到打擊。
『我無法回答你。』他說。『愛情只有感覺,沒有道理。』
『你顧你自己的感覺,我的呢?』她恨問。
這又是他無法回答的問題。『再見,志□。』
『不准走!你今天要是離開我,一定會後悔,我會讓你後悔的!』
季聖理握著門把,用力拉開,完全不回頭。
『你這個混蛋!』馬志□氣得跺腳,洩憤地抓起檯燈砸向門板,淚流滿面。『我恨 你,我恨死你了!』
季聖理下樓時,遇上剛進門的馬琮澤。『老闆。』
他抬頭望望樓上,志□的泣聲清晰可聞,冷肅的眼光調向季聖理。『說清楚了?』
『對。』
結局可知。『你把我女兒弄哭了。』
『我也不想。』
他擋在季聖理面前,不見平時開朗的臉,代而之的是一位父親的威嚴。『你知道我 可以怎麼做嗎?壓制你、封殺你,到英國威爾金森事務所深造的推薦名單我也可以抽出 來,你不怕嗎?』
馬琮澤絕對有這個能耐。
『你把我開除吧,老闆。』季聖理越過他身邊,大步離開了馬家。
馬琮澤揚起一抹無奈的笑,喃喃自言:『然後讓你成為我最大的威脅?你知道我不 會的。』
季聖理回到楊家,屋裡等待他的是五雙冀求的眼睛,希望聽到好消息。
『報警吧。』
???恩恩屈膝跪在房間沙發上,從窗戶望出去是飯店十五樓的景觀,他看看夜景 ,轉過身來端坐好,圓眼眨呀眨,注視坐在對面椅上的身影,她纖細的足踝穿著一雙很 漂亮的紅色高跟鞋。
恩恩安靜地看著她。她放下電話,也看恩恩,神情不安。
『阿姨,你打電話給誰?』恩恩問,有些納悶,怎麼講電話不出聲,光用聽的。
『沒、沒有。』她捏著手,手心緊張地竄著抖。
天知道她比楊俐更害怕!本來只是小小的惡作劇,想要嚇嚇人而已,可是剛剛電話 中……事情好像鬧大了,她闖了禍!這下該怎麼辦?
『是不是打給我爸爸?呂阿姨。』恩恩又問:『他不在嗎?還是不跟我說話了?』
『你爸爸--臨時有點事,不能來了。』她就是用這個理由把恩恩帶走,呂怡綾現 在可是後悔莫及。
『不能來呀?那我要回家了,媽媽會擔心的。』
『不行!你不可以走!』她拉住他。
『為什麼?』恩恩敏銳地感覺到一些不對勁,想要掙脫她的手。
『因為……』她看著恩恩的臉,他是楊俐生的,是冠威的兒子,惟一的。『恩恩, 呂阿姨覺得你好聰明喔,我們才見過兩次面,可是你一眼就認出我。』
『你是爸爸的新太太,我當然記得你。』
『你回家以後,還會記得是跟誰出來的嗎?』
『你啊,呂阿姨。』他怎麼可能一回家就忘記了。
她會死在這個小孩手裡!就算現在放恩恩回去,他一說出她的名字,她只有完蛋。
不能回頭了,一個恐怖的念頭劃過呂怡綾心中,她又看恩恩,他是冠威的兒子,惟 一,惟一的。
但是他的五官--像楊俐。
呂怡綾才不想坐牢,她全身發抖,跟自己打著商量:『既然都綁架了,他們一定也 報了警,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一不做,二不休』是一句成語,但是恩恩聽得懂。
『阿姨。』他抓起桌上擺著的餅乾,一把塞滿了嘴,拉拉呂怡綾的裙擺,一舉一動 還有小臉的神態完全是六歲小朋友的天真與無知。『什麼是綁架?是不是遊戲?我們沒 有玩呀,我以為你是帶我出來玩呢。』
『恩恩……』她剛放到他小小脖子上的手停住,乍然失措。
他跟她撒嬌,可愛的模樣令人拒絕不了。『我們吃完冰淇淋再回家好不好?』
???溫冠威瞪著季聖理,依然懷疑他脫不了干係。
『最好不是你招的禍。』
要他說多少次?季聖理沒有心情辯解了,他拿起電話。『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快和警方聯絡吧。』
對,不是時候,不過溫冠威仍要附加一句:『如果是你,這個家將不再歡迎你,你 必須離得遠遠的!』
季聖理冷冷與他對視,兩個男人眼中迸著敵對的火,幾乎同時,又低頭專心注意電 話那方的動靜。
恩恩的安危,全繫在這一線之間。
『媽咪!』就在線路將通之際,恩恩忽然衝進來,把在場的人都嚇壞--也樂壞了 。
『恩恩!』楊俐連忙抱住失而復得的兒子。『天,你去哪裡?媽快擔心死了!』她 親親恩恩,並檢查他的頭臉四肢,幸好無恙,一顆瀕碎的心總算安然。
跟在恩恩身後是緊捏著手,惶然不安的呂怡綾。
『怡綾?!』溫冠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是我帶走他的,我、我只是……』她環顧周圍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眼睛,心虛地支 吾其詞。
『你只是什麼?』楊俐問。『我們準備報警了你知不知道。恩恩,告訴小阿姨,你 被帶到什麼地方了?』
『呂阿姨--』恩恩從來不說謊的,他觀察著所有大人的表情。『她請我吃東西。 』
眾人面面相覷。
溫冠威走向她,滿臉疑惑。『怡綾,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就把孩子帶走呢?還有,你 不是留在美國,什麼時候回台灣的,你這樣鬼鬼祟祟--』
『對!我是偷偷回來,我偷偷跟著你回來的!』呂怡綾哭訴:『我好難過,好害怕 。
好嘛!我承認我有些胡鬧,我愛亂吃醋,可是我沒有故意要跟你吵架,而且吵過也 就算了嘛,你卻氣得行李一收丟下我。』
『我--』
『我收到你的離婚協議書了,冠威,我不要!』
『所以你就跟著我回來?』
『我想向你求和呀。可是我卻看到你和她……還有你們的孩子一起出去,我好傷心 ,快氣死了。』她抓著他。『我不是故意的,冠威。我太生氣了,才想嚇嚇人,只是這 樣而已,只是這樣……』